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不好,我现在就要放。”
孙子昱发起脾气来,孙若谦看着恼人,训斥道:“别闹了!今年我们不放烟花,明年父亲再给你买。”
孙子昱哪里肯听,哭嚷起来:“以前娘亲都会买烟花给我玩的,什么样的都有……娘亲,我要娘亲,娘亲在哪……”
他们没想到孙子昱竟然突然想起秦如烟来,孙老夫人忙哄道:“昱儿乖,祖母陪你玩。”
“不要祖母,我要娘亲!”
孙老夫人心里一酸,平时眼珠子似得养在身边,自己过的再拮据都会给孙儿买好吃的。可现在这孩子竟然要娘亲不要祖母了!
她不会怪自己孙儿,只会怪在秦如烟头上,都是那个女人害的!
孙若谦听着烦乱,满脸怒意,孙子昱已经会察言观色了,看自己父亲凶凶的样子,再也不是以前欢笑慈爱的模样了,平时也不陪他玩,他现在讨厌父亲!
孙老夫人怕父子俩吵架,只好把孩子哄回万松院。
孙若谦没了继续吃饭的心思,撂下筷子就去了紫薇阁。
这天二月初一,宜嫁娶。
孙若谦终于娶到了心心念念的周毓秀,周毓秀含羞带怯又满怀欣喜地上了花轿,周夫人却是满脸担忧。
聘礼少,迎亲排场小,她都能猜到孙府的喜宴必定也是简陋的。她瞧不上孙若谦,瞧不上孙家的做派,听说之前坊间传言顾庭容不能生育是孙老夫人传出去的,她就更加瞧不上那个老婆子了。
女儿有这种婆母,日后不知会不会被婆母欺负。周夫人明面上给女儿准备了丰厚的嫁妆,暗地里还另备了份。除此之外,陪嫁的下人也是给的特别多,就怕在夫家受委屈似的。
周毓秀进了孙府后,是被安置在菊香榭的,孙若谦将菊香榭用来给周毓秀做主院。
她的陪嫁嬷嬷和丫环进来后,环顾一圈,连连摇头。里面的一应陈设布置,比周府差远了。这也算了,她们心知孙家门第差,比不得周家。可就算家具廉价,也不至于这么简陋吧?连新人要睡的床都不知陈旧几年了,根本不是全新的。
她们告诉了周毓秀,周毓秀掀开盖头环顾一番,不禁皱眉。可她对孙若谦正是感情浓郁之时,对这些还会为他找借口。
“他当年家道中落时,怕是比现在差远了。如今凭他一己之力能将孙府撑起,变成现在这样也算不容易了。我嫁给他本来就不是图家世钱财,你们都是我的陪嫁,不要表现出轻蔑的样子来,知道吗?”
几个下人只好称“是”。
有个老成的嬷嬷,是周夫人特意留给周毓秀的。她虽表面应和小姐,但私底下还是在孙府打听了一番。
要说在孙府打听事情,对这嬷嬷来说简直大材小用了,孙府就跟漏勺似的,不打听都能随处听到一两嘴。
嬷嬷打听了个齐全后,就到周毓秀跟前禀报了。
“小姐可知这处菊香榭原先是谁住的?就是姑爷前头死的那个姨娘住的。之前府里另一个红姨娘也在菊香榭住过,后来红姨娘有了身孕,嫌那个秦姨娘掉过孩子不吉利,姑爷才特地收拾出紫薇阁给红姨娘住。而那秦姨娘死了后,这处菊香榭就空了,再没用过。”他都嫌晦气把一个姨娘搬出菊香榭,怎么这会儿却让小姐,他的正妻住进来?嬷嬷很是来气。
周毓秀听了立时站了起来,死过人的地方给她住……
她不高兴了。
嬷嬷又说:“我去紫薇阁看过了,那紫薇阁的布置可比这里精细多了,用的东西也比菊香榭的好。但紫薇阁小,就算给小姐住也是配不上的。”
周毓秀问:“原先那个顾氏住哪?”
嬷嬷回:“我打听了,是住春归堂的。那处虽然离前院远,但宽敞,离花园近,景致好。可我进去看了,春归堂里几乎空无一物。听说当初顾氏与姑爷和离,是把所有嫁妆都搬走的。瞧那空荡荡的样子,怕是春归堂里的一应布置都是顾氏的嫁妆,孙府就没给添置过。”
那意思很明显,孙府穷,穷到当初娶顾氏时,没给布置新房,全靠顾氏自己的嫁妆给添齐的。而姑爷为什么不让小姐入住春归堂去,因为那边空了,什么都没有,姑爷也没钱重新添置一遍!
这个菊香榭,是无奈之下的唯一选择。
周毓秀得知后,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知道孙家穷,可没想到这么穷。
孙若谦好歹是当官的,有俸禄,又有两个嫁进高门的妹妹,怎么会让孙府寒碜成这样?
“不管怎么样,死过人的地方我肯定不会住的,”周毓秀走出屋子,决定道,“我们搬去春归堂,我嫁妆里有的家具都添置在春归堂里,等明儿天亮再去采买缺少的。去前头叫孙郎……夫君过来,说我有要事商量。”
一行人连带嫁妆又浩浩荡荡转移到春归堂去,头一次见新娘子连夜转移新房的,孙府下人看的目瞪口呆。
孙若谦今天是真的高兴,娶上高门千金,仕途顺遂,今后康庄大道已经在眼前。他想好了,今天就算再高兴也要克制一些,少喝酒,毕竟后头还要洞房花烛。
可开席才没多久,周毓秀身边的丫环就来寻她了。
他这正出风头呢,周毓秀却要把他叫走,孙若谦心里微微不爽。
但周毓秀不比顾庭容,不能随意对待,只好向诸位致了歉就往后院来了。
当丫环告知周毓秀搬去春归堂后,孙若谦只觉得眼皮突突地跳。
孙若谦疾步到春归堂时,看到周毓秀的陪嫁下人都在忙着搬东西,归置家具。
“姑爷,我家小姐在偏房等着。”
哦,主屋正在布置家具,确实没法待。
孙若谦进了偏房,见周毓秀没盖红盖头,正坐在那儿托腮想着什么,脸色明显不悦。
孙若谦心里一咯噔,这是嫌弃菊香榭所以搬来春归堂了?生气了?
“秀儿,这是怎么了?你不喜欢菊香榭?”
“你实话告诉我,那菊香榭原先是给谁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