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你以权压迫,我也不会娶你。”谢卿时背手而立,挺直了背脊,仿佛这样就能将身后的人彻底隔绝在外。他的眼神冷漠如冰,没有一丝温度地看着前方,没有回头去看地上狼狈不堪的沈姝然。
“哈哈,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如此厌恶我,厌恶到亲手杀死我们的孩子,原以为我给了你一切我觉得最好的东西,而你却觉得这是束缚。”沈姝然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角挂着一抹苦笑,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泪花。她的声音带着绝望和无奈,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
“是。”上方传来了谢卿时冰冷的声音。
沈姝然依旧不甘心地问道:“那你可曾有一分对我有过情动?”
“不曾。”
沈姝然早在意料之中,但心还是控制不住地抽疼起来。
谢卿时长呼一口气道:“如若不是你,我又怎会被圈禁在这小小的公主府,蹉跎半生,被人耻笑。”
“是啊,因为我让你无法施展你的抱负,因为我让你不能娶得心爱之人。”沈姝然看着那背影,还如初见之时那般挺拔。可他再也不曾是让她心动的少年郎,沈姝然再也支撑不住,眼前挺拔的背影渐渐模糊,慢慢失去意识。
谢卿时转身,正欲言语,却见沈姝然已然瘫倒于地,昏厥过去。谢卿时略有一丝慌乱,然转瞬便恢复冷峻。“来人,速将公主带回房内,请御医前来诊治。”
青书踏入殿内,见公主昏厥于地,面色惨白,唇角染有一抹血痕。他凝视自家驸马,欲言又止,最终只得携公主回房。
“林御医,速去查看公主状况,究竟为何晕厥。”御医战战兢兢地为公主把脉,脉一搭上,林御医旋即抽回手,瘫坐在地。
“公主,公主殿下已然薨逝……”
青书揪着御医的衣领,厉声道:“你再讲一遍!”
“公主殿下薨了。”御医战战兢兢,声音发颤。
站在门口的谢卿时闻此噩耗,如遭雷击,瞬间冲到床前。望着床上之人面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他颤抖着伸出手,探向沈姝然的鼻息,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气息。谢卿时紧紧握着沈姝然冰冷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揉搓着,哈着热气,妄图将其捂暖。他双眼泛红,泪水如决堤之洪,不断滚落。往昔的点点滴滴,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
“沈姝然,你不能死,给我醒过来!”谢卿时嘶声力竭地吼道,将沈姝然的身体猛地拽起,摇晃着那渐渐失去温度的躯体。随后,他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你醒醒,好不好……”谢卿时的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悲痛。
“我已将陛下释放,也将公主府的所有人都放走了。求求你,快醒来……”
青书默默地带着林御医退出了房间。
谢卿时紧拥着沈姝然的尸身,独坐了一宿,一夜之间,华发骤生,面容憔悴得令人心疼。自沈姝然香消玉殒后,谢卿时即刻下令,解除对陛下的囚禁,并遣散公主府众人。
“我们公主这般善良之人,终究还是命丧于挚爱之手。”文兰的神色异常平静。只因她深知,她的公主已然解脱,其背负的实在太多。
谢卿时妥善安排好一切后,便携着沈姝然的尸身,悄然隐匿。陛下接连派人寻觅半生,却始终无果。
自此,那位跋扈的公主殿下与驸马,便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皇宫
九华殿
“公主为何仍未苏醒?”两名宫女伫立门前,面露焦灼,静静等候。
屋内熏香轻烟袅袅,升腾起一缕白雾。房内布置华贵,每一件摆件皆价值连城。
文竹端着洗脸水轻推房门而入,拧干脸帕,正欲为沈姝然擦拭,沈姝然却忽地坐起,喘息不止,满脸尽是汗水。文竹见自家公主醒转,难掩激动,朝门外高呼“殿下醒了”。文竹喜笑颜开地说道:“公主,您可算醒啦,文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
沈姝然回过神来,心里犯嘀咕,文竹不是被谢卿时打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是自己的寝宫。
沈姝然看到文竹好端端地站在面前,激动地一把抱住她,满心愧疚地说:“文竹,对不起啊,是我没保护好你。”说着,沈姝然都快哭出来了。
文竹轻轻拍着公主的后背,安慰道:“公主,您这说的是啥话呀,奴婢这不活得好好的嘛。”
沈姝然松开文竹,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然后“嗖”地一下跳下床,跑到铜镜前,镜子里的她,可不就是在宫里时的那身打扮嘛。
身后的文竹手持鞋履紧追不舍:“公主,您且慢些。”
沈姝然满脸惊疑,自己分明已死,怎会又回到宫中?难道是谢卿时攻占了皇宫?可文竹却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
“文竹,如今是何年何月?”沈姝然强自镇定,开口问道。
文竹不紧不慢地答道:“隆德十三年,三月初九。”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文竹面露忧色。
沈姝然凝眸沉思:“隆德十三年,三月初九,这不正是去跑马场观看谢卿时赛马从马背跌落之时吗?”
沈姝然正努力整理着乱糟糟的思绪呢,门外就有了动静:“参见陛下,皇后娘娘!”眨眼间,门就开了。
沈姝然一瞅见父皇和母后,立马激动地扑了过去,紧紧抱住皇后:“父皇母后,儿臣可想死你们啦!”说着说着,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了下来。
皇后赶忙安慰着自己的小宝贝:“刚醒就下床,鞋也不穿,也不怕着凉呀!”
“文竹,快给你家公主把鞋穿上。”文竹赶紧走过去,把鞋给公主穿好,皇后又带着她坐到了软榻上。
皇帝一脸宠溺地说:“姝儿呀,以后可不许这么任性了,你可把你父皇母后给吓坏了!”
沈姝然再次见到父皇母后皇帝见自己的公主无大碍也就放心,去处理朝政了。沈姝然黏着皇后陪了她许久。
夜幕降临,沐浴之后的沈姝然躺在床上想着前世的种种。满心忧伤,决定再也不会让前世的事再发生。
”这一回我要为自己活,更要护住我亲近的人。”想着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