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谦得知后，心里暗暗惊了一跳。这种话怎么会传出来的？
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总是拎不清。
赶紧回府就冲进了万松院。
“外头传言是不是你干的？”
孙老夫人正得意自己做的好事，却见自家儿子一进来就劈头盖脸一句责问，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她心里委屈极了：“是我干的怎么了？你一进来就这种口气问我话，连声母亲都没有，一个礼都没行，这是该对母亲的样子吗？”
“都这时候了母亲还在意什么行不行礼的，你传出那些话去惹怒顾家怎么办？”
“惹怒便惹怒了，我就是见不得顾氏那贱人明明是和离，还拿了个满满当当走，害的我们家过的这么拮据，她倒是一点没受影响，京中没人说她的闲话。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可我们和离时是说好的，日后各自不能说对方的不是。母亲难道忘了，她还拿捏了我们的把柄呢，要是惹怒了她，她撕破脸和我们闹到衙门，那我们之前做的一切都得白废！”
“你放心，我打听过了，他们把麻嬷嬷放了，我已经打探出麻嬷嬷离京的方向了，派了人去把那老妇抓回来。只要把人秘密杖毙了，顾氏就没证人了，叫她说破天去也奈何不了我们。”
孙若谦闻言双眼一跳：“她真把麻嬷嬷放了？”
“真的，已经打探到麻嬷嬷的行踪了。”
“那你好歹也等处置了麻嬷嬷再动手啊，人一天不灭口，都可能有风险。”
“可你的婚事等不得了呀，年前我们就要向周家提亲，等两家议亲的事一出来，外头的人该怎么想你？说你突然和离，转头就攀上周家，不是污你名声吗？可你看现在我放出那些话去，外头就有很多人倒向你了，你再议亲的话，别人也会觉得情有可原。”
想到同僚们的反应，孙若谦觉得孙老夫人这话说的倒是真的。
想那顾庭容或许是故意吓唬他，如今她放了人证，又只是个普通百姓，真敢跟他这个当官的闹吗？
如此观望了两日，顾家确实没有一点动静，孙若谦才放下心来，命人抬着聘礼去周家提亲了。
“准备了八抬聘礼，不过周夫人看了后脸色不好。周大人也不满意，严肃敲打了几句，但最终还是同意了这门婚事。如今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孙郎中要与周小姐定亲了。”听棠说着第一手消息。
顾庭容故意叹气道：“能倒腾出八抬聘礼已经不错了，毕竟孙家没几个钱。周大人夫妇是见惯好东西的，怎会掂量不出这些聘礼的价值？本来精心养的女儿是为了将来攀高枝的，结果攀上了个穷鬼……笑得出来才怪。不过孙若谦为了充脸面做成这样，已经很给周小姐脸了。怕是老夫人甚至红姨娘那里，都要被他搜刮空了吧。”
“可不是，孙老夫人被搜刮空了，就来找小姐的晦气，在外头乱传谣言。”当我们小姐出气筒呢？
不一会儿，宁掌柜急匆匆的来了。
这几日宁掌柜见天的来，听棠在门外看到了，笑着问：“宁掌柜又是为着卖米的事吧？”
宁掌柜见小姐跟前的大丫环仍是这副笑嘻嘻的样子，他的心就稳了下来。看来小姐仍是不急的，那么他也就不用急了。
见了小姐后，宁掌柜便说：“今日京城的米价已经翻了三倍了，按着小姐吩咐，那些能卖的大米正常出售，与别人一样按三倍价卖。也是一开门营业就很快卖完了，囤在库里的并没动，小姐可要这时候出手？”
“不，还是留着。”
“小姐是觉得米价还能继续涨？”
“那批大米，我本就不是为了赚钱囤的。”
“其实小姐未雨绸缪，我们事先囤了很多大米，哪怕只拿出一半售卖，也比别家卖的多。光目前赚的，已经很多了。”宁掌柜跟随顾青山多年，对顾家的行事作风很是了解，顾家不是一味赚钱的商人，不然也不会有捐献粮草的义举了。小姐囤米不是为赚钱，怕是又有什么善举。
“江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宁掌柜皱起眉头：“情况不好，小姐猜的不错，今年的寒潮特别厉害，江南之地都深受其害。那里的百姓从未遇到过这样极端又持续时间这么久的天气，提前没个准备，不管是粮食蔬菜还是炭，都紧缺的很。前阵子还高价卖米，老百姓省出钱来好歹还能买的到米粮。现在米铺都关了，没人卖米了。所有酒楼小肆都关了门，都是没米营业的。我们在江南的米铺酒楼，已经关门好几日了。”
“那应该快了，你回去准备着，估摸这两天就该动用这批存粮了。”
“是，我这就回去准备。”宁掌柜觉得他可能猜对了，若小姐真是那个用意，那他真是敬佩小姐。
等宁掌柜走了后，顾庭容吩咐听棠：“我乔装去一趟将军府，你随我去。”
前世也是一样的时间一样的灾情，其实江南的寒灾已经持续快两个月了，可直到年关时地方上才报给皇上。当地官员判断失误，以为江南之地的寒冬腊月不会严重，很快就能过去，没必要小题大做报给皇上。哪怕真严重了，衙门里也有存粮能抵一阵。
可没想到情况比想象的严重，江南的知府顶不住了才上报到京都。
很快，随着孙家和周家的亲事定下的消息出来的，还有江南寒灾的消息。
皇上顿觉头大，心里暗骂当地知府上报的太晚，只好朝堂上提出来与众臣商量此事。
户部尚书知道这种事的正常提案，不就是开仓放粮，或是国库拨款往民间买粮去赈灾吗？可几个月前边疆战事花了很多钱，后来皇上让命拨款修缮奉先殿，亦是大笔开支。现在国库哪有钱来赈灾啊！
赶在别人说话前，户部尚书就率先出列道：“启禀皇上，因连年战事吃紧，国库耗费巨大，眼下若要拨款买粮，绝难做到。国库中的存粮，怕是顶不住江南之地那么多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