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八七章 带走张好古
就在这时,跟随着张好古来此的一众亲友们见锦衣卫突然出现并要带走张好古,顿时慌了神。他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沈宜修,与骆养性也算相识。眼见形势不妙,沈宜修定了定神,快步走上前去拦住了骆养性一行人,开口问道:“骆大人,请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骆养性转头看向沈宜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常态,耐着性子向沈宜修解释道:“叶夫人莫急,此乃圣上旨意。皇上有旨,命我等将张好古捉拿归案,押入诏狱。”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继续前行。
叶小鸾听到竟然是要将张好古捉拿下诏狱时,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瞬间失去支撑,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因为她心里非常清楚,一旦进入那可怕的诏狱,能够活着走出来的大臣简直是凤毛麟角。就算有人侥幸得以出狱,也往往已是伤痕累累、气息奄奄,离大限之日不远了。
就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昏迷不醒的张好古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了一辆宽敞的大车。随着车夫扬起鞭子,马车缓缓启动,朝着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方向驶去。车轮滚滚,仿佛每一圈都碾压在人们的心头上,带来沉重的压力。
当这辆载着张好古的大车终于抵达北镇抚司衙门的时候,早已等候在此的王承恩正领着几位太医焦急地来回踱步。一见张好古被送来,他们立即围拢上前,仔细查看起来。经过一番诊察之后,为首的太医松了一口气,对王承恩说道:“回公公,张大人并无大碍,只是因脱力以及饥饿过度才导致昏迷,只需好生调养一段时间便能康复。我这便给他开一个益气补血的方子。”说罢,太医提笔疾书,很快一张药方跃然纸上。紧接着,又有人按照医嘱赶忙去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端来。御医亲自接过碗勺,一勺一勺地慢慢喂入张好古的口中。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骆养性看到王承恩不仅出现在这里,还带了御医一同前来,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这其中莫非另有深意?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走到王承恩身旁,压低声音问道:“王公公,不知皇上对此事可有何特别的吩咐?”
王承恩斜睨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咱家奉圣上旨意,让你们好好招待这位张大人,好酒好菜尽管供着便是。至于他的官职嘛,暂时并未剥夺,不过就是想借此给他戴上一个笼头,也好让其他人有所警醒,不敢再肆意妄为。”说完,王承恩意味深长地看了骆养性一眼,然后转身看着仍处于昏迷状态的张好古来。
“王公公,可否再赐教一二,关于这位张大人,究竟该如何妥善安置呢?”骆养性态度谦逊地朝着王承恩拱手作揖,虚心求教道。
面对骆养性的问题,王承恩心中暗自思忖一番。对于皇帝打算如何处置张好古一事,他其实已大致有了些猜测。至于那孙元化嘛,估计八成是能够保住性命了,但世事难料,不到最终尘埃落定之时,一切都尚未可知呐。
“这样吧,就将他安排与孙元化相邻而居即可。至于孙元化这边,也不必再审问了,唉……如今这可真是多事之秋啊!老夫先回宫去了,你尽快将那张好古送入牢房之中吧!”王承恩略一沉吟后,如此吩咐道。
骆养性恭恭敬敬地应承下来,待王承恩转身离去之后,他心中已然有了主意:表面上自然还是得依照规矩行事,但私底下则需对其多加关照才是。于是,他压低声音向着牢头细细叮嘱了几句,并挥手示意旁人取来崭新的被褥等物。
此时仍处于昏迷状态中的张好古,就这样被人抬着送进了孙元化隔壁的牢房里。原本作为重犯的孙元化,其左右两旁的牢房皆是空空如也。此刻心若死灰、万念俱焚的他,起初并未在意身旁新来之人。然而,借着那昏暗微弱的烛光,当他不经意间瞥见来人面容时,却不由得心头一惊——这人怎会如此酷似自己的小师弟呢?
他艰难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身子,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缓缓转头向着旁边那间昏暗阴冷的牢房望去。由于光线实在太过微弱,尽管他极力睁大双眼,却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整个人都被厚厚的棉被紧紧包裹着,仅仅露出一颗脑袋在外头。然而,即便如此,凭借着多年相处所积累下来的熟悉感和直觉,他还是隐约觉得这个身影极似张好古。
抱着一丝不确定的心态,他声音略微颤抖地开口询问站在一旁负责看守的牢子:“请问,这间牢房里关押着的究竟是谁?”
那名牢子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地回答道:“里面关着的乃是工部的张好古大人。”
听到这话,孙元化的心头猛然一震,原本就苍白如纸的面容瞬间变得毫无血色,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涌上心头。只见他双目圆睁,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太阳穴处的青筋更是根根暴起,高高鼓起,仿佛随时都会炸裂开来。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犯下过错而身陷囹圄,为何一向奉公守法、谨言慎行的小师弟张好古竟也会落得如此下场?以张好古的为人处世和才华能力,绝无可能主动去触犯律法或者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既然不是自身的问题,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他是不小心得罪了某个位高权重之人!
可是,到底会是谁拥有如此巨大的能量能够将张好古送入这暗无天日的大牢之中呢?孙元化紧锁眉头,苦苦思索着。他会得罪谁呢?突然他想到一个可能,顿时他觉得五内俱焚,怕是因为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