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他们怎么要这么多?母亲你也知道,我手上的嫁妆,只剩一些物件了,大爷又说不能典当……我也拿不出钱来。”
孙若谦道:“你平时是在打理铺子的,总有些认识的商人往来,若是今天要卖出一个铺子,你可否立时联系到买家?”
顾庭容为难起来:“立时就要卖,且我们还得要全款,能做到这样的少之又少……”
孙家母子一脸愁容,他们也料到这事艰难。
“不过,今日倒是听我顾家掌柜的说,父亲有意扩展京城的商铺,让他留意着,如果有合适的铺面可以买下。”
“卖给亲家?”孙老夫人总觉得有点别扭。
“母亲,岳父总归是熟人,卖给他也不至于卖低了吃亏。”孙若谦劝说道。
“可亲家不在京城,这事又急,我们找谁谈呢?”
顾庭容道:“母亲放心,这事父亲交代给掌柜办了,我让元嬷嬷去带那掌柜的过来。”
元嬷嬷得了吩咐,很快将一个掌柜带来。
“只给五百两?”孙老夫人在听了掌柜的报价后,心痛地站了起来。
掌柜说:“老夫人这处商铺位置不好,且多年经营不善,别说是现在立时要卖,就是留着慢慢卖,都不可能卖出高价的。我愿意出五百两,那还是看在我家小姐的面上。可这铺子老爷是要留给我家公子的,总不好为了小姐而把价格提太高了。”
孙老夫人听了,一时也没话好说。家里有儿子的,自然要把产业留给儿子,为了帮扶女儿而让儿子亏本,多数人家不会这么干。
孙若谦不懂行情,但他认为顾庭容一心为他着想,她都认可了这个价格,想来是真的给到最高价了。
于是很快,双方都签了买卖契约,掌柜也很爽快地付了五百两给孙家。
还剩余的三百两空缺,孙老夫人又从自己的体己里拿出来,她现在只想快点赶走秦家人。
凑齐了钱,孙若谦当即就带着秦家人去衙门办手续,而顾庭容则悠哉悠哉地品尝着小厨房新研制出来的龙井酥。
“小姐,宁掌柜来请示,那新买的铺子要作何用?”元嬷嬷站在顾庭容跟前回话。
“那铺子位置是不好,不过用来开米粮铺倒不妨碍。就按这个让宁掌柜去准备吧。原先铺子里干活的那些人,卖身契在孙家手上的,我们一概不用。其余人,让他挑合适的留下。”
“是,我这就去告诉他。”
“元嬷嬷,你家徐卯做事牢靠,人又机灵,接下来的事还得交给他去办。”
徐卯是元嬷嬷的儿子,也是随着顾庭容过来的陪嫁。只是他一个男子,不能在后院伺候,而在外院伺候的管事,都是孙家的人,三年来徐卯只能在外院当个打杂的小厮。
前世徐卯一直不被重用,但却是个忠心的,为了救她出来,被孙若谦发现,给乱棍打死了。尸首被扔在何处,她都不知道。
元嬷嬷笑着说:“这小子没什么办事经验,小姐你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大的事交给他去办,我这一天都是提心吊胆的,就怕他把小姐的事搞砸了。”
听棠笑道:“看不出来卯哥这么会讹人,以后我得看紧我的钱袋子,别糊里糊涂地被卯哥讹去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还是小姐的主意好,用锦绣庄里被淘汰的残次品换来五百两银子,又用五百两的低价买入了孙家的铺子。这等于是用一件我们不要的衣服换得了一间铺子,好划算的买卖。”玉照说。
顾庭容勾起唇角:“只得一间铺子,那可不够。要不是这番试探,我都不知道老夫人竟私藏了那么多体己。”都是往年从她这里骗去的嫁妆银子。
“从我这儿拿走的,我要让她们全都还回来。”
聘妾手续没有再出任何幺蛾子,办完后秦家人都回临江去了,而孙若谦也当即将秦如烟接进了府。
槐花胡同的房子是花钱租的,现在府里开支紧张,哪里还有闲钱在外租房子。
于是原本说好的隆重迎秦如烟进门,最后变成急匆匆的进门,去春归堂给顾庭容敬了杯茶就算了事。府里上到主子下到下人,没有一个是高兴的,连孙若谦都没给她好脸色,这和秦如烟原本的设想截然不同。
可这个结果是被自己的父兄闹出来的,她能怪谁去?只盼日后与娘家再无瓜葛,别来打扰她的好日子!
听棠笑嘻嘻地来回话:“小姐,秦姨娘才进门后,还没在菊香榭安顿好,大姑娘就去找麻烦了,闹了好大一通。要不是顾及秦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这点苦头都还不够大姑娘发泄的。”
“有没有旁人劝阻?”
“哪有人劝阻,府里的下人都因为秦姨娘进门的事吃了多日的苦,心里全都记恨着她呢,看她受折磨,乐的在旁看好戏,谁会去劝阻?就连分配给秦姨娘的丫环,都没敢吱声。”
那就好,秦如烟心心念念想进的孙府,就让她尝尝孙府的好滋味。
眼看日落西山时,元嬷嬷才到顾庭容跟前回禀。
“事情办妥了,特意在临近临江的路上动手的。秦家人只以为是山匪干的,保命要紧,也没敢真拼命来护银子。回了临江后他们报了官,可秦家人在当地的名声不好,官府将信将疑,不信他们真有一千两银子。加上又是山匪抢劫,官府不愿花费人力和精力抓山匪,敷衍着不了了之了。秦本利将那件破口的衣服和锦绣庄送给他媳妇、儿子的衣服一并拿去当铺当了,这才回了家。”
顾庭容道:“让徐卯拿一百两赏给办事的人,余下的钱交给宁掌柜,全都用于开米粮铺。”
“一百两?小姐,赏多了。”元嬷嬷劝了一句。
“不多,这事他们都是顶着风险为我办的,对我忠心的人我自是不会亏待。何况,赏多了我也放心。”难保有吃里扒外泄露消息的,赏的多才能笼络住人。
“老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