看着红绫毫不心虚地表忠心，听棠嗤之以鼻，把人当傻子骗呢？
顾庭容开口：“我听说你们搬家了，买了个宽敞的宅子，又买了几个下人，当初孙家被抄时，孙夫人的嫁妆可是一分未动的。孙夫人嫁妆丰厚，按着孙若谦的风格，定然会用孙夫人的嫁妆养家。这样的日子，你却说过的苦不堪言？”
“顾小姐有所不知，那宅子只是一个门面，其实孙家内里已经空了。为了买这个宅子，夫人花掉了嫁妆银子。后来老夫人杀人要判刑，爷又卖掉了夫人的田庄和首饰，这才保住老夫人一条命。夫人娘家倒了后，她的铺子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就是爷亲自管着铺子，也是丝毫不见起色。为了维持生计，爷又卖了夫人的一个铺子。眼下府里十几口人要养，牢里的老夫人又不能不管，孙家现在就是在坐吃山空！”
周毓秀的铺子生意惨淡，一部分原因是他们不善经营，没了尚书的身份做靠山，就没有面子情的生意了。另一部分原因则是他们顾家有意抢他们的生意，和顾家的东西一比，别人自然看不上他们家的了。
孙若谦只剩一个铺子了，从目前来看，铺子再没进项，等之前的银子花完，早晚还得卖了最后一个铺子。坐吃山空，说的也是十分贴切了。
“红绫，你别忘了，你以前只是个丫环，哪怕孙家再败落，好歹有一个大宅子一个商铺，几个下人伺候，好歹你是孙若谦的姨娘。日子还能过的比你当丫环时差吗？”
红绫连连摇头：“我如今过的还不如一个丫环呢！平日做着丫环的活，还要被夫人厌恶，找各种理由磋磨我。我还要绣东西，绣好了拿出去卖，贴补家用。今日我就是趁着卖绣品才能出来的，可我卖得的银钱回去就得上交，自己一个铜板都得不到。”
从刚才看到红绫开始，顾庭容就明显看出红绫比以前清瘦了，也憔悴了。以现在的姿容，怕是难勾起孙若谦的兴趣了。
“顾小姐，求你收下我吧，我什么都能做，一定好好伺候你……”顾家有钱，反正都是做丫环，还不如给顾庭容做丫环，瞧瞧听棠过的多滋润。
“你是孙若谦的人，你的卖身契在他那儿，我可不能随便收下你。”
“你可以把我买去，如今孙家缺钱，夫人又看我不顺眼。若是能将我卖了换钱，还能顺便让我从孙家消失，夫人肯定愿意的。爷现在对男女之事没什么心思，也不会在乎我的。顾小姐，求你将我买去吧，我来做顾府的下人，我来伺候你……”
“钱，我多的是，买几个下人轻而易举。可是，我为什么要买你呢？哪怕只是花点小钱，我也要买得用的人。”
“我有用我有用，小姐想要什么用处尽管说。”
“我需要一些能替我在外面办事的人，你能吗？”
“办事？能能！小姐想办什么事？我一定办好。”
“孙若谦为了攀上高门抛弃我这个糟糠之妻，我心里总还有些怨气。不如你留在孙家帮我监视他们的动静，日后若有事让你做，我会通知你去办。办成了，算你的功劳，我就想办法把你从孙若谦手上买过来，如何？”
红绫没想到如今的顾庭容这么难糊弄，好不容易拦上了她，一顿卖惨，竟没让她心软。莫不是爷抛弃了她，令她心肠变硬了？
可眼下若自己不做出点什么事来，她定然是不愿意收了自己的。
红绫点头道：“好，我替小姐监视孙家，孙家的事我必事无巨细地告诉小姐知道。”
“瞧你的模样，确实受苦了，想必在孙家也吃不饱吧？”
说到这个，红绫忍不住掉下泪来。
顾庭容让听棠给她几两银子：“先买点好吃的，吃饱了再回去。既是为我办事，我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红绫感激涕零，以为自己已经得了顾庭容信任。
果然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大方，事情还没办呢，就已经赏她几两银子了。
可惜在回去前，银子必须花掉。每回出门后回去，李嬷嬷都会仔细搜一遍她的身。但凡她在身上藏了私，都能被李嬷嬷翻出来。只要翻出东西来，她就得挨顿打。
后来她就再不藏私了，不敢冒这个险。
等红绫离开后，听棠问：“小姐真要用她？红绫这人唯利是图，若是真买过来做我们的人，我可不信她会对小姐忠心。”
“连你都觉得她不会忠心对我，我还能真买了她？她现在找不到别人救她，而我能给她好处，她只能抓住我这里的机会，用心为我办事。让徐卯把我们的人手撤了吧，为了盯个孙若谦浪费我们的人，我还觉得不划算呢。”
听棠笑着说“好”。
这天顾庭容出门打算巡铺子，马车走着走着慢慢停了下来。
玉照问：“小姐，前面是永平侯府的马车，我们要让吗？”
“让。”身份上有差别，顾庭容不得不退让。
车夫将马车靠边停下，明显是让永平侯府的马车先过。
永平侯府的马车才走了几步便听到马车内一个女声叫“停下”。
那女子探出头来，问：“这是顾家的马车吧？马车内坐的可是我嫂嫂……哦不，现在是前嫂嫂了。”
马车内的顾庭容眉头微蹙，怎么偏遇到了她？还偏被她认出了她的马车。
见顾庭容没特别的吩咐，玉照便如实回答：“是，马车内坐着的正是我家小姐。”
“那可真是太巧了！”孙如珠显得很高兴，“嫂……前嫂嫂，我们好久没见，不如共乘一车聊聊天如何？”
“世子夫人，我家小姐与孙家早没了关系，您可以称呼我家小姐为顾小姐。”
什么前嫂嫂，当街这么喊人，存心的吧？
“你这下人好不懂事，前嫂嫂还是我嫂嫂时，我们感情可好了。哪怕她与我哥哥和离了，我还是认她这个嫂嫂的。我巴不得就称呼嫂嫂呢，用的着你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