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山缓缓闭上眼睛，沉吟片刻后，眸中凶光毕现。
“去找曹家。”
“他们在江南没落多年，一直想趁乱翻身，这一次，给他们个机会。”
“告诉曹家，只要他们愿意出力，我许家保他们在江南再站稳十年。”
心腹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惊愕抬头：“家主，曹家不是早就跟苏家彻底断了关系？万一他们反水……”
许怀山冷笑：“他们不敢。”
“一个快要烂透的家族，只能赌命。”
“何况，赌对了，是生路。”
“赌错了，不过是死得快一点罢了。”
…………
曹府后堂，檀香缭绕。
堂上，曹家家主曹敬年坐在太师椅上，双手发颤，手中的茶盏险些翻落。
堂下，许家的信使低声开口说道：“曹老爷，苏府此次的宴席，是你们曹家翻身的唯一机会。”
“只要你们愿意派人帮忙，许家就会替你们在朝廷疏通关系。”
“旁的不说，至少能让你们重新占领江南三成的布料生意。”
听到许家信使这话，曹敬年捏紧茶盏，额头渗出冷汗。
三成布料生意！
这足以让快要破产的曹家东山再起。
可若是失败的话……苏老爷子不会放过他们，姜孟川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至于死士？他们曹家根本养不起！
“我……我可以派人探路。”
“但要许家承诺，事后一定要保我们一命。”
曹敬年咬了咬牙，似乎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深呼一口气开口说道。
看到曹敬年很明显是动了心思，信使眯眼一笑，信誓旦旦的开口说道：“那是自然。”
他俯身递上一封写好的信函，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曹老爷，您只要在寿宴当天，派人点燃苏府东厢房的火药库，让他们内乱就好。”
“至于旁的，我们会有人去处理。”
听到许家信使这话，曹敬年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火药？你们是要把苏府烧了？！”
曹敬年手指发颤，颤声问道，眼神中流露出几分难以置信。
看到曹敬年这副模样，许家信使笑而不语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荡。
“大厦将倾，总要有人填坑。”
“就看曹老爷，想看到填坑的人是别人，还是你？”
随着许家信使话音的落下，曹敬年瘫坐在椅子上，心跳狂乱。
他的余光扫过墙上那块已经泛黄的苏家书信，那是苏老爷子十年前写给他的信。
当年苏家鼎盛，曹家遭遇变故，苏老爷子好心借银五万助曹家渡过难关。
他亲手挂上这封信，就是为了提醒自己，欠苏家的恩情，不能忘记。
可现在……
曹敬年闭上眼，眼角滑落浑浊的泪水。
“我……没的选啊。”
与此同时的许府密室中，许怀山看着铺开的布局图，冷声开口说道：“王家堵后门，曹家负责点火，我们负责主攻。”
“刘家若是再观望，就放风出去，说他们不愿意跟苏家和解，而是在私下密谋小动作。”
“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全拉上船。”
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间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一般抬头看向管事，微微颔首开口问道：“兵器呢？”
“我们的人已经打听过了，姜孟川安排了戏班在宴席上表演。”
“许家暗铺的兵器库已经调集五十口刀、三十把弩，都藏在戏班的箱子。”
“只要宴会上乱子一起，死士立刻取刀。”
管事儿恭恭敬敬的开口说道，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听到如此井井有条的安排，许怀山嘴角微微上扬，满意的点了点头：“好。”
他缓缓起身，拐杖敲击地面，声音低沉：“告诉所有人，宴席那天，苏府必灭。”
“姜孟川——必死！”
…………
…………
与此同时的苏府廊下，夜风猎猎，蜡烛火明灭。
姜孟川端坐在桌案前，徐文义站在旁边，低声报道：“大人，我们的人在码头发现了戏班的马车。”
“而且……曹家已经在东厢房附近晃悠了三天。”
姜孟川轻笑，缓缓抬眸，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火药都备齐了？”
“属下亲自检查过，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徐文义点了点头，信誓旦旦的开口说道。
姜孟川放下茶盏，眸光锐利：“很好。”
“等火烧起来，我要许家、王家、曹家所有参与的人，一个都走不出去。”
他负手而立，望向苏府的夜空，声音低沉而危险。
“既然他们想要玩，那我就陪他们到底。”
“走，提前去苏老爷子那儿串串门，免得到时候惊吓到了他老人家。”
说着，姜孟川衣袖一挥，便朝着苏老爷子休养的院子走去。
当姜孟川到的时候，只见苏老爷子坐在软榻上，脸色虽然依然苍白，但看上去精神比先前好多了。
看到一旁的下人面色为难的端着一碗药，姜孟川顿时心领神会，上前两步接过药碗，走到了苏老爷子的面前。
“老爷子，药还是得喝。”
姜孟川站在旁边，端着药，语重心长的开口说道。
看到姜孟川这副模样，苏老爷子抬眼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冷哼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没烂，你小子倒是操碎了心。”
“您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夫人非得哭晕三回不可。”
“我可不想让她难过，还得想怎么收拾那些等着你死的人。”
姜孟川耸了耸肩，略带几分意味深长的开口说道。
苏老爷子一听，果不其然脸色沉了下来，拄着拐杖狠狠一砸地板，冷声开口说道：“一群没出息的东西，老夫还活着呢，他们就敢蹦跶！”
“真以为我死了，苏家就是他们能啃的骨头了？”
姜孟川轻轻吹凉药汤，慢条斯理地开口：“不止他们在蹦跶。”
“许家、王家、刘家、曹家，能拉的世家几乎都被拖下了水。”
他眼神幽深，缓缓说道：“老爷子的病，就如同一根一根的钩子，把那些鱼一条条都钓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