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裴颂就接到了方达明的电话，说是两家人中午一起吃个饭，还在老地方。
往年，方达明都不会亲自给他打电话，除了因为他都记着方静妍的生日外，一般都是蒋女士通知他。
今年是方达明亲自来的电话，看样子，方达明是怕他今年不去，毕竟之前他敲打过方氏药业。
吃早饭的时候，裴颂把中午两家吃饭的事跟宋诗雅说了，让她在家等着，十一点左右，自己来接她。
裴颂上班去了之后，宋诗雅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霓裳集的财务资料看了一部分，虽然没有看完，但这并不像九叔处理财务问题的风格。
她给九叔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九叔都没有接，她只好发了信息过去：九叔，霓裳集的财务以前你都没有接手吗？
信息发了之后，九叔并没有回复。
霓裳集是做中式改良服装的，在业务知名度很高。许总既是经营管理者，也是品牌设计师。
她在见过许总之后，特意在网上找了一些霓裳集的服装来看，每一件都很漂亮，却又价值不菲。
中式改良，毕竟小众，很难做成大市场，所以霓裳集从一开始走的都高端路线，做到今天这种市场认可度，其实也不容易。
宋诗雅看着那些图片有点出神，手机就响了起来。
“九叔......”
“许总是上个月找到我的，公司的财务状况我大概了解了一下，还没有时间做什么，而且中间有些问题比较复杂。
你只需给专业的意见给许总，其他的问题，交给许总自己处理。”
“所以，粮仓里进了耗子，是肯定的了？”这是宋诗雅从财务资料上看出来的。
“这么快就看出来有人偷钱？”九叔在电话那头略带些笑意，“其实，这个账做得很好，一般来说，看不出来。
就算是税务查账，也不见得能查出来，应该是个从业经验十分丰富的老财务人员了。”
“确实是。不过，一个财务人员一个人不敢，就算敢，独木难成林，会很容易被发现。所以，公司还有帮手，而且身处高位？”
“剩下这些事，就得你自己去了解。按我从前教你的，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也不放过任何一个人，账永远都是死的，摆在那里不会动，只有人是活的。
你跟许总的女儿是朋友，可以从她那里入手了解，会更快一些。”
九叔说完，也就挂了电话。
那天跟许总见面的时候，许总大概说了一下公司的情况。
看得出来，许总并不知道公司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明明公司做得不错，销量每个季节都在上涨，但公司却越来越不赚钱。
不只不赚钱，再这么下去，可能还得亏钱。
她自然不能现在就去跟许总说，你公司养了只大耗子，正在掏空你的公司。
其一，目前没有证据，仅仅凭这些财务资料，很难让人信服。
其二，这是九叔给她介绍的第一个财务咨询，她必须得做好，要一次解决问题，不能有任何的偏差。
宋诗雅又看了会财务资料，看时间还早，便给罗美丽打了个电话。
“美丽，在哪儿呢？”
“诗雅姐，我好惨呀！”
电话那头是罗美丽的唉声叹气。
“因为昨天的相亲？”
“可不嘛。那个男人你知道多气人吗？我昨天走错了门，所以去晚了。
那男人见我进去，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说我没有时间观念，这要是上法庭打官司，我要是原告，搞不好就得直接给我弄成个撤诉处理。
我要是被告，那就是直接判决，连个答辩、质证的机会都不会给我。
我不过就是迟到了一刻钟，人家法官等开庭，一般还等半个小时呢，他......算了，跑偏了。
反正，我一坐下来，他就各种说教。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直接就给怼了回去，然后我跟他，就跟法庭上的控辩双方一样，来了一场唇枪舌战。
最后，给我气得都要吐了，他还先走了。你说，就他这种男人，活该一辈子打光棍......”
听着罗美丽的控诉，宋诗雅心想，人家都快当副检察长了，是不会打光棍的，只不过要求高而已。
“诗雅姐，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最气的人的是，我刚回家，我爸就跟吃了屎一样，顶着一张臭脸等在门口。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狗男人居然告了我的状。说我除了没有时间观念，还没礼貌，没有教养，不像是方院长的孙女，还说我除了一副好看的皮囊，一无是处。
我是真想撕了他的嘴，一个男人这么嘴毒，我祝他这辈子、下辈子光棍到老。”
罗美丽巴巴地说了一通之后，宋诗雅才安慰道：“别生气，为不相干的人，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哎，我昨晚回来还让家里上上下下给我说了一顿。也就我爷爷疼我......不过，这事也不完全是坏事。
昨晚闹了一场，爷爷发了话，不准他们再让我去相亲了，说由着我自己，想结婚就结，不想结，谁也管不着。”
“因祸得福，也挺好。”
“我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不然，昨晚我都气得没法睡觉。诗雅姐，你打电话来，是因为昨晚你们的客人说什么了吗？”
“哦，不是。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想跟你聊聊。”
“我最近都有空。要不，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咱们吃了午饭，可以一起去逛街，或者一起去看场电影。我都好久没去看过电影了，最近......”
“美丽，今天不行，改天吧。我今天......”
“我知道了。”罗美丽打断了宋诗雅的话，“今天方静妍生日，按惯例，方宋两家会一起吃饭，给方静妍庆生。所以，你今天得去那边。”
宋诗雅有点意外，以那日在南山剧场所见罗美丽与方静妍的关系，罗美丽不应该会记得方静妍的生日。
“是，中午得过去吃饭。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这个......我一直没跟你说，我跟裴老三还比较熟。裴老三跟我堂兄是同学，所以我们很小就认识。
每年方静妍生日，裴老三都掐着零点在朋友圈给方静妍发生日祝福，有时候也会在朋友圈晒两家人一起吃饭的照片，看得多了，也就知道了。”
宋诗雅想起来，上回在南山剧场外面遇到裴宁，裴宁说到罗美丽的时候，并不陌生。
她本来以为是因为方静妍认识罗美丽的关系，现在才知道原由。
“诗雅姐，不是我挑事啊。方静妍那个绿......”她大概是想说绿茶，但及时打了住，改口道：“她有点作，也很事，你以后要是能不跟她打交道，最好别打。你是实在人，我怕你吃亏。”
宋诗雅心想，我已经吃过亏了。不过，以后争取不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