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恩扭头看着程方梵，唇角不由一阵抽搐。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程方梵吗？
先前程方梵给自己留下的印象是得体大方，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完全是师道典范，即便表现出了小女儿形态，那可是漂亮可爱善良，哪想在家里，就这说话的语气，做事的方式......
李承恩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形容程方梵，真要找，那就是——没大没小，无法无天。
其实，这才是程方梵的本性。
她是程家的独女，从小就在老爷子身前长大，自然备受老爷子疼爱。
那么在程家谁最大？当然是程陆鸣！
有程陆鸣在撑腰，就养成了程方梵说起话来不知深浅。为此，他爸没少捣鼓，可是老爷子就是喜欢，这有什么办法？
这也倒不是说程方梵说话做事肆无忌惮，在外面程方梵的表现，还是相当得体的。由此这只能证明程方梵在程家地位很高。
程陆鸣呢，之所以任着程方梵的性子来，是因为程方梵像极了他年轻的时候。做起事来不怕苦不怕累，遇事极有主见，只要她认准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由此她的父母也不怎么插手她的事情，顶多提提意见，至于这些意见听不听，那就是程方梵的事了。
程老爷子曾经无数次叹息，要是程方梵是个男孩子多好，可惜偏偏是个女儿身。
毫不客气地说，程家产业这几年突飞猛进，程方梵功不可没。在这个过程中她到底吃了多少苦，程陆鸣清楚得很。原本程陆鸣把程方梵介绍给方泽，就是看中了方泽的家世，以为方泽能帮她减轻一些负担，让方梵轻松一些，可结果……
罢了，不提了。
再提就是烦心事。
好好的心情可不能被一个不相干的人给糟蹋了，不过......
程陆鸣细细打量着李承恩，对他的印象真的很不错。
小伙子长得不赖，关键是身材也好，不像方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更重要的是这小子踏实稳重肯干，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当程家女婿，一点问题都没有。至于李承恩家庭条件差了点......
老程家现在可不要缺钱，此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冲这小子这一年折腾出来的动静，以后在事业方面，还能差得了？而且看这小子的眼神，对自己家孙女肯定有意思，你瞅瞅，那眼睛都快直了。
“方梵，这到饭点儿，你不是要显摆显摆嘛？”程陆鸣笑道。
程方梵把瓜皮丢进垃圾桶，擦了把手，得意扬扬地道：“现在感情酝酿好了，接下里，你们就瞧好吧。”
她刚起身，李承恩也站了起来。
程方梵不解地望着李承恩：“你做什么？”
“我给你打下手。”李承恩老老实实回答。
我都说了要显摆显摆，你听不懂人话吗？打什么下手啊！程方梵正准备拒绝，看到李承恩那局促不安的模样，无奈地道：“那行吧。”
老爷子静静看着李承恩跟着程方梵进了厨房，暗地里吃着瓜，表面上却一声不吭地喝着茶。
“小刘，你觉得这个孩子怎么样？”老爷子抬手指了指厨房里的李承恩，悄声问刘姨。
“比之前那个强，这个懂事有才，而且看着老实，也知道疼人。”
刘姨对李承恩评价不低。
这倒不是说李承恩多么优秀，实在是同行衬托的好。别的不谈，就去厨房打下手这一点，方泽就做不到。
“老爷子这么问，是不是对那个年轻人也有好感啊？”刘姨细细观察程陆鸣的神色，小声问。
“老了，管不了年轻人一辈的事儿，方梵喜欢最重要，我没意见。”程老爷的笑容意味深长。
刘姨眼不瞎。她算是看出来了，老爷子也喜欢这个孩子。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程陆鸣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这孩子让我想起第一次去淑芬家的场景，那时我也这般拘谨，也是这般不好意思，那时我还是个穷小子，除了一颗对她好的心，我什么都没有，后来，就什么都有了。”
老爷子回忆着自己第一次去妻子家时的场景，不由地笑了起来。
时间过得太快，几十年的时间，似乎眨眼间就没了。他的发妻淑芬已经故去几年，但他一直觉得妻子还活着，好像所有的事情，就发生在昨天。
一旁的刘姨也跟着老爷子笑。
她做了程家一辈子保姆，自然知道老爷子夫妻情深，当年老夫人去世的时候，要不是有人看着，可能老爷子就跟着发妻一起走了。
后来还是方梵一直劝，才给劝了回来的。
“我孙女眼光不差啊，”老爷子端了杯水，轻轻地喝了一口，言语间多少有些惭愧，“倒是我活了那么多年，偏偏看上了方泽，难道人年纪大了，眼睛真花了？”
刘姨忙道：“哪有的事，知人知面不知心，所幸，方梵不是跟他断了嘛......”
他们之间的谈话。李承恩自然听不到，他的眼神，几乎都在程方梵身上。
程方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偷偷朝客厅瞟了一眼，小声叱道：“你又傻看什么？”
李承恩反应也快，忙道：“我看你刀功很好，烧菜很熟练，我原来还以为你跟很多女孩子一样，什么家务活都不会做呢。”
“你以为我想干活啊！”程方梵撅着小嘴，嘀咕道，“我肠胃自小就不好，外面的菜口味重，吃了不舒服，只能自力更生了，不过我只会一些简单的菜色，一些大菜硬菜，那就上不了桌了。”
说到这里，程方梵颠了下锅，冲李承恩俏皮地眨眼：“小李子，别愣着啊，老佛爷这要起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