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榜贴出去的当天,终于给热度持续不下的六王府,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百姓清楚了前因后果,也就不那么好奇了。
如此一来,不少牵扯其中大户人家,瞬间就成了京城讨论的热门首选。
老百姓明面不会说什么,但是背地里,可是不用顾及。
高家、张家、柳家、魏家……
谁也别想逃,一个都少不了。
议论纷纷的这二月就过了。
原本在京城有威望的几户人家,如今名声比狗屎还臭。
后宅女眷谁也不敢出去,就连那些小姐们,也减少了出门。
林素自然没有功夫理会这些,最近她都在铺子这边盯着。
墙已经粉刷了,地也铺好了,剩下就是木匠打床、打柜这些东西。
她还特意在东侧,搭了个火炕,烟囱直接从东墙顺出。
东墙外是后院,自己家的地方,怎么用都不是问题。
她都想好了,等来人过来按摩、放松的时候,可以先躺会儿火炕,缓缓乏。
“王妃,小人斗胆问一嘴,这图……没问题是不?”木匠拿着图纸走过来,战战兢兢地问。
林素低头看着图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点点头,指着把头的那里,说:
“这个地方,一定要按照图纸做。”
“可是……可是好好地床挖个洞,这……”木匠不是很理解。
林素笑着摆摆手,没再说话。
她不好解释,毕竟有些东西这边没有,她要解释起来也比较费劲。
木匠见她不说话了,拿着图纸冲同伴们挥挥手,大家继续开始做床。
林素走到打柜木匠的身前,嘱咐着说:
“一定要严格按照图纸来,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就像刚才那位师傅一样。”
“知道了王妃。”木匠应下,低头做事。
林素见嘱咐的差不多了,从二楼下去到一楼。
正好连七从外面回来,还没等她说话呢,连七走上前,说:
“夫人,刚才林府派人送信,说林老爷病重。”
林素听到这话,叫上清荷跟连三便走了。
黄雨“哎——”的声音还没等说出口,人家就跑了。
看着丈夫,轻叹口气,说:
“林老爷怎么突然生病了?”
“来报的管家说,初春冻着了。”
听到丈夫这话,黄雨满脸忧愁的说:
“眼瞧着就要布置了,这个时候林老爷有病,只怕……”
“没事儿,咱们夫人心里有数。”连七捏了捏她的脸颊,示意她不用担心。
黄雨把原本给林素晾的蜂蜜水端起来,递给他,说:
“喝吧。原本是要给夫人的。”
连七听到这话,笑呵呵的接过来,喝下去。
把空杯子放下后,说:
“我也就能捡夫人剩下的。”
“说这话都没良心。”黄雨娇嗔,翻了个白眼继续说,“每天回去谁炖的汤?”
如此抱怨的样子,让连七顿时情动。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说什么都得把人压在身下,狠狠疼爱一番。
捏了捏她的脸蛋,暗哑着嗓子说:
“你啊,就是撩拨爷儿。”
黄雨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丫头了。
见他这般,抻哆了句“流氓”,转身欲走。
连七拉着她,笑眯眯的说:
“我一会儿出去趟,伢行那边来信儿了,说可以挑人。”
黄雨听到这话,转身看着他,道:
“那你去吧。挑完之后去看看夫人,我怕林老爷的继室,又刁难夫人。”
“她不敢,你放心。”连七不在意的说着。
如今夫人贵为亲王妃,高氏有几个胆子,敢跟她造次。
这小妞妞,一心都是夫人,根本没他的位置。
趁着一楼没人,直接捧着她的脸儿,狠狠吮吸一下他的唇,潇洒的走了。
黄雨无语了。
这唇儿微肿,她怎么见人?
该死的连老七,就会给她找麻烦……
……
连七去到伢行,被小厮领着去了后院。
刚进后院就傻了。
眼前这么多衣衫褴褛的人,这……这是……
“连爷,壮观吧。”小厮半开玩笑的问着。
连七撇嘴,好一会儿才问:
“是挺壮观。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这么多人?上次不还说得再等等吗?”
小厮听到这话,长叹口气。惋惜的摇摇头,说:
“这些都是自愿卖身过来的。大多数都是福南府的人。”
“福南府?”连七惊讶。
福南在月国的最南面,离京城最远,这些人是怎么过来的呢?
“这些人,都是在福南那边的伢行卖身,再由那边的伢行送到各个地方。据说去年秋收,福南府几乎颗粒无收,具体怎么回事儿也不知道,反正老百姓是没法活了。”
小厮说到这儿,再次打了个“唉”声。
但凡有一丝转圜余地,谁愿意去伺候人,而且还是失去自由的下人。
连七也有些感同身受,轻叹口气,说:
“成吧。有没有老夫妻那样的,我要两个。”
“那有的是,连爷你随便挑。”小厮说着,比划个“请”的手势,把人引了过去。
伢行管事都认识连七了,见人过来,忙抱拳拱手,说:
“哎哟,连爷来了。正好,这么多呢,连七随便挑。放心,价格都是最公道的。”
伢行知道连七跟慧亲王府的关系,所以一直礼遇有加。
连七看着眼前这么多的人,有年轻的也有年迈的。
他能要的不多,也不知道伢行怎么处理这些。
当然,这不是他关心的事儿。
扫了一圈,就看到最后面的一对夫妻,手一直握在一起,没有分开。
连七越过众人走过去,看着他们俩,问:
“不知大叔今年贵庚?”
“俺……俺二十有二。”男人战战兢兢地出声回答,说话的同时握紧了媳妇儿的手。
看得出来,二人感情不错。
才二十二?
还不如连七岁数大呢。
可是……看着跟将近四十的差不多。
连七又看了看他的妻子,满脸是土,目光柔和的看着丈夫。
“我家需要一个看门护院的,你能去不?”
男人听到这话,满眼渴求的看着连七,说:
“这位爷儿,求你发发善心,把俺们两口子都买了吧。家里闹荒,俩孩子都没了,爹娘也都没了,整个家里就剩下俺们俩,俺们不能再分开了。”
最后一句话,男人是带着哭腔说的。
边说边拉着媳妇儿跪下,不住的磕头。
“求爷儿赏口吃的,求爷儿给条活路……”
连七瞅着心里不落忍,将人扶起来,说:
“我是打算要俩的,你们先起来。”
“谢谢爷儿,谢谢爷儿。”夫妻俩都不住地道谢。
其他人见他们俩有主,也想过去求带走。
不够伢行管事的那个眼神,让他们只敢想、不敢做。
就在刚刚,他们眼瞧着一个人被打死了。
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他们才知道京城并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容易。
连七看着女人,出声道:
“你可会做饭?”
“家常便饭俺会的。”女人出声说着。
男人闻言,忙不迭补充着说:
“爷儿,俺媳妇儿做饭可好吃了。村里谁家办事儿,都让俺媳妇儿去掌勺。”
生怕连七不要媳妇儿,忙不迭说着。
小厮走过来,不耐烦的挥挥手,说:
“没规矩,问你了吗?”
说着,看着连七又道:
“连爷,这俩才来,没啥规矩,要不伢行这边训练训练?”
这个“训练”可不是白训练的。
得给伢行银钱,人家才会教规矩。
连七看着他们夫妻俩,不在意的说:
“无妨。不是给王府用,只是我跟内子用。”
“哦,不是王府啊。”小厮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连七也不想跟他费口舌,说了句“就这俩”,便直接走了。
小厮带着他们夫妻二人跟上,几个人来到办手续的地方,交钱、拿身契、画押。
连七在他们俩画押的那一刻,便成了他们夫妻的主人,哪怕他们生的孩子,也是他们家的家生子。
全部办妥,连七又给了小厮一吊钱,算作打赏。
小厮点头哈欠的把人送出了伢行,小心翼翼的把钱分成两份,狗腿的去到管事跟前,给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