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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衣服都输了?“

亚蒂安满脸沮丧,苦笑着自嘲:“是的,我都在想,以前打牌的时候,大家是不是都在故意让着我,手下留情呢。”

打牌时他越想越不甘心,每次都觉得差一丁点就可以胜利了,像着了魔似的,结果越陷越深,直输到口兜里精光,再无半分可押之物。

待情绪冷静下来,室外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呼啸割来,亚蒂安猝不及防,浑身一个激灵,低声嘟囔,“这鬼天气,冷得太离谱了,我得赶紧躲到车上去。

“嗯。”

容答是最后出来的,他不像亚伯和亚蒂安那般不可置信,走的飞快,恨不得立刻逃离般。

他一面回忆着格森?史密斯,一面不紧不慢地从门里踱步而出,恰好与正准备进去的温里碰了个正着。

两人的身形交汇于那一方狭小空间,周遭似有微妙气场流转。

容答脚步悄然放缓,低声道,“格森?史密斯在那里,他们似乎有话要说,我劝你等一会。”

温里短暂地停下了脚步,又很快前行。

休息间里,叔叔突然开口,“那个容答看你的眼神很不同。”

艾薇松开他,望过去。

格森继续,“他是他们国家的贵族,血统论的观念根深蒂固,如同一张无形却又紧实的网,将那层人裹挟在内。虽说容答所在的家族,相较之下对这些论调还算看得淡薄。”

“可是他依然不适合你。别被那些漂亮话哄骗了。“甜言蜜语背后,往往藏着的是阶层固化思维下的傲慢与自利。

格森深思了会,拉过椅子坐下,双手交叠,双腿也随之交叠,平心而论,其实单从个人品性、外貌举止这些直观层面去审视容答,实际挑不出什么毛病。

然而,一旦将目光越过他本人,探向其身后的脉络、阶层背景,事情就陡然变得错综复杂、棘手难办了。

更何况他们还不是几个人,而是一群人组建而成金丝蜘蛛网。

还有两国之间的恩怨,他的身份在那里,没有人敢在容答面前说什么,但是艾薇却不一样,指责的话往往会流向相比较下位的人。

不过听说容答长袖善舞的,结识的人非常多,他的长辈又是个乐善好施的,周围多数人对他的敌意并不浓烈。

艾薇习惯性地抿紧嘴唇,轻声应道:“我知道了,叔叔。”

格森慈爱地抬起手,摸了摸她头发,动作轻柔而舒缓,还好她的思想一直都是清澈的。

突然,艾薇眸光一凝,视线径直投向大门的方向,轻声说道:“似乎有人正朝着咱们这边走来了。”

都忘记这里是公共休息室了,她要去把金币收起来。

“没事,应该是我们的客人到了。耳朵还是这么灵敏,半点动静也逃不过。”

格森浅笑,稳步向前,伸手拉开了那扇阻隔内外的门,门轴转动,发出细微的声音,似在迎接即将踏入此间的访客。

温里本来是坐在走廊椅子上的,想等一会的,见门突然被打开,立刻站起身来,神色间满是诚恳与庄重,向着对面的两人微微欠身。

递出一份包装优美的盒子,语调沉稳而真挚地开口,“很抱歉,曾经对皮厄的纵容,伤害到了你们。我追悔不迭,也深知已然对你造成了无可挽回的伤害,我很抱歉,这是一份薄礼,希望能弥补些。”

格森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目光顺势落在身旁的艾薇身上,同时抬手亲昵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艾薇也算是以自身为代价,帮你们察觉危险,作为她的家人,看到她苍白的模样,实在是无比的心疼。但我是觉得就这样太简单了,不过,你以为呢,艾薇?”

艾薇心下满是疑惑,思忖着温里怎么又来致歉了,他上次就来过了,当时她还挑唆了他和皮厄关系。

妥已斯夫人也送来了补偿,后来皮厄去法属圭亚那,还是温里来说的,不就是代表着事情结束了么?

如今又突然将事情翻出来,一头雾水之际。

脑海中蓦地回想起叔叔刚刚还说过,如果以后有什么问题就找妥已斯,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而且是妥已斯迫切想达成的合作。

突然恍然大悟,看来是叔叔是故意想借她之口,给他们抛出一个橄榄枝。

念及此处,她想了想,叔叔刚刚的意思,合作,那么叔叔与他们之后必定还有很多交集,也不能让他们太难堪的。于是她斟酌着言辞,轻声说道:“其实夫人已然诚心道过歉了。”

温里保持着动作,“很感谢您的宽容,母亲是母亲的,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希望能获得原谅。”

她想了想,接过礼物,“那就当翻开新页了。”

温里见状,嘴角浮起一丝带着歉意的浅笑,便不再打扰了,“希望有机会能真切的弥补过错。”

目送他背影消失在视野,她拉住格森,“叔叔,是你让他们来道歉的么?”

格森神色悠然,“不是我,是他们本来就应该道歉,他的父母都很能看清局面,温里年纪尚小,与皮厄关系密切,性格有些偏执。只是让他认清事实罢了。”

不过这次见面,温里的性格也发生了大变化。

他深思着,距离他几年前,看到的温里,向来是无理由地偏帮皮厄,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都妄为的很,还会事后也不放过,如今各方面都收敛了许多。

“叔叔,真的很感谢您!”她眼中满是欢喜与感激,话落,便像只欢快的小鹿,张开双臂,热情地抱住格森。

格森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不用谢我,我只是保险,本来看样子,他也不会做什么的。我还没有见过妥已斯夫人那么喜欢一个人,她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仿佛对什么事都不热衷,难得对你像知己一样。”

她再次露出一抹明媚如暖阳的笑意,“我也很喜欢夫人,她真的很好很好。”

温里走了一段路,缓缓回眸,刚刚望向二人的刹那,神情竟有了片刻的游离与恍惚,往昔的种种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艾薇与格森之间,以及皮厄同他们,二家人的过往情谊,起初在本质上是何其相似。

都是有着救命之恩的厚重,而皮厄已经被押送到法属圭亚那了,也从侧面将他判处了死刑。

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格森这边,与艾薇一家仍旧维持着融融暖意,和睦之态如春日暖阳下静静流淌的溪流,平和且温馨。

如果皮厄没有做那些极端的事情,或者在他刚开始思维偏激时,立刻改正,会不会情况不一样。

不,已经结束了,回想已经发生了的事情走向,揣度假设结局是无用的。

他敛起心思,从皮厄心生恶念,利用绑走艾米莉的那刻起,就已经是没有任何悬念的结束了。

念及此,他大步离去。

叔叔与她待了一会,便被助理叫走了,小屋剩余她一人,将战利品那些赢来的金币,和大衣仔细收好,打开看看温里的礼盒,是一条华贵的项链,关上和金币放在一起。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已经慢慢恢复了,可以下走路了,中间妮娜,同学们都来看望她,也是因为最后相处的时光,马上就要各自分离了,大家情绪格外热烈。

琳达也来了,他们中间写信了解过彼此情况,这还是出事之后,两人第一次面对面交流。

“皮厄已经去法属圭亚那了。”琳达不可置信的问。

话语轻飘飘地落下,却似携着过往沉甸甸的阴霾,在这狭小静谧的空间里久久回荡,撞出回音。

“是的,那里生存环境太霸道了,像头张牙舞爪、永不餍足的恶兽,多少身强体壮的青年被扔进去,没几月就被磋磨的痛苦不堪。”

琳达慢慢垂下头颅,紧紧拥住她,似要用尽全力给予和被给予温暖与慰藉,她在医院时在半睡不睡间,也会回忆起他那张放大在自己面前的狞笑脸庞。

身体传来尖锐刺痛,温热的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衣衫,而与此同时,大门处传来“咔哒”的锁门声。

和她绝望地抬头,看着被关的严严实实的密闭空间。以及再次睁眼,以为会在炼狱或者地狱,结果是白色的房间,液体嘀嗒响动,顺着管子,一滴滴地流入她的身体,琳达缓缓闭上了双眼。

……

艾薇和琳达的身体都已然调养得差不多了,生活重归正轨,她再次踏入校园,这也是她在这所学校的最后一段了。

时光悄然流转,朋友们讨论着,或沉默着,即使在欢声笑语中,也难掩那即将分别的淡淡愁绪。

时间看不见,捉不到,但似乎你察觉到所剩的时间不多,它便更加快的流逝,如沙漏中所剩无几的细沙,流尽之后,众人便要各奔东西,踏上属于各自的人生征途了。有人继续读书,有人嫁人生子。

不论怎样,假期很快来了,他们都有了很长很长一段自己的时间,她还是和往常一样,一分为二,一半的时间回家,一半的时间教导艾米丽。

本是寻常一日,抵达别墅时,一封精致烫金的请柬飞入眼帘。

妥已斯夫人说道,“我们明天要举行一场家宴呢,你叔叔和我先生的项目落地了,既是庆祝也是推介。”

“家宴?”

“是的,最后还会有舞者演出呢,而且就是东方舞蹈。”

妥已斯夫人捏住杯沿一侧,中指托住杯底,轻抿浅尝。

“艾米莉听说后兴奋得不行呢,我真怕她担心她到处乱跑,所以到时候,可能还得麻烦你多操点心,帮忙照看着她点儿。”

艾薇点头,她的工作本就是陪伴加教导的。

“听说你未来的大学同学有些可能也会来,好像有几个还和你同专业,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正好可以先试先了解一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嗯,还有你叔叔的弟弟。”

“叔叔的弟弟?”艾薇诧异了,欧文?她之前也见过,两人关系并不好,他怎么也会来?

妥已斯夫人思虑着昨天他来拜访的画面,“我之前也见过欧文,他现在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听说这次经济危机,他的产业受到了重创,如今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往日那专断蛮横尽数消失,性子温顺得,像只乖巧的绵羊。”

“变化这么大么?”艾薇接过请柬,“那明天对着装有什么要求么?”

“简单些就行,不严肃的,也没有邀请很多人,若是不想应和,与艾米莉去楼上也可以的。”

妥已斯夫人品着红茶,这种宴会她也不想参加,之前每一段时间就得参加一场,昂长又无聊。

可是没办法,而且这次从菜品的斟酌、灯光音乐,种种节目流程的编排都是由她策划的,不想去也得去。

于是第二日,艾薇就穿了一身简单的裙子早早来到了别墅,或许能帮着夫人做上什么事。

艾米莉一见面就迎了上来,起初她宛如一只欢快的雀鸟,眼眸中满是期待与兴奋的光芒。

艾米莉以前只听说过,因为身体极差,才调养过来,也就从来没有参加过类似的,如今欢乐悠长的音乐,也让她满心憧憬着即将开场的宴会盛景,畅想着那些新奇好玩的人和事儿。

然而,随着时间缓缓推移,陌生的宾客们三两成群、陆陆续续地踏入宴会场地,一时间,欢声笑语、寒暄问候交织汇聚,那热闹且略显喧嚣的氛围似汹涌潮水般弥漫开来。

艾米莉便似受了惊的雏兔,方才的雀跃劲儿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身子不自觉地瑟缩在艾薇怀里。

艾薇便顺势抱起她,往人少的地方走。

“嘿,让,你这目不转睛的,在看什么呢?”一位好友迈着轻快步伐走近,见让·伦什长久伫立、凝望远方,不禁出言问询,打破了他的沉思。

伦什指了指那个女孩背影,“她是谁。”温里的视线有意无意的就绕着她打转,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在看艾米莉,后面才发现是在看她。

“奥奥,她啊,你不知道她是谁么?”

“谁?”

好友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瞪大了双眼:“怎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伦什轻笑,“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又冒出个声名赫赫的人。”

“哦,天啊,温里看来是真的没有说过啊,皮厄能去那个鬼地方可多亏了她呢。”

伦什听到“皮厄”这个名字,微微皱起眉头,“皮厄那家伙。没有任何人,他也会去一个鬼地方,除非他改了性子,不然他这辈子注定与安稳无缘,迟早惹出大事来。”

“也许是这样的。”好友先是颔首认可,而后话锋一转,语调变得意味深长。

“只不过,原本他那‘作天作地’的性子,惹出事端或许是个渐进的过程,可你瞧那位小姐,她一搅和进去,皮厄那岌岌可危的处境,就像坐上轿车似的,加速滑向完蛋的境地。”

伦什皱眉,不想再听他绕圈子。

好友见他确实一无所知,兴致勃勃地将近期那些精彩纷呈、跌宕起伏的事儿,如同讲述传奇故事般,一五一十地向伦什娓娓道来。

其实他也是听别人说起,不过结合皮厄离开的场景和医院传来的动静,也能猜个大概。

临了,还不忘添上一句调侃,“可惜,我们是没瞧见当时那场面,听说简直比戏剧还精彩,错失了这般好戏,实在是可惜。还有呐,悄悄告诉你,她还是你未来大学的校友呢,往后可有得交集。”

“是么,那可真厉害。”伦什不以为意,他还以为能让温里视线一直停留的是什么人呢。

原来是运气好,只能说这个时机选的刚刚好,妥已斯夫人,先生甚至将军都觉得应该和皮厄保持距离,而她刚刚好这个时候挑了出来。

一方想暗找时机,一方正好撞上了枪口。

艾薇抱着艾米莉往偏僻的地方走,路过琴房,里面传来琴声,透过打开的玻璃。

是一个男子在弹琴,身着深灰色的英式三件套,修身的剪裁衬出挺拔身姿,亚麻色的头发在余晖中泛着暖光,侧脸轮廓如被精心雕琢的雕塑,鼻梁高挺,薄唇轻抿,神色专注虔诚。

修长十指在黑白琴键间翩然舞动,宛如优雅的芭蕾舞者在舞台上纵情跳跃,流淌出的琴音恰似灵动绸缎,在空中悠悠环绕。

她收回目光,快步离开,身后听众们纷纷发出由衷赞叹,此起彼伏的溢美之词仿若浪潮。

男子谦逊温和的道谢,礼貌回应着众人的赏识。

艾薇怀抱着年幼的艾米莉,脚步匆匆穿过宅邸的回廊,寻到了无人的花园。

此处繁花似锦、绿草如茵,静谧得唯有微风拂过花丛的簌簌细语,艾米莉紧绷的神经于此才缓缓松弛,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姐姐,来了好多人啊。”艾米莉仰起小脸,眼眸中还残留着些许惊惶,声音软糯地说道。

“是啊。”艾薇低头,爱怜地看着她,轻声询问,“那咱们去楼上休息会儿,躲开这阵喧闹,好不好?”

艾米莉轻摇了下头,发丝随着动作轻晃,小声嘟囔道:“不,就在花园吧。”

小猫在花园打盹,艾米莉轻轻抚摸,有些伤心,她因为自幼体弱,平日里除了与家人相伴,便只和定期问诊的医生有所接触,对外人的到访总是心怀怯意,也不知会不会一直这样。

“姐姐,我这样是不是很不好。”格格不入,像个废物一样。

艾薇将她轻揽入怀中,“世界本来就是千人千面的,就像花园里千奇百怪、各绽芳华的花朵,每一朵都有着独特的姿态与花期,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的。”

两人相依相偎,在这花香氤氲、静谧悠然的花园里静静坐了好一会儿,身后却传来一阵沉稳且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她回首望去,竟是方才那位在弹琴的男士。

他身姿笔挺,离着她们不远处站定,脸上满是歉意与关切,“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在说话,打扰你们了。”声音低沉醇厚,恰似大提琴的低吟。

两人站起,艾薇连忙摇头,“这本就是花园,供人休憩赏景,没有什么打扰的。”

男子目光诚挚,又看向她怀中的艾米莉,又望着着艾薇的双眼,温言说道:“我听说过您的故事,您很勇敢,小姐。”

她一愣,这个人好像是个英国人吧,她这么出名么?

男子又接着道:“我是埃德加?菲茨罗伊。听闻我们是同一所大学、还是同一个专业的校友。我十分期待届时能更深入地了解您。在下次碰面之前,愿您接下来的时光愉悦。”

她忙也屈膝回礼,“我是艾薇·康耶而,同样很开心能结识您。愿您一切安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