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江家,红霞不忘跟管家嘱咐,如果连七回来,让他直接去湖边。
林素被江思泽带着,去了县里最有名的糕点铺子买了些吃食。
鱼把头是他三太爷,人家爱吃什么,他是知道的。
买了一匣子好克化的糕点,又给买了两个肘子。
江思泽看着她马上挂着的东西,轻笑着说:
“为何要送肘子呢?”
“过年了啊。”林素理所当然的回答。
看着他不解的样子,眨巴了两下眼睛,问:
“那你往年都送什么?”
江思泽牵马跟着走,闷闷地说:
“送的比你这个好。”
“嘿~!你是觉得的我这个便宜喽?”
“难道不是吗?”江思泽反问。
接触时间久了,江思泽也就知道林素这个人的脾气。
若是她看上眼儿的,不用你去跟她聊天,她主动跟你说话。
如果她看不上,甭管你怎么巴结,她都无动于衷。
上次修河堤的事情,因为自己出了钱,她对他的态度转变很多。
而且,也因为那件事儿,本来没打算收回的银子,居然翻番的拿回来,更加对她态度不一样。
他觉得,他们现在是朋友。
林素不在意的翻身上马,策马缓缓前行,说:
“我敢保证,你送的东西,肯定不如我送的。不信咱们打赌!”
“赌什么?”
“就赌……别庄的一成盈利。咱们合伙,本该五五分,如果你输了四六,我六、你四。”
江思泽蹙眉,看着她反问:
“那要是你输了呢?”
“那就换过来啊!你六、我四。”林素不假思索的回答。
江思泽见状,没有迟疑的点点头,说;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走,出发——”
林素说着,双脚磕了马肚子,马儿得到指令,出城疾驰。
红霞跟在她的后面,江思泽走在最后面。
看着英姿飒爽骑马的林素,江思泽有那么一瞬间是欣赏的。
不得不说,这女人真是不简单。
做生意、做善事,毫不含糊。
惩罚人、搜征集,面面俱到。
宝昌县商会发生的事情,虽然他在原昌县,但也听说了。
现在好像牵扯面很广,直接把京里的一位大臣牵连了。
五皇子跟七皇子这次过来,明面是看冬捕,实则也是看辽阳府尹如果来判。
而这些事情的主导者,就是前面骑马的那个女人。
如果是以前,他怎么都想不到他们能在一起合伙做生意。
但上次她说的出海商队,他跟东方旭光已经开始筹备了。
如今再加上别庄……
只能说拼吧!
趁着现在有精力,拼出一方天地,也能让江家在原昌县扎根更牢……
……
从县里到冬捕的湖边,路程不近。
但三个人骑马,一路倒是很快。
不到一个时辰就到地方了。
由于临近冬捕,所以渔民已经开始自发的排班守在这边。
江思泽翻身下马,渔民憨厚的打招呼,说:
“江爷,你来了。”
江思泽颔首,指了指身后的两个人,道:
“凌夫人要去看三太爷,一会儿我们再过来。有些事儿,还得问问你们的意见。”
渔民听到这话愣住了,随后不敢怠慢,忙不迭点头,侧身让路。
林素牵马过了“闸口”。
说是闸口,就是用秸秆钉的网门。
挡君子不挡小人的东西。
林素跟着江思泽一路向北,左拐右拐进了村,离老远看着他指着的七间瓦房,说:
“那就是三太爷的家。”
不得不说,村里所有的房子里,就那个房子看着像回事儿。
林素轻轻蹙眉,略有些感慨的问道:
“渔民赚的不多吗?这房子……怎么还不如上河村里的了?”
江思泽闻言看着她,轻笑着点点头,说:
“肯定不如上河村。你的两个作坊一个客栈,几乎让村里人都有了事儿做。这边……也就冬捕的时候能多赚些,夏天捕鱼……还有一定风险。”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林素理解的长叹口气。
靠水吃饭,自然就要承受一定风险。
牵马走进村,村里的主路不怎么好。
瞅着这路,拉着马跟江思泽并肩,说:
“这个工程不小,如果真弄起来,到时候这村里的路也得收拾一下。”
“怎么收拾?也像原昌县一样,铺青石板?”
“嗯。”林素点头,“虽然前期投入是不小,但回报以后就不一样了。暂时这么想,先看看,不着急。”
江思泽看着林素,欲言又止。
他不了解这女人到底有多少钱,但他清楚自己的。
真要是按照她说的,估计他们江家都得掏空了。
说没有压力是骗人的。
他这会儿,倒有点儿想打退堂鼓了。
来到江老爷子的宅院门口,有专门钉的拴马桩。
江思泽一边拴马,一边解释着说:
“因为三太爷是鱼把头,以前皇子们过来,都会到这边瞅一瞅。”
林素明白的点头,把马上挂着的东西拿下来,道:
“去叫门吧。”
“好。”
江思泽走到门前,直接推门进院。
这在农家,太过平常。
林素看着还算熟悉的院子,不是说对这个院子熟悉,是对这个乡淳熟悉。
由于院子里有声,屋里的人便出来一看究竟。
见是江思泽,赶紧走过来,拱手说:
“大哥,你来了。”
江思泽微微颔首,扭头指着林素,道:
“这位是凌夫人,去年你见过的。”
“江庐见过凌夫人。”
林素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在脑子里搜寻一便,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去年跟在江石柱身边的新把头——江庐。
微微福身算作还礼,林素轻声地说:
“江把头客气了,今年还要看江把头的呢。”
“凌夫人太过谬赞,我这……还得仰靠太爷爷。”江庐说完,侧身让路,“大哥、凌夫人,屋里请。”
几个人进屋,江石柱正坐在炕头抽旱烟。
跟电视演的差不多,长长的烟袋杆子,一头是铜箍,专门放旱烟叶。
林素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炕上,微微福身,说:
“老把头,你可还记得晚辈吗?”
原本拐着被子、闭目养神的江石柱,听到这话睁开眼。
上下打量一番林素,随后看到了炕上的东西,瞬间坐直身子,笑眯眯的说:
“是那个小娘子啊,你当家的怎么没来啊?”
一句话,完全证明他还记得。
林素很高兴,直起身,笑着回答:
“有事儿耽搁了,能不能赶上今年冬捕还不知道呢。”
“哒……哒……”
江石柱磕打了几下烟袋杆子,小心翼翼的收好后,说:
“来,炕上坐,炕上暖和。老婆子,砌糖水。”
江思泽见到这一幕都傻了。
要做的他每年过来,也没见三太爷给他张罗砌糖水。
虽然他对糖水并不热衷,可这在农家,是最好的待客方式。
林素解开斗篷,真的就犹如回家一般,上炕盘腿坐着。
“小媳妇儿今日咋想着过来了?怎么来了?”
“骑马。”林素笑着回答,把带来的东西放在炕桌上,说,“去年就想着来看看老爷子,不过没机会来家。今儿有空,正好江爷也得闲,我就让他带我来一趟。”
江石柱接过东西,把两个肘子交给江庐,说:
“去,放外面缸里。”
江思泽看着出门的江庐,心知打赌他输了。
可是为什么呢?
他送的东西可不便宜,为何就……
“江小子啊,跟小媳妇儿学学,送东西要挑人。太爷爷是老农,稀罕的物件儿就是肘子、糕点,你送的胆瓶那些,你看看屋里有吗?不敢摆、怕碎啊!”
江石柱这话说完,林素直接“噗嗤——”就笑了出声。
老爷子看着她的样子,歪头问道:
“咋,笑啥呢?”
“没啥,就是来的时候,跟他打赌,他输了。”林素倒也没隐瞒。
江老太太端着砌好的壶进来,放在桌上,看着站着的红霞,说:
“你也坐,别站着了。”
“不用的太夫人。”红霞摇头。
老太太很好客,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到炕边,说:
“来者是客,坐那,喝点儿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