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悦希刚刚正在忙着清点府库,打算给苏蓉蓉准备一份嫁妆出来。
虽说府里的人都知道苏蓉蓉只是祖母碍于恩平伯的情面,才被迫认下的义孙女,可终归还是侯府名义上的三小姐。
而且,她也想给恩平伯卖个好。虽然不期望能得到什么好处,可总归和恩平伯交好,不是什么坏事。
她正忙碌着呢,突然听到大丫鬟与画跟她说,他爹回府就直接去了松鹤堂找她祖母。
她顿时吓得一个激灵,丢下手里的东西就追了过来。
她爹平时没事从不往她祖母这边来。自从知道她祖母的决心之后,他爹就不准备和她祖母对着来了,一切以双方相安无事为原则。
可今天回府连官服都没换,就直接去了松鹤堂,肯定是有事要找她祖母。
她怕她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开罪她祖母,所以急匆匆的追过来。
可她终归还是迟了一步。
别人不清楚内幕,可她却是清楚的知道,祖母对侯府,对他们,是有多么的寒心!
别人不知道祖母为何突然间态度大变,可和祖母一样重生归来的她,却是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这些人自找的!
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努力改变,试图让祖母忘掉前世,重新接纳她,重新接纳侯府。
眼瞅着祖母态度有所软化,前些日子还让她帮忙筹办宴会。
她怎么能让父亲破坏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大好局面?
听到闵悦希的责难,闵荣瞬间沉下了脸,“闵悦希,这就是你一个做女儿的人跟父亲说话的态度的吗?”
闵悦希也沉下了脸,“父亲,我不是故意想要顶撞您的。可是,您也是祖母的儿子,您刚刚跟祖母说的那些话,祖母就不寒心吗?”
“祖母被人欺辱,您不是应该为她老人家讨回公道吗?”
“您怎么能因为对方是太子,就反过来苛责祖母?”
“您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此话一出,闵荣顿时火冒三丈,“我自私?我苛责你祖母?”
“近一年来,你祖母给侯府惹回了多少祸事,难道你看不到吗?”
“以前也就算了,可这次你祖母惹到的人是太子!”
“我没要求你祖母做什么,只是想让她谨言慎行,低调行事,再将温泉庄子送给太子当做赔礼,平息太子的怒火。”
“这很过分吗?”
“什么?”闵悦希不敢置信的看着闵荣,“你还想让祖母将温泉庄子送给太子?”
闵乔氏也讽刺的勾起了嘴角。
原来让她谨言慎行只是开胃菜,真正的主菜是让她乖乖交出温泉山庄啊!
***
太子府中,太子妃喜笑颜开的欣赏着女官刚刚给她挂起来的画。
“哼,我当七公主是多骄傲的人呢,现在还不是要拿着礼物巴巴的来讨好我?”
女官陪着笑脸,“太子妃身份尊贵,将来更是贵不可言。七公主就是再尊贵,也比不过您啊!想来七公主这是想明白了吧。”
太子妃觑了一眼贴身女官秋微,“你倒是比以前会说话多了。”
以前的秋微可不会跟她说这种好听话。
自从在宣平侯府被她打了一巴掌之后,秋微就慢慢懂事了,也越来越合乎她的心意了。
秋微连忙笑着接话:“都是娘娘调教有方。奴婢学会了眉眼高低,自然也就知道谁才是奴婢真正的主子。”
太子妃满意的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说着,看着眼前的画询问道:“这画可曾找人来看过?不会有什么古怪吧?”
李三七能够矮下身给她送画讨好,她虽然高兴,可也不会全无防备。
秋微连忙笑着应声:“回娘娘的话,奴婢已经找太医院的人来瞧过了,没问题。”
“奴婢还听说,之前七公主得到这幅画的时候,就找太医院的院正亲自瞧过,确认这幅画没问题之后,才给娘娘送来的。”
“奴婢瞧着,七公主这是真心想和娘娘重修旧好呢。”
太子妃神色间浮现出一抹自得,语气也满是傲慢,“算她识相。”
“回头也从咱们府库挑个物件给七公主送去,就说是我的回礼。”
“她既然低了头,我也不能不给她台阶下。到底是太子嫡亲的妹妹。也不好跟她把关系闹得太僵。”
“娘娘就是宅心仁厚,人美心善!不怪太子殿下满心满眼都是娘娘一人呢!”秋微连忙奉上夸赞。
太子妃被夸得飘飘欲仙,“会说话,重重有赏。”
“多谢娘娘!”秋微连忙福身道谢。
***
皇宫,三皇子走在回自己寝宫的必经之路上,突然耳边传来一阵低低的哭泣声。
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这又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宫女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还想娶个名门贵女做正妃,可不会轻易上了小宫女的套,毁了自己的名声!
思及此,李承锐便准备快步越过假山。
然后,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却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小声的跟他说:“殿下,奴才听着这哭声,怎么有点像是七公主?”
李承锐一惊,朝着假山那边大声喊道:“谁在那里哭?”
假山后面的哭声戛然而止,片刻之后,李三七红着眼眶,抹着眼泪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七妹?你怎么会躲在这里哭?”李承锐不敢置信的看着李三七。
李三七咬着嘴唇,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对不起,三哥,我不是故意藏在这里的。我只是,不敢叫人知道我哭……”
“不管是我宫里,还是母后宫里,就连皇祖母那里,我都不敢……所以我才躲到这边来的。”
李承锐眉头紧皱,语气十分不解的询问道:“七妹这话说得好生奇怪,谁还能拦着不让你哭是怎么的?”
李三七听到这话,手帕往眼睛上一抹,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李承锐一瞧这架势,顿时就被弄得不知所措起来。当下也不好再问,连忙带着人回了自己寝宫。
这要是在外头被人瞧见了,还当他没有当兄长的风范,欺负这个妹妹呢。
回了寝宫,等李三七冷静下来,李承锐让人奉了热水给李三七净面整妆。
待重新收拾妥当之后,李承锐这才询问李三七:“七妹到底出了何事?为何哭得这样伤心?”
“七妹之前的话又是何意?什么叫不敢在你自己宫里哭,也不敢在母后和皇祖母宫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