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叔,我要是不给呢!”刘根来笑吟吟的看着许铁钉。
“你要是敢不给,就别怪我告你去!”许铁钉笑容一收。
“告我什么啊?说来听听。”刘根来笑容更盛。
“告你投机倒把!”许铁钉扯着嗓子嚷嚷着,“大家都饿肚子,你们家凭什么有这么多吃的?又是肉,又是粮食,要是没投机倒把,你上哪儿去弄?你等着吧,我一告一个准!”
“要是真告准了,我会是什么下场?”刘根来指了指自己。
“最少也是劳教,让你们一家也尝尝挨饿的滋味!”可能觉得这话不够吓人,许铁钉又来了一句,“搞不好还会枪毙,把你们全家都拉去打靶!”
“哦,”刘根来点点头,朝许铁钉走了过去,“不就是一点吃的吗?我给你就是了,都是一个村的,何必下这么狠的手?”
见刘根来服软,许铁钉更来劲了,“现在变了,光有粮食和肉还不行,你还得再给我点钱?”
“你要多少?”刘根来笑问着。
“五十,不一百!最少一百!少一分都不行!”许铁钉来了个狮子大张口。
“一百啊,没问题,你先把碗给我,我去给你盛肉。”刘根来朝许铁钉伸着手。
许铁钉趾高气昂的把大碗递给刘根来。
刘根来接过碗,笑了笑,忽然一侧身,对着许铁钉的裤裆来了个撩阴腿。
许铁钉一点防备都没有,被踹了个结结实实,捂着裤裆倒下了,疼的他连喊都喊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儿的倒吸冷气,就像一条快要干死的鱼。
“爹,盛碗凉水,盛满了。”刘根来把大碗递给了目瞪口呆的刘栓柱。
不光刘栓柱,众人全都没反应过来,一个个的都看着捂着裤裆翻滚的许铁钉呆呆失神。
“爹。”刘根来用大碗碰了碰刘栓柱。
“啊?哦,哦,哦。”刘栓柱这才回过神,接过大碗盛水去了。
这会儿的他都忘了思考,大儿子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刘根来薅住许铁钉的脖领子,拖死狗似的,把他拖到挎斗摩托旁边,往地上一丢。
“你不是想磕头吗?给我跪着!”
许铁钉捂着裤裆躺在地上装死,刘根来朝他屁股就是一脚。
三接头皮鞋本来就硬,冬天又这么冷,比平时更硬了几分,这一脚把许铁钉踹的一声惨叫,急忙爬了起来。
“李太平,你是死人啊,也不管管他,就让这么行凶打人?”许铁钉捂着裤裆,一边吸着冷气,一边骂着。
“你找他没用。”
不等李太平开口,刘根来又说话了,“他是公社派出所所长,我是四九城的公安,他官再大也管不着我。”
这话咋那么熟呢?
许铁钉忽然反应过来,类似的话,他刚刚跟吴重山说过。
“你是自己跪下,还是我把你揍跪下?”刘根来笑吟吟的看着许铁钉。
许铁钉立刻一个哆嗦,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下了。
刘根来刚才踢裆的时候,就是这么笑的,只是一脚,就让他有阴影了。
其实,村里的这种无赖都是欺软怕硬的的主,大过年的敢上门要挟,就是欺负李栓柱窝囊,刘根来比他硬,他立马就怂了。
这时候,刘栓柱端着一碗水过来了。
这个当爹的也实在,大儿子让他盛满,他就盛了满满一大碗,稍微一斜就会洒出来,他端着碗走过来的时候,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根来,水给你,你要干啥?”到这会儿,刘栓柱才想起问大儿子的目的。
“给他。”刘根来一指许铁钉,“你给我在头上举着,敢洒出来一点,我就送你去劳改。”
“你凭什么送我去劳改?”许铁钉一听就急了。
“你都想送我们全家去劳改了,我为什么不能送你去?”刘根来笑道。
“你是投机倒把,我什么都没做。”
“看看,这就是我送你去劳改的理由,”刘根来晃着手指,指着许铁钉,“我是公安,诬陷公安可是重罪,送你去劳改都是轻的,说不定会直接拉去打靶!”
说完这话,刘根来有意无意的看了周有矿一眼,周有矿慌忙把脑袋别到一边。
“谁诬陷你了?你不投机倒把,你们家哪儿来这么粮食?”许铁钉争辩道。
“证据呢!”刘根来大手一伸,“有证据,你就拿出来,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给李所,这么多人都看着,他肯定不会包庇我。”
“对,有证据你就拿给我,要是根来真投机倒把,我肯定把他抓起来。”李太平接口道。
“我……我没有证据,事实就在这摆着,还需要证据吗?”许铁钉求救似的看着李太平,“李所,你说是不是?”
“实事是你拿不出证据就是诬陷,根来说的没错,诬陷公安可是重罪,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听根来的,不然,他要是真追究,谁都帮不了你。”李太平怎么会让他牵着鼻子走?
“我……这……”
刘根来和李太平一唱一和的,倒真把这家伙唬住了,他挣扎犹豫了半天,还是伸手把那一碗水接了过来,举在头顶。
水太满了,他往上举的时候,不小心洒出来一点,都流进了他的脖子里面,他哆嗦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敢把碗放下来。
“根来,我要举多久?”许铁钉可怜兮兮的看着刘根来。
刘根来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半个小时。”
要在收拾许铁钉之前,刘根来要是把手表露出来,两个姑姑两家人肯定又会惦记,可这会儿,一个个的全都老老实实,就连周耀祖也把目光转到一旁,假装没看见。
“半个小时啊?累死我算了。”许铁钉苦着脸。
“是举半个小时碗,还是被送去劳教,你自己选。”刘根来拍拍挎斗摩托,“开上这玩意儿,把你送到我的派出所来回也就半个多小时,啥都不耽误。”
为啥把这家伙拖到挎斗摩托旁边跪下,挎斗摩托也是他的道具。
小样儿,吓不死你!
“我举,我举,我举还不行吗?”许铁钉是真怕了,连送他去劳教的车都准备好了,刘根来肯定不光是吓吓他。
半个小时并不长,一碗水也没多重,可真要把一碗水举半个小时,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还没有十分钟,许铁钉的汗就下来了,两个胳膊不住的哆嗦,碗里的水洒出来快一半了,把他的衣服都湿透了,他也不敢放下来。
为啥?
这会儿的刘根来已经把钱大志扒拉到一边,在砰砰砰的剁着肉呢!
他用的不是菜刀,而是家里的柴刀,每一下都势大力沉,每一下都剁在许铁钉心头,每一下剁在两个姑姑两家人的神经上。
这小子真狠啊!
可千万招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