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
李国助随口答道,见欧华宇脸色不太好,便笑道,
“其实也待不了三年,每年中秋,我都要回家与父母团聚,一直到年后才会返回,”
“您每年也跟我一起回去,到年后回来,也能跟家人团聚半年左右呢。”
“等大后年回去以后,年后您就不必再跟我来了。”
“所以满打满算,您在这真正可能连一年半都待不了。”
“还不用忍受这里漫长寒冷的冬天,夏季这里又甚是凉爽,何乐而不为呢?”
大后年就是1621年,李国助这是想护着欧华宇平稳度过大限。
只要能平稳度过1620年的大限,相信欧华宇活过花甲之年应该不成问题。
其实在这之后,欧华宇若能继续遵从李国助的嘱咐,调整生活习惯,安心颐养天年的话,
活过古稀之年,甚至八九十岁都不是没可能。
看看许仪后就知道了,如今都77岁了,还是精神矍铄,腿脚便利,
在医馆里每天接待上百号病人都毫不觉得疲乏。
人家这就叫养生有道,传授给李国助这个爱徒的,能不是长寿秘诀吗?
“好,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欧华宇笑着说道,可一转眼却又叹气道,
“唉,可我这一休息,长崎的生意可怎么办呀……”
李国助哑然失笑:
“长崎的生意如今已是公司的生意了,我自会安排人去做。”
“您作为大股东,就只管躺着拿分红就行了。”
“即使公司亏损了,除了您的股本外,也不会让您再出钱还债的,这就叫有限责任。”
“所以啊,以后您就只管安心颐养天年即可,着实不宜再操劳了。”
“实在要操心公司的业绩,您就没事看看财报,或者偶尔参加一下股东会就行了。”
“不瞒您说,我爹现在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别提多舒畅了。”
“呵呵,你这个制度倒是挺照顾我们这些老家伙的。”
欧华宇笑着说道,又凑近了问道,
“是跟你那红毛藩老师学的吗?”
“嗯。”
李国助应了一声,表示肯定,然后纠正道,
“廉老师可不是红毛藩人,他的国家叫英格兰。”
“哦,红毛藩的国家叫荷兰,你那老师的国家叫英格兰……”
欧华宇若有所思地道,
“那这两个国家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呀,不然为啥国名都是以兰字收尾呢?”
“欧叔明鉴,这两个国家是隔海相望,关系可铁着呢,有点像咱大明跟朝鲜。”
说到这里,李国助把药方朝侍立在旁的丫鬟一递,
“呃……诶,你们俩怎么称呼呀?”
“奴婢叫慧琴。”比较机灵的丫鬟福身道。
“奴婢叫秀画。”一直没说过话的丫鬟福身道。
“我们是去年从山东诸城逃难过来的。”慧琴又补充道。
“哦!”李国助释然地应了一声,笑道,“琴、画,这名字不是你们自己取的吧?”
“回小当家的话,是刚下那位李老爷给我们取的。”
刚才那位李老爷,除了李俊臣还能是谁?
也就只有他能给丫鬟取出这般文雅的名字,还能正好契合李国助的爱好和特长。
“哦!”
李国助又释然地应了一声,把药方递给慧琴,
“你去医馆按方抓药,回来就煎给欧叔吃。”
“诺。”慧琴福了福身,接过药方,就转身去了。
李国助转对欧华宇道:
“欧叔,您就跟我住一起吧,一路舟车劳顿,您肯定也累了,我让秀画带您去客房休息。”
“好,一切都听你的安排。”说着欧华宇就站了起来。
“请老爷跟我来。”秀画说罢,就引着欧华宇上了楼。
斯佩克斯在永明城待了三天就走了,回程自然是一路顺风。
送走他的当天,李国助交给颜思齐一份图纸,请他拿去玻璃工坊,让工匠按图制器。
图纸上是烧瓶、烧杯、试管、坩埚、酒精灯、蒸馏瓶、培养皿等化学仪器。
李国助今明两年的计划,就是集中精力研制特效杀菌药物和抗生素。
因为1620年,是欧华宇和廉司南的大限。
虽然他一直在给他们用中医药调理身体,
但保不齐到时候他们会不会染上什么细菌性或病毒性的急症。
到时候手里有几样疗效明显的现代抗菌抗病毒药物,他也能踏实一些。
毕竟不少中药虽然含有广泛的抗菌、抗病毒成分,
如黄连中的黄连素等生物碱成分,能够破坏细菌的结构、抑制细菌的代谢,
一些清热解毒类中药往往具有相对宽泛的抗菌范围,如金银花、连翘、黄芩等,
对多种常见致病细菌如金黄色葡萄球菌、大肠杆菌、链球菌等都有一定的抑制作用,
板蓝根中含有的多种成分可能影响病毒的吸附、侵入等过程,
但总体缺乏针对性,见效速度要比针对性强的西药慢不少,
在遇到细菌性或病毒性的急诊时,中药可能无法及时挽救病人的生命。
另一方面,李国助也很担心这世上真的存在某种叫做宿命的东西。
就算他已经改变了很多,可时间一到,还是会有另一种方式夺取他们的生命。
而这若是发生了,将会严重打击到他的自信心。
不仅会让他失去挽救李旦和颜思齐性命的信心,
更是会让他丧失改变历史,阻止满清入关的信心。
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他一定要把自己能做的事全都做到,才会觉得踏实。
玻璃工坊的效率还不错,三天后就把全套化学仪器交给李国助了。
其实这点炼金设备,交给欧洲一个三五人的小玻璃工坊,第二天就能交差了。
主要是中国古代的琉璃器物基本是用蜡模铸造而成,
吹制工艺也有,但不是主流工艺,相应的,会这门手艺的匠人也比较少。
孙廷铨的《颜山杂记·琉璃·空之属》记载明代有生产泡灯、鱼瓶、佛眼等吹制器。
另一方面,是有些化学器具形状奇特,加工难度较高,
明代的琉璃工匠又从未制造过这类器具,难免得花点时间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