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飞快地看了一眼薛氏,眼中充满了询问,只是薛氏却还是痴痴呆呆地不回话,林妈妈心里一松。
虽然薛氏偶尔还会有清醒的时候,但是从被关进来那一天,二小姐就吩咐了不允许任何人和薛氏说话,时间一长,薛氏自己都好像不太会说话了,总是自己一个人碎碎念,神神叨叨的。
现在的薛氏就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没有灵魂,神志也越来越模糊,说白了就是吊着一口气的活死人罢了。
曾老夫人震惊地看着眼前自己最疼爱的长女,她大踏步上前一步抓着薛氏的胳膊摇晃着:“柔儿,你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薛氏的手臂被曾老夫人捏的发痛,她警惕且胆怯地望了望周围,然后突然把脸凑近曾老夫人,竖起一根中指在嘴边,示意曾老夫人别说话。
等了片刻,又突然回眸,露出一脸惨白地笑容道:“走了,走了。”
曾老夫人和韩氏被薛氏的这一幕操作弄的一头雾水,韩氏上前揉着薛氏的肩膀温柔地问道:“妹妹,怎么走了?”
“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走了,走了!哈哈哈~想来害我,没门,我告诉你们,我不怕,我不怕!”薛氏像个疯妇一般嚎啕大笑,那笑声听在韩氏的耳朵里显得格外地渗人,她不自觉放开了搭在薛氏肩膀上的手,默默退了一步拉开了与薛氏的距离,她实在不敢相信,薛氏到底经历了什么,会从原来一个高贵机敏的贵妇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曾老夫人看着自己的爱女变成如今这番模样,心疼不已。她极为恼怒道:“柔儿,你到底在说什么!这里哪来的鬼,你别是被人骗了,在这装神弄鬼!”
说着眼神犀利地看了一圈在场的冷家之人,二姨娘被曾老夫人的眼神一看,心惊地差点站不稳。三姨娘也感受到了来自曾老夫人的压力,低头垂目不敢直视,倒是冷星仍旧带着浅浅地微笑迎着曾老夫人的眼光。
“外祖母,不知为什么,母亲总说看到了一些原来已经去世了的人,还说就在她的院子里晃荡。我们也劝解过她,可是她却不信,还请了道士和风水先生来看,给自己满院子填满了各种符咒,我们怎么劝说都没用,今日外祖母来了,正好也帮我们劝劝,这几天,母亲闹得越发厉害了呢。”冷星语气平淡地说完了这些话。
“哼,我才不信这些东西,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鬼怪!”曾老夫人此时心里大抵是明白了,她瞪着冷星讽刺道:“你倒是颇有胆量口齿伶俐。”
冷星像是听不懂她嘴里的讽刺意味道:“多谢外祖母夸奖。”
脸皮可真是厚,心气也真是稳得住。韩氏心里默想道。
曾老夫人冷笑一声,上前温柔地搂着薛氏道:“别怕,有母亲在,什么牛鬼神蛇都不能近身,更别说那些不入流的东西了。”
冷星听着面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她知道曾老夫人在点自己呢。
老夫人则是有些不快地蹙了眉,什么叫做不入流的东西,这个老匹夫在指桑骂槐呢。
曾老夫人回头,冰冷地目光对着老夫人道:“亲家,柔儿病的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来人通知我?”
老夫人则是装作为难的样子道:“亲家呀,你是知道柔儿的性子的,她性子向来要强,而且她一直叮嘱我们不让我们告诉你,说你年纪也大了,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了,实在是不忍叨扰啊。”
曾老夫人没有做声,只是心痛地看着薛氏,半晌,她冷冷道:“我要把她带回去养病。”
出嫁的女儿,生是夫家的人,死也是夫家的鬼。没有夫家的同意,是不能贸然回娘家的,除非是被休弃了。
所以曾老夫人的要求是有些不合适的,而且听她的语气并不是商量的语气。
老夫人心底的不悦更深了,但是面上并没有透露出半点。她带着微笑看向曾老夫人道:“亲家,这个恐怕是不妥吧,毕竟是我们家的儿媳妇,我们是有义务照顾她的,再说,儿媳妇走了,这个偌大的家可谁来管呢,我这把老骨头年纪可大了。”
还未等曾老夫人说话,一旁的韩氏却先说道,声音很悦耳,说的话很好听,却给人一种无法拒绝的强势:“老夫人,您看,妹妹都病成这样了,还管什么家呢。老夫人爱惜儿媳妇我们知道,但是我们薛府的大门随时向您敞开,您什么时候想妹妹了,什么时候来看妹妹就是了。”
完全是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冷星笑了笑:“外祖母、舅母、此事还是应该与父亲商量一下吧,父亲还未下朝呢......”
“不妨,到时候薛家自然会派人告知一声女婿。”曾老夫人的声音响起。
告知?却并不是商量,薛府是真不把冷家放在眼里。
老夫人心里呕的不行,儿媳妇生病却不在冷家休养,接回娘家算什么?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薛氏在冷家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呢,指不定会编排出什么难听的话,所以开口便想拒绝。
然而冷星却制止了老夫人,还笑着劝到:“祖母,既然外祖母怜惜母亲,就让母亲回薛府去吧,也许换个环境更好呢,留在院子里又说看到这个看到那个的,反而不利于母亲的身体恢复呢。”
老夫人疑惑地看了一眼冷星,让薛氏回去养病,指不定她会说出什么话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为什么要赞同呢?
可是老夫人却对这个孙女的聪明才智和判断力深信不疑,所以她只是略微思索了片刻,便轻轻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劳烦亲家将柔儿带回去好好养病吧,有任何需要我们冷家帮忙的,都请开口。”
曾老夫人厌恶地看了一眼冷星,心里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被她害到如今的地步,真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呢,虽然她帮忙劝说,也不领她的情。
她吩咐人替薛氏收好了东西,迅速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