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乔氏不知道李三七为了给她撑腰,在太子那儿受了天大的委屈。更不知道,天家母子之间为了她的事,已经闹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因为宴会的失败,想要给乔远遥相看的心思也被扼杀在了摇篮中。
闵乔氏本来还挺愧疚的,可乔远遥和周氏都没放在心上,还反过来安慰闵乔氏。
闵乔氏这才稍稍心安。
只是,转过天,当李三七大张旗鼓的带着礼物给太子妃道歉,甚至备着厚礼去给吴家道歉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闵乔氏整个人都不好了。
尤其是听到郑太夫人好心提醒:“你那个温泉庄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要是不想便宜吴家,最好是赶在他们再次上门之前,找个敢接手的人家卖掉。”
闵乔氏心情烦躁,“我想要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郑太夫人也很无奈,“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还是想想怎么处置你那庄子吧?”
闵乔氏心中愤恨,嘴上也忍不住放起了狠话:“我就是一桶火药炸了那温泉,也绝不让吴家捡便宜!”
郑太夫人没好气的瞪了闵乔氏一眼,“行了,别说这么没用的了。还是想想,现在谁敢接手你那个庄子。趁吴家还没上门,赶紧将庄子卖了吧。卖掉,多少还能收回些银子。你可别犯蠢,真的将庄子给毁了。”
闵乔氏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那个温泉庄子,不止是未佳和她心血,还寄托着孩子们的未来和出路。
一开始,从阿棋想方设法给孩子们找赚钱养活自己的门路开始,到发现温泉,未佳构建出一个集休闲娱乐养生为一体的高端温泉度假山庄,再到她精心细划,温泉山庄建好之后,那群孩子可以充当的角色。
一切都一切其实都是为了给孩子们一个自食其力的机会。
虽然未佳也说山庄是为了给她提供一个结交人脉的场所。可闵乔氏其实并不是太需要。
一个连生死都看淡了的人,还会在乎什么人脉吗?
闵乔氏苦笑,“有太子护着吴家,谁还敢接手我那个庄子?”
郑太夫人思索了良久,建议道:“永昌侯府?”
“你是说皇后娘娘的娘家?”
闵乔氏认真想了想这个可能性,最后还是质疑道:“之前永昌侯府和吴家对上,也吃了亏。他们敢接手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郑太夫人小声说道:“之前皇后娘娘因为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有所退让。这次又眼睁睁的看着七公主受这么大的委屈。”
“你觉得,皇后娘娘能容忍太子妃到什么时候?”
闵乔氏也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这太子还没登基,太子妃也还没当上皇后呢,吴家就敢不将皇后的娘家放在眼里。真当永昌侯府是好欺负的吗?
思索再三,闵乔氏最终还是决定赶在吴家上门之前,将温泉庄子连同京郊的那几百亩田地一起卖给永昌侯府。
这种事,闵乔氏自然不好亲自上门。于是派了未佳上门。
当然,未佳上门的理由也是现成的。
永昌侯府的太夫人下个月要办六十大寿。未佳代表闵乔氏上门求请帖去了。
闵乔氏这边在愁卖庄子的事。
而另一边的乔远遥已经通过手腕上那个镯子,和李三七搭上了线。
当然,李三七是不可能因为乔远遥就出宫一趟的。
所以只派了贴身女官到宫门口询问乔远遥找她何事。
乔远遥将怀里抱着的一个长方形盒子交给女官,“只是我画的一幅画。麻烦女使转交给七公主。”
说着,又偷偷往女官手里塞了一个放着五十两银票的荷包,然后才压低了声音说:“劳烦女使帮我给七公主带句话,问她想不想出口恶气。”
女官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她将荷包塞进袖兜里,态度还算温和的说道:“话我会带到,但是七公主肯不肯见你,我就不能保证了。”
乔远遥笑着连连应是,“一切但凭公主心意。”
女官回去便将画交给了李三七,又将乔远遥的话说了一遍。
李三七没说话,只打开木匣子拿出画来看。
本来她听到宫门口传话,说宣平侯府乔太夫人的侄女乔远遥有事求见她的时候,她心里是十分烦躁的。
她刚因为去给太子妃和吴家赔礼道歉,心里正憋了一肚子的气,找不到地方发泄。乔远遥还不知分寸的来见她。
她当自己是谁?
就因为那天在宴会上,给了她几分好脸,她就以为自己可以顺势攀上来了?
对于乔远遥这样攀龙附凤的行为,李三七心里是十分鄙夷的。
所以,她根本就没想见人。
若不是念在闵乔氏的面子上,她都不会让人去宫门口。
李三七本来已经认定乔远遥是为了巴结讨好她,所以,对于她送上来的画,也十分不屑。
若不是女官帮忙带的那句话,她甚至都不会打开乔远遥的画。
只是,等她看到乔远遥的那幅画的时候,李三七顿时惊为天人。
再看看落款处的“芙蓉君子”,李三七顿时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这个人是前两个月突然火起来的画坛大家。
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爆火,一幅画从最初的二十两,直接被炒出了一千两的天价。
现在更是一画难求。
关键是,芙蓉君子神秘莫测,谁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此时,看着手里的画,李三七心中震惊不已。
难道,近日来倍受追捧,就连她五哥都赞不绝口的芙蓉君子竟然会是乔远遥?
震惊之余,李三七也对乔远遥口中的“出口恶气”产生了好奇。
次日,乔远遥如愿进宫见到了李三七。
“民女乔远遥,见过七公主。”乔远遥毕恭毕敬的见礼。
李三七抬手叫人起身,“你就是芙蓉君子?”
乔远遥点头:“民女正是。”
“你说可以帮我出口恶气?”李三七玩味的看着乔远遥,“我心里有何怨气,你知道?”
乔远遥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想要惩戒吴家,就必须扳倒太子妃。”
“想要扳倒太子妃,就必须让太子妃失宠于太子。”
“没了太子的庇护,太子妃和吴家,不过是疥癣之疾。”
李三七翻了个白眼,“这还用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