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星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
什么什么,身娇体软还温柔的秀秀,居然,是个相公?
这不能够,季云星把袖子撸起来,那小肌肉都比他的壮呢……
季云星将惶惶的眼神,投到彭蛟身上。
直到彭蛟点点头,他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完美人妻真的是个相公!
不过,心态的转变也是很快的。
“秀秀,你果然好厉害啊。”
季云星眼冒金星,软软地倒在佟秀身上:
“你怎么连那种一米九的壮汉,都能拿下?”
佟秀:……
没拿下,没拿下。
至今还是童子身呢。
季云星巴着佟秀,左看右看,羡慕坏了:
“瞧瞧,你我都是一样的纤细,一样的柔软,怎的你就那么有出息,而我只能屈于人下?”
彭蛟在一旁说风凉话:
“没有吧,你哪里纤细,哪里柔软了,你把肌肉亮出来,不是比谁都大吗。”
他食人花小蛟龙,才是真正的身段柔软,盈盈一握好吗。
气氛到了,很难不雄竞。
季云星正要跟彭蛟掐起来,佟秀哭笑不得,赶忙阻止:
“别闹了,你们的夫君也很好啊。”
季云星停下动作,幽幽叹了一口气。
“好什么呀?”他嘟囔道:“我这个,看不上我。彭蛟那个,我看不上……”
彭蛟:?要你看上?
不过,季云星的叹息也没错,他跟吕太洲的婚事,算不上太好。
困难过于多了。
两个准人妻,一时间有点垂头丧气。
佟秀万万想不到,气氛是这样忽上忽下的,只好又说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
最后还是季云星自己想开了。
“这样也好,若你是个八尺大汉,你我倒不便相交了。”
虽说有守宫痣的男子也是男子,但终究跟其他男子隔了一层,非有那心思歪的人要计较,还是有说道的。
如佟秀这般,看不大出来有没有守宫痣的,反而方便。
“你要是长得跟隋准那般,恐怕我那未来的婆母见了,还要絮叨我呢。”季云星烦心地说。
翰林家对他不大中意,尤其那个婆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若是看到季云星与一个高大男子如此接近,甭管有没有守宫痣,她都得一顿说。
“你婆母管那么多呀?”彭蛟撇撇嘴。
他也快有婆母了,对这两个陌生的字,有些特别的感觉。
难道吕太洲的母亲,也是这般吗?
那就有点烦人了。
季云星顿时觉得自己说错话,让彭蛟想多了。
他赶紧描补:
“你别多思。只是我那婆母这般,吕夫人的,我听说,还是比较讲道理的。”
“只是贵勋之女,又在世家做了主母,难免讲究些门户和规矩,所以还没同意你进门。倒不是对你这个人有什么意见。”
“希望如此吧。”彭蛟说。
便是不如此,也只能这样了,他小蛟龙可不会受委屈啊。
三人叽叽咕咕了一回,又看佟秀学绣花。
看了一会儿,院子外头突然嘈杂起来。
一个描眉画眼,珠光宝气的女子,走了进来。
是季云星的庶姐,季月芙。
“哎呀,季云星,你果然如姨母所说,都开始学女工啦?”那少女一张嘴,就有些阴阳怪气。
“让我瞧瞧做了什么?”
她一上前,便抢去季云星手头绣了一半的香囊,然后哈哈大笑。
“你这绣的什么?并蒂莲?像两个鸡爪子……”
季云星羞恼,想要抢回来,但又不好动手。
他再怎么说,还是个男子身,断没有对一个女子使劲的道理。
“月芙,你这是什么意思?快还给我。”
月芙却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
“你这么用心,翰林家知道了,定然感动。”
“正巧,冯夫人现下正在府上呢,我给她拿过去,让她给哥哥掌掌眼……”
“不可!”季云星大惊失色,有些急得团团转了。
翰林家的冯夫人,也就是他未来婆母,本来就嫌他不通针线,不够贤惠。
如今月芙把这烂糟糟的香囊拿去,岂不是坐实了他的名声。
不单让冯夫人心里闷气,还会让她在一众夫人面前,丢尽脸面。
“月芙,算我求求你了,把香囊还给我吧。”
季云星不得不软下声来哀求:
“你不是想要这串同心链吗?喏,给你。”
他取下脖子上的同心链,依依不舍地递过去。
那是他自小戴在脖子上的链子,意义非凡,向来是珍惜着戴的。
月芙一直想讨要,但他一直不允。
如今见他主动递过来,她可谓是满脸喜色,快手便抢了过来。
“既然这样的话……”
她刚要说什么,院门外突然传来季夫人的声音:
“星儿何在?冯夫人路过府上,特地来看看你。”
啊?
季云星最怕他这个挑剔的婆母,一时间着急忙慌,不知所措。
正在此时,一个面容英气、虎虎生威的夫人,出现在门口。
这边是季夫人。
而她的身后,那三角眼吊梢眉的妇人,自然就是冯夫人了。
后头还跟着几位夫人,想来是来陪坐的。
几位夫人刚刚站到门口,清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姨母,冯夫人!”
“你们来得可巧,云星弟弟,正努力学女红,刚绣了个香囊,要给夫人们看呢。”
“季月芙!”季云星满脸不可置信,伸手要去拦月芙。
然而她身子一扭,早已娇笑着跑上前去,举起那香囊。
显而易见,夫人们的面色,便不大好了。
后头那几位,直接憋笑,转过脸去。
季夫人亦是尴尬,干咳两声道:
“星儿这孩子,初学手艺不精,也是正常,多做做便好了。”
但是冯夫人面色铁青,根本听不进去。
她一心只是怨恨,怎的让自己的宝贝儿子,摊上了这种媳妇呀?
这门婚事来得不光彩。
冯大人在翰林院蛰伏了几十年,未能出头。
他人老心不老,决定还是再搏一搏。
这不就看上季家从边关回来,正是圣宠隆重的时候,且季家又与皇家沾点亲。
于是大手一挥,把嫡子踩作敲门砖,攀高枝去了。
冯夫人满心不情愿,可男人官场上的事,不容她置喙,只得勉强接受。
可是她见了几次这个季云星,真是见一次,更嫌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