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开了一阵玩笑,干爹干娘才把话题转移到周至最近参与获得的文史成就当中来,比如干爹就拿着《瘗鹤铭》说事儿,长江上的摩崖石刻,需要保护的可不仅仅只有长江三峡上的那些。
比如夹川,比如蛮州,都有基础江崖石刻大字,还有忠山公园,原本就是泸州江防老城。
类似的老城除了忠山,还有白寨山城、神臂城,钓鱼城,一起构成了南宋防备蒙古南下的“江防”系列山城,非常具有研究价值。
除此以外,蛮州地方文史也有非常值得称道的地方。
历史上这一片地区属于西南夷盘踞之地,下游夹川,上游宜州,更加类似汉民的“先驱聚居点”,虽然两地有不少灿烂的汉文化遗迹,但是中间这一段却是汉文化的空白领域。
苏轼在出川应试的时候路过此地,写下了诗歌《戎州》,记录下了宋朝政府在这一带设立草市,用于和少数民族交换物资,蛮汉和平相处,最终开始了民族融合归化的景象。
“乱山围古郡,市易带群蛮。庾岭春耕少,孤城夜漏闲。往时边有警,征马去无还。自顷方从化,年来亦款关。颇能贪汉布,但未脱金鐶。何足争强弱,吾民尽玉顔。”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泸州的地位在蜀中越来越重要,渐渐发展成了川南的一方大埠。
因为是可以勾连川滇黔三地的交通要地,留下的不可移动文物也非常多。
同样的,蛮州的古蔺、叙永两县发展也不均衡,现在也属于全国挂号的贫困县,当地如何脱贫,也是领导者需要考虑的事情。
周至倒是觉得蛮州这几个县和美姑那种地方大不相同,只要解决了道路交通,别的都不叫事儿。
不过和夹川不一样,夹川现在也有了龙头企业,还是蜀中天然气管道运输的重要节点,起码道路上会有所倾斜。
通往古蔺的黄荆老林,要开路也是有相当难度的,现在就连蛮州自己都还在忙着改造公路,争取将高品级公路接通隆昌,沾成渝高速的光,如古蔺和叙永,一时半会儿还真考虑不到那里去。
不过作为三峡基金的话事人,调拨部分款项用于蛮州市地面以上不可移动文物的调研考察,资料整理,简单保护,宣传展览,周至还是做得到的。
这也是三峡文保基金最近既三峡文保项目成功以后,再接再厉的一个新项目,以江河文明交融为主题,沿着鳖灵入蜀的路线,考察长江中下游-三峡-金沙江-岷江-汶上-松潘-青海-贺兰-河源-泾渭-中原这条文化传播带。
计划里要出一个大型的纪录片,初步定名为《血脉江河》。
蛮州也是一处值得书写的地方,三峡文保基金会也不算是师出无名。
“到时候我们一定积极配合。”干娘开心得很:“这个片子,听着就很让人期待啊!”
“这个得看池姐姐那边筹备得如何,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不知道,不过先期拨点款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就算是最后纪录片落实不下来,地方文物保护总是落实了一些的,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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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小儿,顽皮得很。”在余老爷子的花园平台上,老爷子看着骑着木马扮演骑兵的小猪儿,就不住地摇头。
“外婆说她那里都成了你兰花的避难所。”周至笑道:“放在这儿怕是经不住拔。”
“不过小孩子越顽皮越聪明,这是好事儿。”
“你这两年送来的蒸酶茶和西龙绿毫,都很好喝。”余老爷子笑道:“尤其是蒸酶茶,适合大茶缸。”
“精巧茶器都不敢用了是吧?”周至笑得不行了:“看来您这外孙的破坏力不一般呀。”
说着从包里取出一个长方形的匣子来:“老爷子,这个你指定喜欢。”
“什么?”余老爷子将盒子接过去打开,悚然一惊:“这是……南红?不对呀,你这是把老珠子给磨了?咱不能这么糟践东西呀肘子!”
“哪儿能呢?”周至笑道:“余老爷子您再仔细看看。”
余老爷子将珠串取了出来,这是一串佛珠的款式,佛头三通用的绿松,上面雕刻着六字真言,其余串珠和弟子珠用的是南红柿子红,颗颗颜色厚实饱满,成色均匀,用了现代工艺进行抛光,相比古珠少了许多内敛,但是更加浮光明亮,在阳光下尤其美丽。
“这是……新货?”余老爷子捋着珠子看了一遍,然后又看了一遍:“嗯,是新货,颜色比甘南红偏黄一点,比保山南红又偏红一点,油润感也比两地南红略差一些,不过胜在颜色明艳,质地纯整。”
说着又用指甲在随意选出的几颗珠子上刮了一圈:“都没裂,光这一点就胜过保山料许多了。”
“跟无裂的保山还是不能比,毕竟保山的底子在那儿呢。”
“能敌无裂保山七八分吧,肘子你这东西从哪里搞来的?”
“我要说是好人有好报你信不信?”周至笑道:“就我去做课题的那个联和乡,山上溪边就产这样的石头。”
周至又取出来一个盒子:“这条项链是给小六姐的,这个龙牌是给朱大哥的,这个小佛是给小猪儿的。”
“咦?这些都是同一个矿口出来的?”
小六姐的项链是一套樱桃红的塔链,给朱大璋的是一块大气的牌子,可以挂胸口的那种,肉质饱满的地方被诸大师雕刻成了一条龙,而其余肉洞相杂如火焰的地方被雕刻成了云霞,整体如同一条红龙穿梭在红色晚霞当中,相当精美。
而小猪儿的宝宝佛使用冰飘料雕刻的,小佛通体透明如稀薄的米汤,还有些胶质感,唯独在宝宝佛的眉心处有一颗鲜艳的小红点,如同朱砂痣一般鲜艳。
“苏工当真细腻呀。”余老爷子是识货之人,尤其对那块龙牌爱不释手:“大璋也不懂这些个,我先帮他收着。”
嗯?
周至不由得好笑,老丈人截女婿的胡,就截得这么顺理成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