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知衡近来眼皮频跳，总觉得有人盯着他。
如今皇上对大皇子和二皇子感观不好，虽然皇上表现的不明显，但是如他这样早已站队的老臣却是感受的出来的。
以前两位皇子犯点小错，或是朝堂发表见解有误，皇上都不会说一句。可现在偶尔会训斥几句，只是偶尔，就已经看出与以前不同了。
因着这些不同，二皇子心里也是着急的，频繁找他们商量。可紧接着，皇上就突然调明诺进京。
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二皇子已经盯很久了，一直在想办法安插自己人去做，偏皇上让这个职缺空悬，不定任何人。而明诺一来就坐这个位置，莫不是专门留给他的？
站在皇上的角度来看，皇上这人选选的好。明诺一入仕途就被外派，与京中的谁都扯不上关系。他本身就失去了所有亲人，没有一点软肋。皇上力排众议扶持他，他自然一心效忠皇上，这样的人，太难拉拢了。
若非皇上对朝臣有所不满，怎会突然培养新贵？
他们现在暂时和二皇子断了往来，可自从明诺上任后，他就有了那种感觉，被人盯着，被人查的感觉。
大理寺，也是会查贪官的啊。
等到快下衙时，胡知衡找了孙若谦说话。
“你怎的如此大胆，才发生江南之灾，国库亦是空虚，你怎么这种时候还去贪了？”胡知衡说的郑重其事，痛心疾首。
孙若谦大惊失色，那次贪的事他是背着胡大人和岳父做的。
实在是家里拮据，周毓秀不肯拿出嫁妆来贴补，他不能像逼顾庭容那样逼她，不能惹岳父不满，只好自己想办法从别人那里捞了一笔。
他以为自己瞒的好好的，没成想胡大人知道了……
孙若谦无奈将自己的难处说了，胡知衡便道：“并非是我怪你，那点钱我还看不上。只是你做的时机不对，而且做了还做的不干净，我能知晓，自然有人也能查到。”
“我明明处理的好好的，没有留下证据，怎么会……”
胡知衡那些话纯粹是唬他，他是察觉出了孙若谦近来的异常，且听说孙家最近在看铺面，他没有证据，但也能猜出孙若谦干了什么。
果然孙若谦就被诈出来了。
胡知衡装作好心道：“你当皇上突然调个外派的官员进京，还做了大理寺少卿是为什么？大理寺可是查案的地方。想想现在国库空虚，需要多进钱，什么办法来钱快？你可知道，有时候抄没一个大贪官，都能抄出一个国库来！”
孙若谦闻言身形一抖，他听明白了：“皇上是特意安排明诺查贪污案的？”
“你没看到昨天大理寺还来我们户部调卷宗看吗？”
孙若谦连连点头。
“人家原本也只是想随便找几个贪官查查，并没有针对谁。可偏你最近就干了一件，新鲜热乎着呢，查起来也容易，这不得盯上你？”
“我……我已经被大理寺盯上了？”孙若谦说话都哆嗦了。
“准确的说，你是被明诺明大人盯上了。”
“明大人？”
“大理寺自有无数案子要查，不可能围着你一个人查。但明诺却是可以只盯着你查的。”
“为何？”
胡知衡惊讶地看着他：“你不知？”
“下官愚钝，不知啊。”
“你和明大人那点仇怨，你心里没数？”
孙若谦更懵了：“我与明大人从不相识，哪来的仇怨？”
这下胡知衡真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孙若谦，外头早传遍了明诺私底下拜访顾宅的事，这傻子怎么就没听说？他平时到底在干什么啊？？
胡知衡便把市井传言说了，然后道：“你也是倒霉了，偏偏那顾庭容是你和离了的前妻。你说明大人能不先拿你开刀吗？”
孙若谦听后整个人呆住了，怎么那顾庭容一介商户之女，还能和朝中新贵扯上关系？又因为这层关系，还害的自己被盯上，这个顾庭容，真是个扫把星！
“胡大人，看在你我同为二皇子做事的份上，还请给我指条明路啊。”孙若谦担心的只差跪下来求他了。
胡知衡故作思索道：“倒是有个简便的方法。既然明大人与顾庭容有旧，查你也是顾庭容之故，那你只要在顾庭容身上着手，就能制衡住他。”
“我与顾氏早和离了，我们也说好了今后互不往来。若是我这会儿去求她，请她向明大人求情，这……也不现实啊……”
胡知衡内心翻个白眼，明明这人之前有段时间做事好的很，怎么现在又变傻了？ 非得挑明了说？
“不是让你请顾庭容去求情，你只要找个顾庭容的错处，紧咬着她不放，明大人难道还不投鼠忌器？”
孙若谦脑子里转了转，这等于要和顾庭容撕破脸了。以前他是有把柄在顾庭容手中，他不敢跟她翻脸。
可现在听母亲说她派出去的人已经在某个村里找到了麻嬷嬷，还就地把人杀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少了麻嬷嬷这个人证，顾庭容就彻底没了他的把柄，那他就不怕跟她翻脸了。
为了自己的性命和仕途，他怎么的都得找个麻烦出来。
看着孙若谦心有所思地走了，胡知衡心里一松。
明诺盯着他查，不就是看他职位不比周宽高，也不像孙若谦和二皇子之间有点子裙带关系吗。拿他下手，就算到时皇上真要处置他，连二皇子都能舍弃他。
可他要保住自己，就得拖他们几个入浑水。
孙若谦最傻最好摆弄，而他的妹妹又是二皇子的爱妾，就算二皇子愿意舍弃孙若谦，因着这个爱妾的身份，皇上那里也必认定与他有关的。孙若谦与周宽又有翁婿关系，周宽也不会坐视不理。
只要孙若谦做马前卒，他就能隐在身后静观其变，其他的事，让那些人忙去吧。
若是坊间传言为真，孙若谦拿捏顾庭容，说不定明诺真就投鼠忌器，那岂不皆大欢喜？
胡知衡渐渐露出笑容，他觉得他这招用的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