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钱?你说的该不会是我的嫁妆吧?”
“如今只有你的嫁妆没查抄,岳父岳母为你置办的嫁妆丰厚,陪嫁铺子的营收也不错,想来花个五千两买宅子的钱应该是有的吧?”
周毓秀的心抖了抖,没来由地起了警惕。
“那可是我的嫁妆,你怎么能开口问我要嫁妆?”
“毓秀,我们现在的情况,难道你还要同我分的那么清楚吗?买房也是为了让你住的舒服,你以前从小到大都过的精致,哪里吃的了苦?我无所谓住什么样的,自从父亲被贬官后,家里就一直过的不怎么样。住在这里我也能住得,左不过跟以前一样罢了。你若愿意住在这里,那便不买房子就是了。”孙若谦面色不善,好似是周毓秀太不懂事。
周毓秀愣怔了半晌,一时分不清孙若谦说的是否真心。
昨日李嬷嬷还在耳边念叨,孙家如今的情况,只有她手上钱财最丰厚,叫她一定要握紧了嫁妆。现在她那些嫁妆,才是真正傍身的命脉啊。
孙若谦见周毓秀不为所动,心里是急的,只能另想了说词,面上做出羞愧的模样说:“我知道,一切都是怪我无用。若我有本事能让你过上好日子,自是不会去用你的嫁妆。你想想以前,我何曾问你要过嫁妆银子?为了想让你过的好,我才顶风作案去……不提了,说来说去还是我无用。”
孙若谦这番自卑伤感模样,倒令周毓秀心软了起来。
想想之前的日子,他确实是没开口问她要过嫁妆。她没出钱贴补公中,他才铤而走险去贪墨的。若是她当时暂时出钱帮夫君度过难关,保住他官身清白,是不是就不会被查到贪墨,他也就不会被贬官,再不能入仕途,孙家也就不会落败了?
哪怕不为着夫君,这里的小宅子住着也确实诸多不适,她嫁妆银子还够买新宅子,反正铺子每月都有盈利进来,日子不至于艰难。
这般想后,周毓秀便动摇了。
砚洗等在外头,心知自家主子进屋是想要来夫人的嫁妆银子去买房子的,每次都想着用妻子的嫁妆,他心里也有些瞧不上主子的行径。可他往后的日子也指望着夫人的钱,当然希望主子能成功。
过了好一会儿,孙若谦总算出来了,明显神色松快不少,砚洗便知他成功了。暗暗摇了摇头,就跟上了主子。
这几日孙若谦倒是忙的很,比以前上衙的时候还忙。买了房,办了手续,又得购置必要的家具器皿。他不仅从周毓秀那儿拿了购房款,还另要了八百两。宅子里要添置的一应物件得不少银子呢,他又没那么多钱……
除了布置新宅子,孙若谦还天天往周毓秀的陪嫁铺子巡视,俨然他才是东家。
等孙若谦送别了周家流放之人,麻嬷嬷的侄子也入京了。
官差又上了孙家的门,出示凭条后就把孙老夫人押走了。当孙若谦得知时,孙老夫人谋杀麻嬷嬷的案子都已经结了。
麻嬷嬷原是孙家奴仆,但后来顾庭容谈和离时拿走了麻嬷嬷的卖身契,麻嬷嬷是恢复了自由身的良民。孙老夫人杀麻嬷嬷是谋杀良民,杀人是死罪,京兆尹当即判了孙老夫人斩首。
孙若谦去牢中看望孙老夫人,只这半天功夫,孙老夫人已经头发凌乱,面露衰败,两只眼睛哭的通红。
“谦儿啊,你可得救母亲出去啊!母亲不想死啊!”
“母亲,当初你何必多此一举非要找到麻嬷嬷杀了呢。顾庭容都把人放了,没揪着我们不放。就算她哪天突然想起来要用麻嬷嬷拿捏我们,我们到时再下手也不迟啊。这下好了,平白生出这样的大罪出来。”
“麻嬷嬷这么背叛我,我心里如何气得过?再说我那么做也是为了你啊,不想让顾氏手里有拿捏你的把柄。你如今还怪起我来?老爷啊,我这是图什么啊?你在天有灵看看,我辛苦养大的儿子,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反而怪我多事啊!”孙老夫人跌坐在地上撒起泼来。
孙若谦一直以来也算比较听孙老夫人的话,感念母亲的养育之恩,不过发几句牢骚,可母亲这个样子,他心里自也是不忍的。
“母亲,儿子只是担心你。这可是杀人的死罪,我如今又只是庶民,没有任何门道,让我如何救你啊……”
“你去找如珠如锦啊,她们夫家这么有地位,又不受我们孙家影响,走走关系难道还捞不出我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两个没良心的早就与我们断了往来,何况我们现在还落魄了,她们哪里会愿意帮忙?”
“她们就算要和孙家断了关系,难道也要和我断了关系吗?我可是生她们养她们的母亲啊!我都快没命了,她们难道见死不救?!”
孙若谦转眸一想,或许也对。
以前两个妹妹不与他们往来,毕竟没发生人命关天的大事,这回母亲是实打实的被判死刑了。她们若不救,也是会背上不孝女的骂名的!
于是孙若谦辗转永宁侯府和二皇子府,二皇子府正被皇上看管着,别说进去见人了,就是递句话进去都不行。
永宁侯府倒是递话进去了,可孙如珠不见他。只有戏鹃出来说了一句:“我家夫人说了,老夫人向来最疼大爷,如今为了大爷还宁犯死罪,大爷若是个孝顺的,就该想尽办法救老夫人出来。”
孙若谦急道:“我当然在想办法救她,这不是来找大妹妹帮忙吗?永宁侯府好歹有爵位,到京兆尹那边疏通疏通,不就能救出老夫人了?”
戏鹃讽笑:“好处都让大爷得,有事就让我家夫人去顶,大爷过的也太轻省了。因为大爷送给世子的那位秦姨娘,你可知我家夫人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堂堂世子夫人,每天要被一个贱妾奚落,还怂恿世子当着她的面辱骂我家夫人。这不都是拜大爷所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