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芊收了蛛腿,两手捻成兰花指,跑向梦昔琂。
“叫姐姐何事呀~”
枯藤树表情很是无语,用藤蔓把她拽回来。
“老身觉得,小昔琂叫的不是你……”
“就是就是。”正在梳头发的冥火鸟附和,“你以为小昔琂就你一个姐姐啊?一听就知道叫的是那什么魔尊,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恋?”
惑芊:“……”
“再自恋能自恋过你?”
看到梦昔琂手上红色的狐狸,惑芊收了扭捏姿态,一巴掌把还没梳好头发的冥火鸟扇飞。
“叫你多嘴,梳一辈子的头发去吧,傻鸟。”
另一边,祝茸两眼放光接近神树枝丫,嘴里不停喃喃:“这就是神树?传说中的神树?”
神树能够庇佑一方地界的生灵,蕴养界内灵力。
甚至还能孕育灵族,是母亲一样的存在。
祝茸曲腿,对着神树朝拜。
却因为弯腰弯得有些过头,鹿角撞到顶端的枝丫。
咔嚓——
枝丫碎了!
“啊——!”
祝茸大叫,慌乱捡起神树碎片。
结果腿又撞到底部的枝干,又掉了好些神树碎片。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对不起,求求您不要再碎了……”
再碎下去,她就该碎了。
梦昔琂看着凭一己之力把神树枝丫撞碎一半的祝茸,震惊得说不出话。
谕初岚以为她是被吓到了,解释:“这株神树穿透深渊来到生界透支了力量,已经成了空壳,自然很是脆弱。”
旁边哭成波浪眼睛的祝茸听到了,委屈道:“呜呜呜为什么不早说?吓死了,呜呜……”
差点成了灵族史上第一个袭击神树的大罪灵。
离梦昔琂近的屠弥提取到谕初岚话里的重要信息,上前几步,饶有兴趣问:“穿透深渊来到生界……魔尊是如何做到的?”
谕初岚舔舔爪子,慢悠悠回答:“用我的血和妹妹的生命力催生神树枝干。”
她停顿一小会儿,似乎对之后要说的话不太自信。
“神树长成参天大树,或许能净化渊气,让万鬼茔不再遭受渊气的侵袭。”
鬼族们一听,来劲了。
“真的假的?这么神?”
“你这不屁话,都叫神树了能不神吗?”
“可……神树就长了几根枝杈,还被傻狍子撞了个稀碎。”
“这咋净化啊?”
鬼族讨论得越激烈,祝茸就越害怕。
缩小成迷你鹿,死死捂住耳朵。
“不听不听,不是我的错,神树本来就空了,不是因为我撞了几下才坏掉的……”
谕初岚看了几眼稀碎的神树枝丫,“这一株,应该是活不成了。”
“不过我事先在宫殿里留了几条枝丫,我会命白泽给你送过来。到那时,你可以把它们种在万鬼茔。”
梦昔琂兴奋得尾巴甩成电风扇。
把枝丫全部养成大树净化渊气,就可以毫无顾虑的为大家洗涤灵魂。
真是太好了!
“咦……”
大脑逐渐冷却下来,梦昔琂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她用足尖撵了下泥土,问:“渊气被封印在地底,那姐姐和神树现在也在地底吗?”
万鬼茔的土好厚好厚,她挖宝挖了十几二十丈都没有挖穿,所以地里长个姐姐,再长棵树也不是不可能。
可姐姐要怎么在地底行走呢?
岂不是和嘎嘎龙,不对,应该是和蚯蚓一样?
谕初岚解释:“深渊不在地底,它是生界的反面,是另一个世界。”
考虑到梦昔琂可能理解不了,她换了个说法:“可以理解成手心和手背。”
梦昔琂当即反复翻手,两耳一挺,恍然大悟。
“我懂了!”
谕初岚继续说:“不过,深渊和生界在地域上有一点不同的地方,深渊并没有阶层划分,是一整块的混沌世界。”
屠弥先一步理解话里的意思,但终究没有去过深渊不了解那里的情况,心里又生出疑惑:“既然如此,魔尊是如何在深渊里找到对应万鬼茔的位置,甚至精确到我和昔琂的脚边?”
谕初岚很快回答:“我们遇到了一个人,是她给我们指的路。”
约一个月前,她与梦昔琂分别后立刻回到寂燎岛,带着形体较之完整的三百五十二具人偶进入深渊。
她将海岛魔尊的尸体,与以前斩杀的三名魔尊尸体放入谬尘新雕刻的人偶中,代替谬尘留在那里封印渊气。
奈何渊气并不买账。
它们只是思维单一,并不是真的蠢,分得清谁是谬尘,谁不是谬尘。
再三斟酌下,谬尘还是选择舍弃心脏。
一颗心而已,就算没了他也能活。
眼下最重要的是离开深渊,与家人团聚。
日后,还会再长一颗心的。
又留了两百具人偶守在那里后,谕初岚正式带着谬尘离开深渊。
途中,她尝试着用自己的血催生神树枝丫。
效果甚微。
幸好梦昔琂一直有在让下阶献宝的魔族带回生命力,她便把这些生命力也用了进去。
两股青鸟血脉共同的作用下,死寂万年的神树枝丫终于长出嫩芽。
谕初岚一路上或多或少种了些神树。
虽然不是每根枝丫都能长成大树,但多少都有净化渊气的作用。
种着种着,谕初岚想到万鬼茔,想到了屠弥。
屠弥是位强大的王,她很欣赏。
如果能让屠弥摆脱封印以真实的实力面世,不管是对于她还是梦昔琂来说,都是一件极大的好事。
她便想着在对应万鬼茔的地方种上神树,试试看能否净化那里的渊气。
她按照几百年来的经验在如同混沌之地的漆黑深渊中摸索对应万鬼茔的位置。
努力了一周,无果。
就在她准备放弃这个念头,先带谬尘离开深渊时,不远处传来奇怪的笛声。
紧接着,一个周身伴着星光的人出现在视线里。
那人扎着简单的高马尾,一袭青灰衣裳。裸露的皮肤上满是漆黑的侵蚀斑纹,显得整个人灰扑扑的。
唯有腰间的月白佩剑,和送到嘴边的翠绿玉笛是她全身最整洁的物件。
只几眼,谕初岚凭直觉感受出对方也是个长期在深渊中游荡的人。
并且是位纯正的人族,肉体比身为神兽的她要脆弱许多的人族。
谬尘的注意力则落在那人悬挂在玉笛上的奇怪挂饰——一个蓝白色的圆形吊坠。
渐渐的,他越发觉得那人吹奏的乐曲诡异,让他很不舒服。
狐尾微微炸毛,语气极不友好地问:“你是谁?”
那人闻声停止吹奏,面带温和的笑容看着他与谕初岚。
“我?”
“不用在意,我只是个在渊底寻找星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