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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寻王衅者 罪无可赦(1)

第91章 寻王衅者 罪无可赦(1)

仪表盘里的指针在危险区域不断跳动,辉夜姬的虚拟形象也变得闪闪烁烁,刺耳的蜂鸣声彻底席卷了整座岩流研究所。

“检测到异常情况!”

“磁暴再一次中断了我们和执行局专员所有的通讯!”

“又一股强烈的生物能量波动在东京市区内出现!”

“位于源氏重工区域!”宫本一郎大吼着调出卫星视角。

只见布满雪花纹的视频画面里,一颗位于地图新宿区中心的红色光点格外显眼,犹如心脏般波动着,迸发出猩红的光晕。

和当年如出一辙的情形,樱井七海死死地抓着栏杆,她脑海里还回荡着儿子的嘶吼以及藤原信之介的咆哮。

那个控制核电站反应堆的开关就握在她的手中,藤原信之介以风魔健治的性命要挟她,要她将海洋与水之王连同路明非等学院专员一并埋葬。

她不知道这个狡猾的男人是怎么获得的情报,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实目的,她只明白一件事,家族和她早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路君,那个杀死赫尔佐格的亡命之徒。

“他算什么亡命之徒?他只不过是被你们逼得无路可走了。”

“任何人都能够变成亡命之徒,只要这世上还有些东西是他觉得比生命都重要的。”

女人忽然间记起这段对话。

这是乌鸦和兰斯洛特的对话,也是乌鸦特地保存下来的录音。

原本这位执行局代局长的打算是凭借他这点谋略,企图挖出兰斯洛特的用意,再用谈话录音质问卡塞尔本部,揭穿那些秘党政治家的真实目的,但很可惜他低估了兰斯洛特的认知和正直。

雷霆与守望者行动中从始至终都不存在什么学院的阴谋,校董会的命令不说光明正大倒也没有表里不一,追捕路明非和他的结党,或者必要时杀死他们。

“路明非从来都不是无路可走,只是有些路他宁愿死都不会选。他的懦弱、他的逃避都是假象,他是我们之中,最固执的那个人。”

樱井七海不否认兰斯洛特的这番话,相反,她觉得这位学院特别行动专员说得很对,虽然她和路君几乎没有交集,但仅仅从乌鸦带回来的反馈里,她就能看出路明非的固执,从面对红井下的设伏一言不发,再到决定孤身一人离开日本。

但凡是路明非的选择,就没有人能改变他,连世界也被他抛之脑后。

可这样的亡命之徒,其实总是逃不过命运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像《埃涅阿斯纪》里的那句话:“命运终会追上那些假装看不见它的人。”

固执的人只会一再失去,没有人能陪着他,这一路上他都只会饱受折磨,直至毁灭。

樱井七海明白这同样也是她的结局,她和路君一样都是亡命之徒。不管是家族也好还是本部的专员也罢,都不应该为她的固执善后。

如果藤原信之介杀了她的儿子,那她就要去杀了藤原信之介。她不能让藤原信之介得逞,更不能让对方活着离开日本,她曾以蛇岐八家的名义下达过追杀,现在,这个名义换成了她自己。

“光点开始了移动!”

“不!不!它在垂直升空!”

“大家长!”宫本一郎高呼。“我们该……”

这位戴着眼镜的年轻研究员回过身试图寻找高台上的樱井大家长,却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宫本君,从现在起,你就是蛇岐八家第七十六任大家长。”

樱井七海把手中的核反应堆开关推到了他面前。

随后不等宫本一郎拒绝,樱井七海径直朝着研究所内陈列着的武士刀架走去,她拿走了供奉在刀架上的观赏刀,同时也是家族保存下来的最后一把古刀,数珠丸。

数珠丸的刀柄上缠绕着一串佛珠,那曾是镰仓时代一位僧人的遗物,用来破除这把刀的戾气。

如今佛珠被樱井七海摘去,已然决定成为亡命之徒的她,自然也就不再需要这种压胜的东西了。

女人按住刀镡,她的手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却谈不上白皙柔嫩光洁无瑕,因为那双手上满是老茧。

数珠丸被推动着缓缓出鞘。

数百年的尘封仍然没有埋没这把古刀的锋锐,凄冷的寒光扑面而来,明镜般的刀身映照出女人嫣红如血的嘴唇。

像是揭开了旧物件上的尘纱,红唇忽然勾起一抹弧度,她想起了那段一直被她埋在心底不愿直视的往事。

许多年前,樱井七海还是一个名叫冬月爱子的演艺明星。

之所以会被风魔小太郎看中并收为干女儿,是因为有次大型群演,这位正值壮年的风魔家主喝醉了酒,带着佩刀冲进片场,嘴上嚷嚷着要找出正在追查的暴徒,却拔出锋锐的长刀依次停在当时所有在场女演员的脖颈上。

女孩们一身和服化着精致的妆容,怀里抱着琵琶亭亭玉立,预备着拍摄战国年代的艺妓写照,却都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

一众惊慌的艺妓中间,只有一个女孩异于常人,当森冷的刀悬在她面前时,她对着持刀的人露出一抹微笑。

这样狡黠的唇角弧度,让风魔小太郎顿时酒醒了大半。

之后的男人就宛如着魔了一样,不顾年龄和社会地位的差异爱上了这个名为冬月爱子的女孩。以至于这个老人骑着摩托车来看她的演出,还学年轻人一样顾盼自雄。

是微笑吸引了对方,也是微笑让双方陷入了命运的漩涡。

至于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微笑呢?

冬月爱子并不明白,但樱井七海却很清楚。

当刀刃在疯子手里逼近脖颈的时候,冰冷的死亡随时都有可能降临,在这样的压力面前,微笑既是挑衅也算挣扎。

那是一种退无可退的……平静。

数珠丸合鞘。

樱井七海挥手斥退左右的扈从,她淡淡地回头看了眼家族里仅剩的那些面孔,有熟悉也有陌生的,都是家族仅剩不多的成员。

没有多说一句话,数珠丸别在深紫色和服腰间宽大的系带里,女人撑起黑伞踩着木屐,独自推开研究所的大门径直消失在了风雨中。

风魔小太郎临终前让她保护大家长的请求她没能做到,如果她是一个武士,现在她已经可以切腹自尽了。

然而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在正义和家族面前,无论再给源稚生多少次机会重选,樱井七海明白那个年轻人也会义无反顾地喝下血清选择为正义支付代价。

对于蛇歧八家而言同样如此。

她终究无法重振这个黑道家族,哪怕她再怎么呕心沥血再怎么小心翼翼,男人们打下来的江山也已经颓势尽显,就像大厦之将倾已无可挽回。

或许从天照命和月读命相继死去、皇血冷透的那天起,蛇岐八家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雨冷得像铁,在东京这座如同钢铁丛林的都市里泛滥。

今夜有很多狼狈不堪的人死去,却也有狼狈不堪的人重获新生。

“走得越远,见识越多,认识的人越多,你就越能体会到,人这一辈子,你真正在意的,同时又在意你的,就那么几个人。”

这段来自某本书里的话路明非一直记在心里,从前在仕兰高中上学的时候,他就时常想起却始终无法领略。

“这几个人就是你的全部世界。”

路明非想不明白为什么,凭什么自己的世界就只会有这么几个人,虽然他长得不算多帅,身高也不出众,兜里还身无分文穷得叮当响。

但他那时候以为这世上有很多人,有很地方和风景,他的世界会不断扩大,未来还有更多人在等着他。

就好像哪怕错过了暗恋着的陈雯雯,还会有光芒万丈的师姐在前方。

但他后来才知道自己错了,陈雯雯不是他人生里的站台而是一辆和他分道扬镳的列车。

师姐也不是下一站,师姐也是列车,只不过先前和他短暂并行着,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分别的路口是不是就在前方的拐角。

所有人都是这样,从认识到分别,从一个路口到下一个路口,光阴像车窗外扑朔迷离的景色,日晕刺眼,微风拂面,躁动的知了终于平复下来后,行程也停下了。

从头到尾他都还是那个蔫得像一根干黄瓜的衰仔,有人要和他分别,他总是无能为力,既不愿挽留也挽留不住。

世界对于他而言其实很小,小到只有叔叔家老楼的天台那么大,就像现实里他永远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发疯也好,孤单也罢,总感觉跟世界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既不近也不远。

这些年他去过了很多地方,也认识了很多人,但真正能走进他心里和他同坐在天台上的人却不多。

“只有我绝对没有后路可退,自由去追没有谁能拒绝……”

当年他在天台上哼过这首歌,想着第二天面对文学社的几十个同学,他要做那件最胆大妄为的事。

一个偶尔会发疯的人,为这件事发疯陷入这种困境,为那件事发疯陷入那种困境,就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稳定过。

他始终被动地接受,始终在绝望到来前疯狂。

如何才能形容这种半推半就的人生呢?

害怕到逃避却又能固执地向魔鬼出卖灵魂,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还要慷慨,但同时他又十分吝啬,不想要别人离开。

雨流被强压排挤成尖啸的水汽,巨大的膜翼在空中开合。

仿佛一道火流星拔地而起,燃烧的火焰照亮沿途废旧大厦的斑驳玻璃,倒映出逆着风暴升空的那张脸上,男孩的神情狰狞又愤怒。

只有我绝对没有后路可退,自由去追没有谁能拒绝……

熔金般的龙瞳威严无比,可这双眼却装不下眼前的黑夜。

他一直很忌讳命运这种东西,无论是小魔鬼口中的权力还是所谓的世界结局,亦或者身边朋友的命运走向。

有句话说得好,知道的多未必是件好事。

先知总是痛苦的,就好比那些电视剧里的祭司、巫婆,全都是疯疯癫癫半痴半傻的状态,路明非就没见过既能做到预见命运还能嘻嘻哈哈的这类人。如果真有,那也是被命运吓疯了。

以前他看过一部关于穿越的电影,叫大话西游之月光宝盒,讲得是跳不出命运的至尊宝最后戴上了金箍成为了齐天大圣孙悟空。

如果只说这些,路明非觉得自己和至尊宝倒是有些同病相怜,但他其实并不太喜欢这个顶着光环的主角,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逼迫主角戴上金箍走上最终修正的那条道路,除此之外再无它法。

挺可悲的不是吗?迷途知返其实是别无选择,幡然醒悟则是自我割舍。

所以路明非更喜欢那个逼逼叨叨的唐僧,啰里吧嗦又神经质,从一开始就用only You试图启发至尊宝干脆一点,乖乖接受命运和他一起去取真经,不用经历那么多悲伤也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绝望。

或许会有人觉得这些苦难都是命运安排好的,都是必需的。

路明非也不觉得这种说法有什么不妥。

从最开始打心底里恐惧和小魔鬼做这种买卖灵魂的勾当,到现在终于摆脱了小魔鬼却仍然选择出卖自己。

老实说,小魔鬼一开始在他身边没有扮演唐僧的角色吗?不,小魔鬼当然扮演了,而且相当尽职尽责。

但路明非听不进去,他偏要抵制,偏要顺着自己的直觉,他觉得这才是他的人生,至于人生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无所谓,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是哪里,只要是他自己主导的就好。

他以为他会在逃避命运的路上遇见自己的命运,真正的命运,而逃离之前的命运并不是命运,是枷锁。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命运是血统里的锈,越挣扎,越蚀骨。

那些人不该被牵连进来,也不该因他而死,他们是无辜的,只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死亡无法逆转,却能被不断创造。

暴风雨愈演愈烈,仿佛是在为王的到来欢呼雀跃。

藤原信之介刚刚准备将刀刃抹向风魔健治的喉咙时,他忽然改变了动作,只是用刀钉穿了风魔健治的肩胛骨,刀刃没入钢板。

当这个谨慎又阴险的圆脸男人抓着血迹斑斑的把手来到舱门前,看到了令他浑身血流僵硬的一幕。

火流星割开混乱的黑夜,穿梭在雷暴中交织着电与火的光芒,仿佛不可名状之物般一闪而逝。

那身影修长而单薄,却像钢铁一样生硬而无法撼动。膜翼撕裂云层时发出帛裂的哀鸣,骨节嶙峋如审判十字架,翼膜却流淌着星辉般的乳白色。

暴雨如亿万银矢坠落,却在触及他周身十米时骤然扭曲,火焰从剑锋蜿蜒爬升,舔舐过的雨滴全都在顷刻间蒸腾成雾珠,像一大片逆向升空的白色流星。

王的威严,触目惊心。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战鼓般的心跳声充斥了藤原信之介的耳膜,要往他灵魂深处里钻去。

血腥气息混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在风里嘶吼。

恐惧这种对于藤原信之介而言已经是相当陌生的情绪竟然在此刻从心底里升起。浓浓的恶寒蓦然间笼罩了他,这是一股冥冥中的无上意志。

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人死死地攥紧,随时都有可能爆成碎块,可藤原信之介的两条腿却跟灌了铅一样沉重,整个人仿佛深陷泥沼,连动弹都无法做到。

哪怕隔着千米,逃跑的机会近在眼前,他却只能僵在直升机舱门前,像只落单的惊恐鬣狗,等待逐渐靠近的狮子咬断他的喉咙。

作为经验老道的刺客,男人敏锐地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拼命往那个方向看去,催动瞳力,试图证明自己是因为先前战斗失血过多而出现了眼花。

然而下一刻,提着火焰长剑的君王横跨暴雨而来。

那双威严的黄金瞳凭空出现在了藤原信之介的脑海中,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针同时扎入,男人的眼瞳瞬间熔毁,血顺着他的脸颊流淌而下。

仰面视君者,罪同刺王杀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