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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树露这充满挑衅的战意目光,并未迎来其预想中的回应。

坐在其对面,身材矮小,貌若小童的男子,正滴溜溜的吹着手上拿的风车,在其抬起头注意到高树露那如饿狼般的眼神后,不在意的笑了笑,还一副要递给对方风车一起玩的意思。

至于坐在其左侧的中年男人,则是不紧不慢的饮了一口茶水,面对高树露那近在咫尺的威压,似毫无所觉,只是在拿起茶杯遮住下半张脸的一瞬。

他微抬的双眸中隐现出一道幽深的紫光。

“咳咳。”

慕容复及时干咳了两声,暂时打断了三位法相境高手的无形交锋。

他直接起身,将一张有关药佛城布局的详细地图,悬挂在后方的墙壁上,随即指着上面三处标有红圈的位置道。

“关于初步计划,奇袭放置空间通道的守卫点是这个位置,斩杀忆无轸则要前往这里的城主府,而这里......”

众人看向地图上位于城南处一个四周没什么特殊建筑的红圈标志。

“这里已经被我提前买下,并早早从中运输了大量引燃毒剂。”

“早早?”下方座位中,一位身材颀长挺拔、玉树临风的白衣公子似意有所指的发起反问。

慕容复坦然道:

“朱雀七宿之一的张宿之主因我而死,而世人又皆知鬼市行事作风是眦睚必报,因此我设想过,若遭遇不测的话,即使是死后,也会由我这四位家将给其一个惊喜。

这些引燃毒剂若是全数引爆,整个城南将陷入火海之中。

但如今我方人手充足,那么只是烧毁一处,未免有些可惜。”

“所以你要火烧毒爆整个药佛城?”白衣男子微微皱眉。

而坐在其身旁气质阴郁的黑衣人,则是大笑一声道。

“痛快!白愁飞你该不会到了现在反倒犹豫了吧。”

白愁飞也就是白衣公子微微摇头。

其宿命身原主出自《说英雄谁是英雄》,其中又与少侯府的雷纯和李拾舟有不少纠葛,原本在他觉醒宿命身时,是想过投靠鬼市。

但因少侯府和鬼市的密切合作,他又顾忌自己会因原主这一层羁绊,无故成为这两方庞然大物之间的牺牲品。

于是选择出走东北州府,在这片乱战之地谋得飞天之机。

其想飞之心永远不死,尽管有原主的失败经历在前,他的野心也无可抑制的不断膨胀,旺盛的权势欲让他无法飞到高天之上,便会选择折翼在这其中。

而这期间他也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认知了身旁这位黑衣人,同样出自《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自命在原着中,为天下第七的文雪岸。

一个残忍好斗,为武成魔的疯狗。

在收到慕容复发出的英雄帖时,白愁飞是有些犹豫的,只是在文雪岸这个疯狗的挑唆下,亦是白愁飞认真分析过后,察觉以当今局势,不存在野心之人可以割据一方的机会。

即使是眼下这个英雄大会,也会暂时形成一种以利益相连的联盟。

而不参与进来,结果更是有死无生。

所以他才会接下这个帖子。

不过在参与这次大会之后,他发现接帖的这些势力之主,一个个倒是足够清醒,至少没出现一些他本以为会先闹一波内斗的无脑行为。

只是刚才慕容复的提议,又让他开始怀疑,让在场这么多人分散到药佛城各处去放火,无疑是在为其分担风险。

更重要的是,这种引燃毒剂一旦笼罩了整个药佛城,他们这些人的生命安全一样无法保障。

毕竟按照刚才慕容复的说辞,他准备了一屋子的引燃毒剂本就是提前预备的后招,还是在猜测自己遭到鬼市复仇,不幸惨死之后,让这四大家将施以舍弃生命的一式痛击。

所以这后招中,本就不存在放火之后的生路。

“生路应该是在这位魏兄身上。”卓东来投以充满深意的目光看向白愁飞,然后又指向刚才说了一半,被轩辕大磐打断,重新引入众人关注的魏无牙。

“魏兄.....魏无牙.....十二星相之首......南边的鼠潮大战?”白愁飞刚才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因此让卓东来猜到其顾忌,他并不觉得意外。

只是在话题绕了一圈后,对方点明的魏无牙则是让其有了一些猜测。

“别联想的太多,老夫还没那么大的能耐可以引入鼠潮。”魏无牙干咳一声,随即示意一旁头戴面具的黑袍人摘下面具,接着众人神色一惊,因为在此人头顶多出了一个名字。

【司晨君】。

“不死之人中,苍生道十二天护之一?”卓东来低眸深思。

如今本土的武者称呼玩家,多是用不死之人,只因随着天外降临后,他们发现所谓的天外之人与玩家还是有一些根本上的区别。

而听到卓东来点明了自己的身份,【司晨君】也是有些意外道。

“没想到卓先生也知道我苍生道。”

“前不久遇到过你们十二天护中的【申王孙】,他的实力不错,放眼你们不死之人这个群体中,也能位列第一梯队了。”

“也是多亏了南边的那场鼠潮大战,尽管现在败势已定,但作为极少数投靠那一边的玩.....不死之人,我们也获得了不菲的好处,只可惜也因此战,让我们暴露了太多。”

【司晨君】深吸了口气后,神色有些阴郁。

苍生道的建立是处于二测开始没多久,那个时候玩家们对这款游戏的重视程度已经攀升至最高峰,并且在这游戏中,不少人都发现了可供挖掘的红利。

但又因已经有首测和二测玩家先饮下这口头汤,且在游戏中更占据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所以剩下的一些玩家就想要将其踢出去,而在现实中同样具备一些影响力的十二人,因此组建了这苍生道,通过裹挟舆论将首测和二测玩家放在所有玩家群体的对立面。

再根据其投靠Npc等行为,打上跪舔、走狗、有辱第四天灾威名等标签,为的就是通过从其他方面给其增加压力。

包括三测刚开启,十二天护中的【胡髯郎】和【冷山君】强势露面,也是为了这战略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先声夺人。

但结果这俩人直接被杀的删号。

首测玩家更是以其实力压制住了一些言论,之后又通过拉一批打一批,反倒是将其苍生道给推到了玩家的对立面。

又有卖地六魔这种放在现实都能被尊称一句变态的恶徒虎视眈眈,这也导致苍生道玩的这一手,直接反伤己身。

随即在游戏中,苍生道就默默蛰伏下来,但现实里却和【刀狂剑痴】等人来过数场没有硝烟且从各个方面的战争。

但在这一战打响之前,这苍生道十二天护并不知道首测玩家的选取中,除了少部分是真正的幸运儿外,其他的人都是被内定的,有这个资格夺得首测之名,也代表这些玩家的背景很大。

而苍生道上来就瞄准他们首测玩家开喷,即便这些玩家隶属山海界各大势力,游戏中他们更有着无处不在的竞争,但如今被这么个跳梁小丑找上门,这些首测玩家果断放下了过往的恩怨。

这也代表这些首测玩家身后的背景开始齐心协力,然后嘛,就是一场在现实引发的大地震。

对其他玩家来说是没有发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除了几个集团破产外,一切风平浪静。

只不过也从那天以后,以痴牛二人组和卖地六魔为首,借着在游戏中的影响力,开通了现实与游戏的货币兑换,更是被现实官方验证的唯一渠道。

之后线下就没再出现那么大的舆论风波。

而到了游戏中,苍生道也是一直在暗中蛰伏,一方面趴在北蛮王朝上吸血,另一方面在见到鬼市不断壮大,便想着从内挑起首测玩家的矛盾。

于是他们又选择了皇城作为第二片开拓地。

之后嘛,其自以为躲在阴影中的默默发展,实际一直被当做了嫁衣。

玉皇天选择与秦凡合作之时,拿出的第一份投名状,便是揭露了苍生道这个不安分的组织,且那次会面,更是将十二天护中的八百里、美玉兔,黑面郎、笑乌龙、赤追风作为见面礼。

由秦凡亲自下手施以强制删号。

而作为引发鼠潮大战的策划人之一,也是十二天护中的夜磨子,后续也被回归皇城的柳白交由鬼市处理。

然后又有趁着鼠潮大战,意图挑起道域和鬼市两方乱战的玉京子,一手小动作没有玩好就反被利用,以至于在复活点被【混世魔王】给轮白,之后知晓其名声已毁,只能黯然删号。

同时,苍生道在皇城购置的一些产业也被首测玩家【江湖百晓生】和六扇门四大神捕候补的【雄霸天下】联手吞并。

曾经的苍生道十二天护,如今还默默蛰伏着的也只剩下辰云璃、申王孙、司晨君这三人了。

随即【司晨君】的一声叹息,仿佛有道不尽的恩怨情仇。

他没有过多讲述有关自己的话题,也没再提起【申王孙】,只是将事情关键又引到魏无牙的身上。

“魏前辈精通驭鼠之术,也因此趁着南边爆发的鼠潮大战,我协助魏前辈的一些门人成功召集了许多凶鼠,这些凶鼠已在东北州府地底构建起一个庞大的迷宫,其中便有进入药佛城城中心的入口。”

“这许多凶鼠是有多少?”柴玉关略显忌惮的看向魏无牙。

“南边的一些凶鼠加上本土的鼠类,十几万是有的。”魏无牙嘴角咧开,直言道,“你是在担心我把你们一同埋葬?”

“毕竟在这里的,可不具备什么信任。”柴玉关也没有隐藏自己的顾虑。

魏无牙深深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注意到在场其他人也露出忧虑的神情,随即说道。

“此次行动我会和你们一起。”

“为什么?你完全可以在东北州府下方建立起一个地宫,与我们这些人不同的是,你又无需太多的门人弟子,只凭这一手驭鼠之术,你即可笑傲江湖,又何必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风险。”

柴玉关提出自己的质疑,作为宿命身,他必然深深研究过那些记录了原主经历的书籍,因此对魏无牙这个人也有一定的了解。

对方虽为所谓的十二星相之首,但实际这是个恶名,对方在权势和野心上的追求,更不像自己,也不如那边还在沉思的白愁飞,其执念所在一直就是邀月怜星。

可如今世人皆知,邀月叛出月陵花氏之后,就在这东北州府建立了移花宫,至于怜星,则是一直下落不明。

对方要是深陷执念,直接去移花宫找人就是,又何必掺和到他们这场大会,甚至为了赢取自己这些人的信任,还要以这幅残躯深入行动。

古怪!太古怪了!

而就在柴玉关等待魏无牙的回答之际,公孙止突然弱弱的举手道。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

裘千仞斜眼看了自己这傻叉妹夫一眼,他对公孙止真就是一百个看不惯,更不用说在《神雕侠侣》这本书中,其宿命身原主把自己妹妹给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但偏偏在觉醒之际,这俩人已经陷入爱河。

自己这傻妹妹看了那本书后,也是执着的选择公孙止,并称原主是原主,继承了记忆不代表就会成为对方。

而这也让裘千仞感到有种莫名的违和,因为他清楚裘千尺绝非恋爱脑,况且再怎么恋爱脑,看着那段陷入鳄鱼潭十几年的经历描述,也会直接清醒。

更不用讲裘千尺也觉醒了宿命身,其记忆中带来的苦痛更为深刻。

他不明白,但在妹妹以死相求下,只能尊重。

而今再一次审视这个问题,他有了一些猜测。

就在裘千仞深思之际,公孙止开口道:

“在座诸位近乎都是宿命身。”

说这句话后,他看了一眼坐在高树露左侧,依旧笑眯眯的中年男子,这个近乎指的就是除了这个人.....

也不止这个人,随即他又望向另一个座位上,头戴面具,身披黑袍的男子。

其后方跟着一个尼姑,一个密宗出身的佛陀,一具嘎吱嘎吱不断发出声响的活尸,一个似蝙蝠还带着邪笑的小胡子,一个白发疯癫女和一个脸有刀疤正擦拭长刀的男子,这一奇怪组合。

随即公孙止深吸了口气,连忙收回目光,说道。

“最近诸位可否感觉到莫名的急迫和不安,就似一种玄之又玄的吸引力在诱使着自己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