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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武侠修真 > 逍遥神雕家母穆念慈 > 第536章 韩母回忆录3 杨沂中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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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 韩母回忆录3 杨沂中托孤

夜色愈发深沉,雨势渐渐加大,屋檐下的风铃被吹得摇摇欲坠,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雨点打在木屋的窗棂上,滴答作响,透着几分寂静中的冷意。屋内的气氛沉闷而压抑,连空气都透着几分紧绷的味道。

韩熙儿坐在上官剑南身旁,心神不宁地望着他。尽管上官剑南始终维持着镇定的神情,甚至还轻笑着和她低语几句,仿佛毫无痛苦。但韩熙儿看得出来,他的伤势正在恶化,嘴唇愈发苍白,额角渗出冷汗,肩膀也比方才更加僵硬。

她紧紧咬住下唇,眼中流露出担忧,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了他的手臂。

另一边,独孤求败坐在门口,左手撑着膝盖,目光不时投向窗外。他已经起身看了好几次了,每一次都只是沉默地望着那瓢泼的雨幕,眉头微皱,似乎在焦虑着什么。

——裘千丈的父亲,究竟能否赶得及回来救治上官剑南?

屋内火光微弱,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木香与油灯的幽幽烟气。这样沉闷的气氛,让人心里更加沉重。

上官剑南见韩熙儿和独孤求败的脸色都不好,便主动开口,想要活跃气氛。

他微微扬起嘴角,转头看向一旁正蹲在木桌旁忙碌的小孩,语气轻松地问道:“千丈,刚才听你独孤叔叔说,你叫裘千丈,这名字挺有意思的。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裘千丈正低头摆弄着一盏油灯,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家里的储油罐,倒出一些油,分别装进几个小瓷盘里。随后,他用那双白白胖胖的小手,从一旁拿起一块棉布,搓成灯芯,放进油里,小心翼翼地用火折点燃。

他一边忙碌着,一边抬起头,认认真真地回答:“我爹说,我自小生在这座山里,这座山有千丈那么高,所以我就叫裘千丈。”

说完,他抬起脸,歪着脑袋看着上官剑南,脸上带着几分稚嫩的骄傲。

上官剑南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轻笑出声。

“原来如此,名字竟是这样来的。”他眼底透出一丝欣慰,嘴角微微上扬。

韩熙儿本是忧心忡忡,此刻听了裘千丈的话,也不禁抿嘴一笑,紧绷的心绪稍稍松了几分。这个孩子太天真了,连名字的由来都是如此直接又纯粹。

独孤求败也忍不住摇头笑了笑,目光从窗外收回,轻轻地靠回椅背,似乎也放松了几分。

裘千丈见他们都笑了,也开心地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他兴冲冲地端起自己点燃的油灯,走到桌前,一盏一盏地摆好,让屋内的光亮了几分,也温暖了几分。

上官剑南本是轻笑着,听着裘千丈天真的话语,然而笑意刚刚浮现,胸口便猛地一抽,随即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他眉头一皱,面色微微发白,喉头泛起一丝腥甜,嘴角渗出一抹血丝。

“上官大哥!” 韩熙儿见状,脸色一变,立刻扶住他,声音里透着焦急,“你没事吧?!”

上官剑南勉强撑住身子,抬手示意她不必担心,然而气息却已明显虚弱。

独孤求败这时也走了过来,目光沉静,略带审视地看着他,沉声道:“让我看看。”

他蹲下身,伸手撩开上官剑南的衣襟,细细察看伤口,手指轻轻按了按周围的皮肤,感觉到内里隐隐有些肿胀。他微微皱眉,认真说道:

“伤口很深,不过我的紫薇软剑锋利,并没有留下太大的创口,表面的血已经止住了,这是幸运的。”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一沉,继续道:“但剑锋刺入的位置太过凶险,伤及肺部,很可能导致内出血**,所以你不能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否则血气翻涌,伤势会加重。”**

韩熙儿听了,更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忙问道:“那怎么办?他现在疼得脸都白了!”

独孤求败没有多言,而是从怀中摸出一小瓶药,倒出几粒白色的小丸子递给上官剑南:“先服下这个,这是我炼的大蒜素,能起到消炎作用。”

上官剑南点了点头,正要接过药丸,韩熙儿却是满脸焦虑地看着独孤求败,犹豫片刻,终于忍不住说道:

“独孤公子,你给他的这些大蒜素……真的有用吗?之前他也吃了,但他的伤势好像更严重了,怕是普通药物救不了他。”她的语气有些急切,眼中尽是担忧。

然而,就在此时,一旁的裘千丈听到“大蒜”二字,忽然出声反驳,奶声奶气却又无比笃定地说道:

“独孤叔叔,像上官伯伯这样的剑伤,是不能服用大蒜的!这会导致内出血更加严重!”

屋内顿时一静。

韩熙儿和上官剑南同时看向这个五岁大的小孩,就连独孤求败也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一抽,似笑非笑地看着裘千丈,似乎对他突然的专业发言颇感意外。

独孤求败并未急着解释“大蒜素并不等于大蒜”,反倒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你倒是知道得不少,那依你看,他该服什么药?”

裘千丈听到独孤求败的询问,神情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坚定地说道:

“应该服用三七和白及!”

说着,他小步跑到木屋的一角,扒拉着一个老旧的木箱子,翻找了一阵,随即拿出一个小瓷瓶,双手捧着递给上官剑南,认真道:

“上官伯伯,你可以先服用这两味药!这两味药都有调理内出血的成分。”他的声音清脆,透着几分自信,“我爹以前采药的时候,从山上摔下来,伤到了脏腑,就是服用了这些药好的!”

韩熙儿听完,顿时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明显的迟疑与不信。

**“你……你才五岁,真的会治病吗?”**她忍不住说道,语气里带着些许怀疑,毕竟她很难相信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能分辨药理。万一吃错药,不是加重病情,反而丢了性命吗?

但上官剑南却是微微一笑,伸手接过药瓶,正准备服下。

“等等!”韩熙儿猛地伸出手,拦住了他,眉眼间尽是担忧,“你怎么能随便吃一个孩子拿出来的药?!万一——”

她没说完,眼神复杂地看着上官剑南,语气急促,带着几分不安。

上官剑南握着药瓶,轻轻地叹了口气,目光温和地看着韩熙儿,缓缓说道:“熙儿,我相信他。”

韩熙儿怔住,手依旧拦在他面前,眼神里透着不安和挣扎。

独孤求败这时却轻笑了一声,倚在一旁,淡淡地道:“韩姑娘,你若是不放心,我倒有个办法。”

韩熙儿看向他,独孤求败微微一笑,语气随意地道:“让他自己先试一颗?如果没问题,再给上官剑南吃。”

裘千丈一听,立刻挺起小胸脯,一脸不服气地说道:“我爹的药,当然能吃!”

说着,竟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犹豫地抓起一颗药丸,自己放进嘴里,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韩熙儿顿时一惊,赶忙去看裘千丈的反应。

然而裘千丈咽下药后,拍拍肚子,笑嘻嘻地道:“看吧,我没事!”

屋内短暂地安静了片刻。

韩熙儿看着眼前这个勇敢的小孩,一时间竟有些哑口无言。

上官剑南轻轻一笑,缓缓将药丸放入口中,闭目吞咽。

独孤求败瞥了一眼韩熙儿,淡淡地道:“韩姑娘,现在你放心了吧?”

韩熙儿咬了咬嘴唇,虽然心中仍旧忐忑,但看着上官剑南的神色安稳,裘千丈的自信,心中的忧虑似乎稍稍减少了一些。

上官剑南服下药后,脸色终于不再苍白得可怕,呼吸也变得稍稍平稳了一些。韩熙儿见状,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轻轻扶着他,让他在木床上躺下休息。她生怕他的伤势再有波动,连掖被角的动作都小心翼翼,仿佛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的伤口裂开一般。

屋外的雨声渐渐变缓,淅淅沥沥地落在屋檐上,风铃偶尔被风吹响,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显得寂静而幽深。

就在这短暂的宁静中,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敲门声不算急促,却在这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屋内的几人同时微微一震,韩熙儿本还沉浸在上官剑南伤势稍稳的喜悦里,一听到门响,立刻精神一振,心中暗道:该不会是裘千丈的父亲回来了?

她本能地站起身,连衣袖都来不及整理,便急急朝门口走去,正想伸手去开门,好让这位神医看看上官剑南的伤势。

但她脚步刚动,便察觉到气氛不对。

裘千丈没有动。

独孤求败也没有动。

他们两人,一个站在桌前,眉头微皱地盯着大门,眼神警惕;另一个仍坐在窗边,目光平静,却透着一丝危险的光芒。

韩熙儿脚步一顿,心头一凛,猛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如果真的是裘千丈的父亲回来了,那为何裘千丈自己没有一点激动的表现?反而……他的脸色似乎有些紧绷,隐隐透着一丝戒备。

就在这时,裘千丈抬起头,低声说道:“这不是我爹。”

韩熙儿一愣,皱眉看着他,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裘千丈神色凝重,小小的脸蛋上尽是认真,语气笃定地说道:“我爹每次回家,敲门的声音都是四下,这只有三下……这不是我爹。”

屋内瞬间一片寂静。

韩熙儿只觉背后发凉,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一些。若不是裘千丈提醒,她恐怕已经毫无防备地开门了——那门外的人是谁?又是何意?

空气仿佛凝固,几人心思各异,而门外的敲门声,竟没有再次响起,仿佛在等着屋里的人自己开门。

沉默之中,独孤求败忽然低笑了一声,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语气懒洋洋的,但眼神却犀利如刀。

“我早就知道不是你爹了。”他对着裘千丈说道,语气随意,甚至带着几分轻描淡写的笑意,但脚步却不动声色地朝着窗边走去,目光扫过屋内,随即手一伸,竟从窗台上随手抄起一把菜刀。

韩熙儿看着他握着菜刀的动作,一时竟有些无语,忍不住皱眉道:“你拿这个做什么?”

独孤求败随意地转了转手中的菜刀,刀锋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寒芒,他语气轻松,却透着一丝戏谑的冷意:“总比空着手强。”

韩熙儿听得心里发紧,一时间不知是该赞他警惕,还是吐槽他堂堂武林高手,竟然拿起菜刀当武器。可此刻,她也没时间去思考这些了——门外之人,究竟是敌是友?

夜雨如帘,屋外的滴水声淅淅沥沥,雨点打在屋檐上,顺着木瓦滑落,映出几分微光。屋内灯火幽幽,火光跳跃在众人的脸上,映出几分警觉与凝重。

“咯吱——”

独孤求败轻轻推开木门,门外的冷风裹挟着雨雾瞬间灌入屋内,带来一丝夜晚的寒意。

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男人。他身上的雨水顺着斗笠的边缘滴落,整个人似乎刚经历了一段跋涉,斗笠下的眼神深沉而冷静,仿佛早已料到屋内之人会对他充满戒备。

韩熙儿第一时间注意到这男人斗笠下的装束,微微一惊,立刻向独孤求败低声提醒道:“他是朝廷的人,小心!”

——她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些在山中追捕他们的重甲大刀斧兵,心头一紧,手下意识地握住腰间的短剑。

然而,独孤求败却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眼神平静,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低声说道:“我知道。”

韩熙儿一愣,正想再说些什么,独孤求败已经抬眼盯着门外那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缓缓道:“但他身上没有杀气。”

他的语气轻松,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独孤求败本就是剑道巅峰的存在,对杀气的感知极为敏锐。他知道这男人虽然身披朝廷装束,但并没有散发出明显的杀意,至少……眼下,他不是敌人。

男人在门口站定,目光缓缓扫视了一眼屋内,最后落在独孤求败和韩熙儿身上,语气沉稳而有力地说道:

“烦请通传上官先生,我叫杨沂中,他自会见我。”

这话一出,韩熙儿神色一怔,明显有些错愕。她心头微微一震,眼底掠过一抹疑惑。

——杨沂中?!

这个名字,她曾在听过。杨沂中乃当朝名将,精通兵法,更是岳飞麾下的得力战将之一。 但岳飞已死,杨沂中在朝中之势如何,她并不清楚。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此人竟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指名要见上官剑南!

屋内的上官剑南显然已经听到了门口的对话。他本是虚弱地半躺在床上,但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微一皱,目光变得深沉了几分。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仍透着几分不变的冷静:

“让他进来吧。”

韩熙儿回头看了一眼上官剑南,眼神中仍带着疑虑,毕竟……这间木屋并不大,旁边的卧室,也只隔着一层简单的木板。若是此人心怀不轨,屋内几乎无处可退!

但她看了看上官剑南沉静的神色,终究还是选择相信他的判断。

独孤求败轻轻侧开身子,淡然道:“请进。”

杨沂中微微颔首,脚步稳健地迈入屋内,雨水顺着他的斗笠滴落在地板上,带进一丝寒意。而随着他踏入这间简陋的木屋,空气中的气氛,也变得愈发微妙了几分。

杨沂中缓步走到上官剑南的床边,脚步稳健,带着军人的沉稳与不苟言笑。韩熙儿见状,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挡在上官剑南身前,眼神戒备地盯着杨沂中,仿佛随时准备阻止他做出任何不利的举动。

然而,就在这时,上官剑南的声音微微沙哑,却带着一丝温和,轻声道:

“熙儿,不必担心。杨沂中将军乃是杨家将的后人,是忠臣。”

韩熙儿一怔,眼底仍带着一丝警惕,但终究还是缓缓让开身子,退至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杨沂中。

而与此同时,独孤求败则是依靠在门口,懒洋洋地倚着门框,手中仍握着那把从窗台上顺手抄来的菜刀。他没有说话,目光却微微凝起,透过微开的门,仔细感知着四周的动静。

——他要确认,杨沂中究竟是独自前来,还是身后另有埋伏。

他的呼吸轻缓,真气微微流转,感知力扩散出去。可片刻后,他的眉头微微一松——

“没有其他人。” 独孤求败在心底淡淡想着,眸中闪过一抹深意。

杨沂中缓缓取下斗笠,随手抖落上面的水珠,露出了一张满是风霜的脸。他已不再年轻,眉宇间透着沧桑与沉稳,双目深邃如刀,透着一股经年戎马的冷峻。

他目光一转,落在床上的上官剑南身上。见他气息虚弱,面色苍白,显然伤势不轻,杨沂中眉头微皱,叹了口气,语气中透着一丝担忧:

“你受伤了?伤势如何?”

上官剑南神色平静,缓缓抬手摆了摆,语气依旧带着几分豪气:“没事,小伤罢了,不碍事。”

他深深地看了杨沂中一眼,眼神微微凝重,沉声道:“你来找我,是为何事?莫非那些大刀斧兵,是你的部下?”

杨沂中闻言,目光微微一黯,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掠过一抹沉重之色,声音低沉道:

“韩世忠,韩老将军去了。他留下一个遗孤,秦桧的党羽现在在大肆搜捕和残害主战派,韩老将军在的时候,他还不敢翻起什么浪,但现在,朝廷之中恐怕已经没什么人制得住他了,官家又只听信他的谗言,我只有带着旱涝将军的遗孤来找你。”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一片寂静。

上官剑南如遭雷击,身子猛然一震,脸色瞬间惨白,随即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

他的脸色愈发苍白,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情绪波动过大,牵动了内伤。韩熙儿大惊失色,连忙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焦急地拍着他的背,声音中透着无比的担忧:

“上官大哥,你别激动!你的伤……”

上官剑南却根本顾不得伤势,他死死握住杨沂中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痛楚与愤怒,声音微颤:

“怎么回事?!是谁害了韩老将军?!”

杨沂中低下头,脸上的悲伤无以言表。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的疲惫:

“没有谁害他……他是郁郁而终。”

上官剑南的身子僵住,嘴唇微微颤抖,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郁郁而终……” 这四个字,竟比任何凶杀与阴谋更加沉重。

韩世忠何许人也?镇守一方,屡立战功,忠心耿耿,誓死保卫大宋疆土。

上官剑南曾与他并肩作战,血战沙场,守护百姓安危。可如今,国事沉沦,奸佞当道,岳飞横死,韩世忠亦终究没能逃过这场无声的风暴。

“韩老将军……走了……”上官剑南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这世间,又少了一位真正的铁血忠臣。

屋内气氛沉闷至极,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

韩熙儿轻轻握住上官剑南的手,想要安慰他,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而独孤求败站在门口,依旧看着窗外的雨,沉默不语。

这一刻,他似乎有些理解,为何许多穿越者来到这片土地,终究无法真正做到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