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用拇指按住孩子腕间跳得过快的脉搏，余光扫过单向玻璃后的林宇骤然绷紧的脊背。
\"蔡蔡要不要给熊熊治耳朵？\"
江淮抽出消毒湿巾裹住冒棉絮的破损处，
塑料包装的窸窣声让女孩稍微放松了肩膀，
\"就像医生哥哥昨天给你贴创可贴那样。\"
蔡少涵抽噎着把糖棍咬得咯吱响，糖球在玻璃桌面滚出黏腻的轨迹。
林宇突然推门进来，卷进一股刺鼻的烟味：\"少涵，那个奶奶有没有说过奇怪的话？比如...像故事书里的妖怪？\"
\"林警官。\"
江淮将转椅调转方向，用后背挡住林宇压迫性的身影，\"麻烦把空调调高两度，孩子手太凉了。\"
林宇深吸口气退到墙角阴影里。
江淮解开外套第三颗纽扣，让印着卡通猫咪的浅蓝衬衫露出来：\"蔡蔡记不记得昨天打针时护士姐姐唱的歌？\"
他哼起荒腔走板的儿歌，指尖在女孩手背模拟蹦跳的兔子，\"坏蛋都被关进笼子啦——\"
\"笼子！\"蔡少涵突然直起身，棒棒糖\"当啷\"砸在金属桌面上，
\"奶奶说...说要送我去更大的笼子！
\"她开始用指甲抓挠手臂内侧尚未消退的淤青，\"那里有吃小孩的罗...罗...\"
\"罗刹。\"童声裹着糖霜的清甜，却让询问室瞬间堕入冰窖。
蔡少涵歪着头重复这个音节，仿佛在模仿老妇人沙哑的喉音：\"罗刹要吃一百个阴娃娃，
奶奶说我是第...第三十九颗糖果。\"
江淮一把按住女孩抓出血痕的手臂，医用胶带缠着的纱布下渗出新鲜血迹——那是昨夜在天台管道剐蹭的伤口。
\"《大毗婆沙论》记载，罗刹女嗜食小儿心肝。\"
江淮用消毒纱布按住女孩伤口，声音却平稳得像是学术研讨，\"上次你们查的那个案子，不就是所谓的‘罗刹鬼’？\"
\"就是'罗刹鬼'。\"许昭阳接话说道，\"他们需要阴年出生的孩子当活祭品。\"
蔡少涵突然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糖浆混着泪水在脸上糊成透明面具。
江淮托着她后脑勺轻轻摇晃，哼的儿歌却变成了安魂曲调：\"不怕哦，警察叔叔会把罗刹老巢都端了。
他朝林宇使了个眼色，\"昨天缴获的糖果车是不是停在院里？\"
林宇愣了两秒，突然拍着裤袋叮当作响：\"叔叔带你去看会发光的小马好不好？\"
他摸出从嫌犯身上搜出的青铜铃铛，\"还有会唱歌的铃——\"
\"不要铃铛！\"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蔡少涵突然翻着白眼剧烈抽搐。
江淮迅速将她放平，指尖压住人中穴：\"她见过这个！快拿开！\"
江淮将镇静剂注入女孩颤抖的手臂，\"他们应该是把祭祀法器改造成了诱拐道具。\"
江淮将昏睡的女孩轻轻放在蔡少涵父亲的手中，纱布上的血渍在月白色布料绽开红梅。
他贴着孩子滚烫的耳垂呢喃，声音却冷得让大家都不敢靠近：\"睡吧，等你醒来的时候...\"
剪刀寒光闪过，他割下那截沾着糖渍的袖口，\"所有吃小孩的罗刹，都会被做成标本挂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