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魏明勋下意识地揽住了倒过来的人的胳膊,想把人扶稳。
可手刚碰到温热的肌肤,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章清婉那张带着几分得逞的脸。
魏明勋的脸色瞬间变了,扶住的手臂像是碰到了烙铁一样,猛地就要缩回,同时把人往外推。
“你干什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明显的怒意。
章清婉却顺势抓住了他的衣袖,身体更软地倚了过来,声音也带着颤,“明勋……我……我突然头晕,腿有点软……真的站不住了……扶我一下……”
她半个身子都快挂在魏明勋身上了,那姿态,落在别人眼里,简直就是亲密无间地依偎。
这一切,都被谢止盈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刚刚才因为魏明勋试图拉她的手而退开,现在看着他“下意识”地扶住章清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涩。
她轻轻呵了一声,“哟,魏总,这都火烧眉毛了,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拉拉扯扯,上演情深意重呢?”
谢止盈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但那微微上挑的尾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周亦安和瘦猴对视一眼,默默地把头转向了别处,假装研究代码。
这修罗场,他们可掺和不起。
章清婉听到谢止盈的话,非但没有立刻放开魏明勋,反而像是受了委屈一样,微微侧过脸,看向谢止盈,声音更显得虚弱无力,“谢总……您、您别误会……我……我就是突然有点不舒服……”
她顿了顿,好像在喘气,然后才继续说,“本来……本来是想找个机会,跟您好好解释一下我和明勋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您这么忙,一直没顾上……唉,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乱了……”
这话说得,好像她才是那个顾全大局、委曲求全的人。
“章清婉,你先放手。”魏明勋沉着声音,试图把自己的袖子扯回来。
“我……我真的站不稳……”章清婉的声音带着哭腔,抓得更紧了。
魏明勋虽然厌恶章清婉此刻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姿态,但一听她要解释,还是忍住了脾气。
“止盈你听我说,我带她过来,就是想把事情跟你彻底说清楚的。”
他试图用眼神强调自己的真诚,可章清婉还软绵绵地赖在他胳膊上,这画面,怎么看怎么缺乏说服力。
谢止盈听见魏明勋这话,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又翻涌了上来,堵得她胸口发闷。
解释,解释,又是解释!从前几天到现在,她听到的除了这两个字,还有什么新鲜的?
而且她看到的又是什么?
是他火急火燎地冲去找章清婉,是他们现在这副“情深意重”、难舍难分的腻歪模样!这解释还有什么意义?
她强压下那口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视线在他俩之间转了一圈,尤其是在章清婉那只还紧紧抓着魏明勋衣袖的手上多停留了两秒。
“行啊,解释吧。”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凉意,“我洗耳恭听。”
章清婉仿佛没听出谢止盈话里的刺,也没看到她眼中的讥讽,依旧柔弱地靠着魏明勋,先是带着几分依赖和感激,抬头望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这才缓缓转向谢止盈。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副气若游丝的样子,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谢总,您真的误会了……明勋他……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好男人。”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好像是为了喘口气,又好像是为了让这句话更有分量,手若有似无地扫过自己的小腹,才继续慢悠悠地说。
“之前无论是来章氏,还是去医院陪我,其实都是因为我肚子里这个孩子……”
“他只是想负责而已。”章清婉轻轻叹了口气,那模样,仿佛背负了天大的无奈和委屈,“我知道,这可能给谢总您,还有……还有明勋他自己,都带来了不少困扰和误会。我这心里啊,也一直很过意不去……”
她说着,还像是支撑不住似的,又往魏明勋身上靠了靠,好像这样更能证明她的无助和魏明勋的“身不由己”。
魏明勋听着章清婉这番“解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负责?对,他是说过要负责,但绝不是她现在嘴里说出来的这种味道!
这话里话外,好像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一样!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点什么,或者至少让她站直了说话,别再这么歪歪扭扭地靠着,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词穷。
现在这局面,好像说什么都是错,越描越黑。
谢止盈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似乎又深了几分。
好一个“负责”,好一个“过意不去”。
谢止盈心里连连冷笑。
周亦安在旁边听得是抓耳挠腮,坐立难安。
我的天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解释?这解释听起来怎么比不解释还让人火大呢?
他悄悄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瘦猴,眼神疯狂示意,哥们儿,要不咱俩先走?
瘦猴接收到信号,脑袋点得像捣蒜,恨不得立刻施展土遁术从原地消失。
这瓜烫手,吃不起,吃不起!
就在这诡异的安静中,谢止盈终于再次开口,她抬眼看向章清婉,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哦?原来我们魏总是为了孩子负责啊。”她微微歪了歪头,目光不加掩饰地扫过两人那几乎贴在一起的姿态,“那看来魏总这‘负责’的方式还挺……特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魏总的孩子呢。”
这时电话声又响了起来,魏明勋拿出一看,又是章承轩的。
“喂?”
“章清婉呢?你是不是跟章清婉在一起?你把电话给她,我倒要问问看这事儿是不是她章清婉搞的鬼!”
魏明勋听见这话,下意识的看向搂着自己手臂的章清婉。
确实,她的反应很不对。
但作为章氏的总裁,她有必要抹黑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