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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宫成了幽禁夏时锦的冷宫。

殿内别说是炭火了,就是一盏茶水都没有。

秦野被押入了刑部地牢,而阿紫则被带去了慎刑司,此时不知他们在承受何等折磨人的惩罚。

夏时锦头发披散,仅穿着一件中衣,自暴自弃地抱腿坐在床榻上,已开始琢磨选哪种死法了。

三尺白绫上吊?

成个吊死鬼,伸个长长的大舌头,未免也太丑了。

用刀子噶脖子自尽?

嘶,想想就疼,自己肯定是下不去手的。

喝鸩毒酒?

毒性发作时会不会疼得痛不欲生?都要死了,还非得吃这个苦吗?

目光不由飘向早已熄火的炭炉子,夏时锦觉得烧炭自尽似乎会少些痛苦。

看看到时能不能跟萧泽讲讲价,赐她死前,给她点点炭烧烧。

就是可怜了她的秦野、阿紫,被她所牵连,连死的法子都没得选。

门外忽然传来几声低语,很快殿门被人推开。

夏时锦侧头望过去,万万没想到大早上来的人竟是林尽染。

殿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林尽染独自一人,挺着个大肚子缓步朝她走来。

知道对方是来看她笑话的,夏时锦撇过头去,懒得搭理林尽染。

林尽染在美人榻上端庄坐下,慢声道:“皇后娘娘都不好奇嫔妾为何来见。”

夏时锦回:“好奇啊,好奇为何有人上赶子犯贱来找骂。”

林尽染不以为然地浅笑了一声。

“嫔妾今日,是特地来谢谢皇后娘娘的。”

“谢你替我除掉了柳太后,如今,秦家也要因娘娘而遭殃了,就连婳贵妃为了秦野求情,也被皇上罚了禁足,今早刚刚被降回妃位。”

“你说,嫔妾是不是该谢谢皇后娘娘?”

夏时锦面无表情地觑着她,眼睛一眨一眨,在犹豫要不要掐死这个绿茶女主。

偏偏林尽染犯贱又开口。

“嫔妾一直想问皇后一件事,皇后可也是......重生之人?”

夏时锦懒声回了一句:“你猜?”

凭什么告诉她?

偏不告诉她,让她林尽染琢磨一辈子。

林尽染神色无变地看了看夏时锦后,浅笑道:“正常人听到重生之言,定会错愕不已,甚感荒唐,可从皇后娘娘刚才的平淡反应来看,嫔妾已经得到了答案。”

夏时锦目光怜悯地回视着林尽染。

她得意笑道:“可怜你也只能想到重生这一种可能。”

林尽染微微蹙眉:“何意?”

“意思就是,你是夏虫,你卑微如蝼蚁,渺小如蜉蝣,所思所想也只在你的认知之内。”

林尽染目光探究地瞧着她,脸上透着不服输的那股劲儿。

半晌后,见夏时锦不会再与她多说什么,林尽染起身,朝殿门走去。

临出殿门前,她顿住脚步,逆光立在门外投进来的光里,微微侧头,背对夏时锦说:“知道皇上昨夜为何赶来吗,因为,是嫔妾告诉皇上的。”

“通奸是死罪,皇后娘娘,一路走好啊。”

“等下。”夏时锦叫住了林尽染:“你可知,皇上为何突然对你冷漠吗?”

言语间,夏时锦起身,拖着长长的绸制睡袍,朝着林尽染走去。

林尽染驻足,转身回望。

“无非是皇后娘娘将嫔妾的秘密告诉了皇上。”

“不是。”夏时锦轻笑,神色倨傲,眼神狡黠:“是另一个秘密,一个只有我知道秘密。”

林尽染眼含讥诮,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来。

“故弄玄虚。”

而此时,夏时锦已走到林尽染的身前,“真不想知道?”

“.…..”

好奇害死猫,林尽染盯着夏时锦瞧了半晌,淡声道:“皇后娘娘若想说,嫔妾自是洗耳恭听。”

夏时锦侧眸看了眼守在殿门前的禁卫军,同林尽染勾了勾手指头,“秘密当然只能告诉你一人。”

林尽染见旁边有禁卫军在,便安心地走到夏时锦身前,偏头将耳朵凑过去。

可谁知,夏时锦抡起手,对着她的脸便是“啪啪”两巴掌。

临了,还对着林尽染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

林尽染摔倒在地,捂着肚子痛声哀嚎。

守门的两位禁卫军见状,立马提刀冲了进来,将林尽染给扶了出去。

夏时锦看着地面上残留的血迹,神色冷漠地道了声:“活该!”

她林尽染就算用十个孩子,都不够换秦野、长留和阿紫的命。

夏时锦侧身而立,隔着殿门望向外面。

可瞧了没几眼,殿门便在她眼前被人重重关上,从外侧上了锁。

仅一门之隔而已,殿外春意融融,屋内却清冷如冬。

阳光透过轩窗斜照进殿内,落在地上的斑驳光影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地向墙脚移动,爬上墙壁,最后在不知不觉间消隐于黑夜。

夏时锦坐着躺着、躺着坐着,整整一日,滴水未进。

可就算现在有一堆饭菜放在她面前,她也是半点胃口都没有。

屋内漆黑一片,夏时锦却清醒无比,脑子里回放的都是上辈子和这辈子的事,好的坏的都有,杂乱无序。

在她胡思乱想间,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凛冽的夜风卷地而入,还裹挟着一股浓重的酒气,在整个殿内弥散开来。

九思公公提着宫斗紧随而入,两个随从小太监分别跑去点亮了殿内的灯烛。

漆黑的寝殿骤然变得通亮无比,夏时锦不适应地皱眉眯眼,抬手挡在眸前。

她缓缓坐起,只见萧泽脚步虚浮,带着那身酒气,摇摇晃晃地朝床榻走来。

夏时锦警惕地起身下床,却又被萧泽扑倒压制在床上。

完全没有反抗的间隙,粗暴而霸道的亲吻,便如暴风骤雨一般,猛然落在她的唇上。

萧泽从不与任何人行唇舌之交。

可是,他今天却想与夏时锦这么做。

舌尖撬开唇齿,带着那股浓重的酒气,毫无忌讳地探入,搅乱她的呼吸,予取予求。

夏时锦摇头抗拒,却别不过那钳住她面颊的手。

她只能用力捶打萧泽的胸膛,狠狠地扇他巴掌,甚至还打掉了萧泽束发的金冠。

万千青丝垂散,夏时锦开始毫不留情地动手薅他头发。

萧泽无法,只能单手扣住她的双手,愈加强势地索取。

舌尖被夏时锦下狠咬破,疼得人倒吸一口冷气。

铁锈的味道在口中漫延,萧泽却吻得愈发地疯狂。

夏时锦又咬破他的唇,一边反抗一边流泪。

泪水顺着唇角流入口中,混着血水,混着酒气,让亲吻变得又咸又涩又辣又腥甜。

他夺去夏时锦的呼吸,肆意地强吻着她,将昔日在她这里忍下的,全都讨要出来。

夏时锦是他的。

不管她从何处来,也不管她到底是谁,萧泽只知道真正走进他内心的人,是从景仁宫大火里走出来的那个阿锦。

即使一切都是假的,但她却是真的。

他要彻彻底底地将她占为己有,将自己这唯一还算干净的亲吻悉数都只给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