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南向晚自商镜黎怀中挣脱;
想起什么美眸眯起:
“ 一个月前、在荣阳侯府屋顶说话的人、是不是你?”
商镜黎神色尴尬、磕磕绊绊开口道:
“ 我 ····· 我那时惦记着大昭安定 ······· 所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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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向晚噗嗤一笑:
“ 我又没怪你 ~ ~ ~ 只是当时颇有些震惊 ”
“ 我的紫金梅花镖坚硬无比,在你手里都变了形 ”
“ 以为你是冲着风雨楼来的,所以叫底下人查了许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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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镜黎忙摆手道:
“ 我怎么会对风雨楼动手?”
南向晚看着商镜黎、蹙眉开口道:
“ 所以你明日 ······ 是不是要去找渊成翊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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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镜黎正色点头:
“ 嗯 ~ ~ ~ 你手下那位皎月神女,将他们赶走 ”
“ 倘若我猜的不错、他们该是先去找边境大军汇合 ”
“ 届时一举拿下大昭、我受大昭庇佑长大,不管是为了大昭、还是为了报仇 ”
“ 此番都要先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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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向晚蹙眉:
“ 陏垣跟我有仇,我同你一起去 ”
商镜黎正色摇头:
“ 眼下京城朝局动荡,你留在京城是最好的 ”
“ 你如果实在担心 ······· 我便等边境传消息回来再过去 ”
南向晚蹙眉:
“ 我不是不相信你 ······ 只是陏垣邪性得很 ······· ”
商镜黎神色动容:
“ 好 ~ 我明白了,那便等传回消息再动手 ”
“ 先解决京城的事情,左右八方殿主部的人、也在赶来路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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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向晚点点头、随即开口道:
“ 上回可以确定是玄苍门动手,我对玄苍门所知甚少,你那儿可有什么内幕消息?”
商镜黎蹙眉摇摇头:
“ 说来惭愧,我对玄苍门所知、还不如幽冥阁多 ”
“ 玄苍门多年来不在江湖走动,其门主姓甚名谁、是男是女都不为人知 ”
“ 但瞧着如此了解大昭皇室、及朝中官员,该是皇亲国戚中的哪一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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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向晚淡声开口:
“ 先是南万里、再是商轩云(逍遥王世子)、再之后是游绮罗(庆芳郡主的女儿)”
“ 和杨广,然后是石逢秋(安夷将军石海生的儿子)”
“ 紧接着流言四起、在之后便是全艺璇 ”
随即南向晚抬头看着商镜黎:
“ 这些人家、有没有同哪位皇亲国戚有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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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镜黎沉思半晌、摇摇头开口道:
“ 除了南万里、杨家石家都是朝中新贵 ”
“ 皇亲国戚早早离京、且当年夺嫡之时、除了杨峰,旁的人家都没发迹 ”
“ 而杨峰他家、杨老太爷也不过是个五品将军,不在他们牵扯范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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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淑一脉不与人交恶、逍遥王当年早早被贬斥,且他当时颇为蛮横,与之交恶的太多了 ”
“ 倘若从他身上下手,便连大长公主都得算进去 ”
“ 不过南万里 ······· 不是他们下手的,是东莱堇一动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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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向晚点点头:
“ 若是查逍遥王的仇家、怕是朝中大半官员都在内 ”
“ 左右眼下他们不会罢手,还有机会 ”
随即顿了顿开口道:
“ 南万里的事、你是何时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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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镜黎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 就之前 ······ 第一次亲你之前 ······ ”
“ 那时候惹了你生气 ······· 我就把这茬忘了 ······· ”
“ 那个叫明珠的、是东莱堇一的暗卫,名叫暗七 ”
“ 他们每月需要服用解药,距离上次吃药过了半个月 ”
“ 我的人、一直在荣阳侯府跟前盯着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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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向晚好笑看着他:
“ 所以你那日怒气冲冲、到底因为什么?”
商镜黎摸了摸鼻子:
“ 因为 ······ 瞧见你对着汪谷青、和商羡年笑了 ”
“ 你都没对我那般笑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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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向晚好笑不已、扶着腰笑的开怀;
半晌后方开口道:
“ 你既然不想要大昭皇位、可看好人选了?”
商镜黎点点头:
“ 商北简(安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为人正直心善,仁厚却不手软 ”
“ 来日若他登上帝位、大昭定会国泰民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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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向晚点点头:
“ 贤妃娘娘(贺苏、哥哥贺弦现任五品太祝令)为人不错,安王多年来不掐尖冒头 ”
“ 也不在底下做什么小动作,你的眼光不错 ”
商镜黎淡笑:
“ 我眼光最好的一次、就是爱上了你 ”
如此直白的情话、惹得南向晚面颊绯红;
随即南向晚轻声开口:
“ 不早了 ······· 咱们该回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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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镜黎小心翼翼看着她:
“ 我下次 ······ 还能带你出来玩吗?”
南向晚好笑看着他:
“ 你我是未婚夫妻 ······ 名正言顺 ”
商镜黎松了口气、想起什么轻笑开口:
“ 看来我要给商衍上柱香了,多谢他给我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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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向晚不再理他、率先转身下山去了;
但略显欢快的步子;
不难看出她此刻心情尚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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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镜黎瞧着佳人倩影、头一次怕死起来;
只盼阎王爷晚些收走他这条命;
叫他能多陪陪心爱之人;
哪怕是多一年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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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半路的南向晚忽然转头;
看着商镜黎蹙眉开口:
“ 还不跟上?”
商镜黎深呼吸几口;
扬起笑脸开口道:
“ 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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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已至——
两辆马车向着公主府前进;
路上云霄拼命打着蚊子、焦躁不易开口道:
“ 哎呀真是烦死了!每次晚上一出门,我就得喂蚊子!”
“ 这该死的蚊子!”
长戟好笑看着他:
“ 谁让你是小白脸儿呢?”
云霄咬牙切齿:
“ 我说你找打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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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戟耸耸肩:
“ 那你也得打得过我啊?”
随即瞟了瞟云霄、嗤笑开口:
“ 唉 ~ 瞧你这身板跟个小姑娘似的 ~ ~ ~ 还是叫云鹤来吧 ~ ~ ~ ”
云霄再也忍不住了;
赫然抽出腰间软鞭、拎着长戟的脖颈和车马分开;
站在一旁空地上开始动手。
仓眠懒洋洋开口道:
“ 哎呀 ~ ~ ~ ~ 早打早收工、早死早脱生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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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南向晚的软轿内——
南向晚蹙眉看着青黛开口:
“ 叫分楼的人找寒蛊、他们可有进展?”
青黛叹口气摇摇头:
“ 上回属下就说了,此等精妙的寒蛊却不明于世、定然为隐士高人所做 ”
“ 而且制蛊之人、如今在不在世都难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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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向晚心下慌乱:
“ 那就继续找、既能做得出,便一定会有解药 ”
瞧着南向晚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怕是主子一早就动了真感情;
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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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青黛温声安慰:
“ 主子别担心,净绝的本命蛊能压制,倘若找不到、也能延缓王爷寿数 ”
“ 本命蛊每两月可祭出一次、刚好同王爷发作时间接近 ”
“ 有他贴身伺候、定不会有差错的 ”
南向晚蹙眉点头:
“ 叫冷臣即刻前往前线、替换净绝 ”
青黛点头:
“ 属下明白,晚上回去便传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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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祁太师府内——
祁家名门望族、祁文贵为当朝太师;
享一人之下至高之位。
祁文宇夫人任蝉玉、算是家族联姻;
任家也是百年望族、家风清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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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祁文的父母千挑万选、最终选定了任蝉玉;
任蝉玉待字闺中的时候、便是这上京城有名的才女;
常参加诗会、赏画会;
当年状元楼才子赏诗会、任蝉玉十步做一诗;
从而名东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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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文跟随父母登门下聘之时、与任蝉玉在珠帘后遥遥相望;
一见钟情、多年相伴。
二人膝下唯有一子;
任蝉玉当年生祁澈(现任正四品兵部尚书)时;
伤了身子再难有孕;
所幸这胎是儿子、祁家有了传承;
再加上祁文袒护、也没纳过妾室通房;
老两口相伴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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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祁文兄嫂过世;
他二人膝下的独女祁斐君、便由祁文夫妇收养;
祁斐君生的漂亮、十二年前随秀女入选;
成了现在的万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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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祁文夫妇、是不同意她去选秀的;
这秀女名单上、最初就没有祁斐君的名字;
倒是祁斐君、顾念着叔叔婶婶养育之恩,自个儿报名的;
祁太师是正一品官职、他这样的重臣、定是要有女儿入宫的;
祁斐君不愿看叔叔婶婶为难;
也为保住祁家一世荣华、便毅然决然入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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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侄女牺牲、祁文只得含泪为她铺路;
多年来为商君盛出谋划策、殚精竭虑;
好在商君盛也不是卸磨杀驴的人;
祁家一直是这京城鼎盛世家;
祁斐君虽不得盛宠、但昭仪之位稳固、在宫中也是颇得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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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夜幕笼罩下的祁家灯火辉煌;
整个府邸亮如白昼一般;
一片片青砖砌成墙壁;
与漆黑发亮的漆瓦相互映衬;
诉说着这个家族、悠久的历史与深厚的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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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蜿蜒小径漫步前行,可以看到道路两旁、种着大片青竹;
翠竹修长挺拔,枝叶繁茂;
微风拂过时沙沙作响;
祁文素向来对竹子情有独钟,常常沉醉于这片翠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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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的祁家、却弥漫着一种颇为诡异的氛围;
尽管灯火依旧通明,但空气中透着箫寂;
仆人们个个脸上愁云密布;
偌大的庭院中静得出奇;
除了偶尔传来的竹叶摇曳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其他声响;
这种异常的寂静、不禁让人心生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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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上首的祁文与任蝉玉;
同下人们一般愁云密布。
下首坐着的祁澈、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面容儒雅俊美;
此刻也是唉声叹气、剑眉紧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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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祁澈身旁的、是他的夫人何氏;
何氏约莫三十出头、相貌小家碧玉;
当年他二人成婚;
满屋宾客都说祁文的好样貌、该配个更好的娘子;
然祁澈只一心一意同何氏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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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膝下一子一女:
长女祁曼璇还有一月及笄;
儿子祁辰戍今年十岁;
虽年岁尚小、此刻坐在母亲身边也是一脸正色。
祁辰戍不停张望外间、瞧着并没有人影前来;
不免叹气开口道:
“ 都亥时了,周妈妈还是请不来阿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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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苦笑着摸摸儿子的头;
柔声开口道:
“ 你阿姐有心结 ······ 现在想不明白 ”
祁辰戍叹气:
“ 哪就是什么心结?无非就是阿姐喜欢昭安王殿下 ”
“ 结果昭安王殿下现在赐婚了,阿姐心里难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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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蝉玉心下一惊、看着孙子开口道:
“ 这话你听谁说的?可是京中有人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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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辰戍撇撇嘴、看着任蝉玉摇摇头:
“ 是阿姐告诉辰戍的 ······ 阿姐说昭安王是她的大英雄 ”
“ 等她及笄了、就要嫁给昭安王的 ······ ”
话落便再也忍不住、两颗豆大的眼泪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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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忍着委屈、哽咽开口道:
“ 祖父、祖母,咱们祁家也算钟灵鼎盛,家世也配得上昭安王 ”
“ 阿姐喜欢昭安王咱们都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去求陛下赐婚呢?”
“ 阿姐从昨天到现在都不肯出院子,就躲在房间里哭 ········· ”
“ 阿姐是你们娇养着长大的,你们怎能看着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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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何氏忙捂着儿子的嘴;
强压下眼眶酸涩、苦笑开口道:
“ 父亲母亲勿怪 ······· 辰戍年纪小不懂事 ”
“ 他 ······· 他只是有些心疼曼璇,绝没有怪罪二老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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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深吸几口气、缓了缓面色开口道:
“ 好了!曼璇也不是小孩子了,咱们祁家家风严谨 ”
“ 人家昭安王既有了婚配,她是祁家嫡长女,该拿出大家风范、笑着恭贺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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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辰戍哭着开口:
“ 可 ······ 可阿姐说,便是侧妃之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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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文听着这话、训斥开口道:
“ 住口!我祁家的女儿、便是皇后也做得,怎能屈居人下做个侧妃?”
“ 如今昭安王心悦华阳郡主的事、传的满京皆知 ”
“ 便是强把曼璇送进王府,对她就是好的吗?”
“ 华阳郡主身后是大长公主,人家这样的家世、没做皇后,便不会允许昭安王纳妾!”
“ 老夫也由着曼璇胡闹了这些年,眼下人家婚事定了 ”
“ 明日开始便给曼璇相看人家!我祁家的女儿不能做个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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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蝉玉擦了擦眼角湿润;
哽咽开口道:
“ 曼璇这孩子跟你一样倔脾气 ······· 上回去参加华阳郡主及笄宴时 ”
“ 恰巧老身二人回府、撞上了昭安王、那时曼璇便同老身说过 ”
“ 便是入王府做个侧室都行、只想陪在昭安王身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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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文登时拍桌:
“ 祁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倘若她入王府做王妃还行 ”
“ 如今华阳郡主是王妃、祁家若在贴上去,陛下会如何想?”
“ 老夫如今尚未致仕、陛下用得到老夫 ”
“ 可若此时引陛下猜忌,祁家岂非风雨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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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擦了擦眼泪、起身行礼道:
“ 父亲母亲放心,媳妇儿定会劝好曼璇 ”
“ 她是祁家的女儿,该有祁家的傲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