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大理寺,韩执就先是去了牢房。一进门,就在狱卒的跟同下,就朝着魏熙平所在的位置走去了。
虽然说,刚刚和包拯聊天的时候,心情是比较轻快的,毕竟包拯和第一带来的,都是好消息。可是一走进了牢房,就是有些郁闷了——
明明证据确凿,而且经过他的证实,魏熙平和此事本来就应该没有任何关系。撑死也就挂一个“御下无方”的罪名,但是也不至于现在也不放人呀。
“该死......”
韩执此时就忍不住了,低声骂了一声。
狱卒跟在身后,听到韩执骂了一声,顿时整个人就抖了一下。低声地、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韩少卿?可是属下不该跟着?”
韩执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深呼吸一口气,答道:“没什么,和你没关系,你干的很好。”
他此时就快步走到魏熙平的牢房前。只见地方的头发略显凌乱,面容憔悴却仍强撑着一股精气神,见韩执前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韩少卿。”
“魏少卿。”
二人先是象征性地问候了一句,不出意外,魏熙平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韩少卿,玉汝这段时日可还好?”
韩执笑了笑,示意狱卒开门,然后走进去道:“很好,魏少卿不必担心。”
魏熙平点点头,也是放心了不少——可以说,这也就是魏熙平这段时间,在牢房里的唯一念想了。韩执自然是要全力帮助他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临终托孤,这可是男人之间最高的信任!这可是比山还重的嘱托!
韩执坐在了魏熙平的身边,忽然问道:“魏娘子先前在家,是不是很知书达理、十分乖巧的样子?”
“确实如此,”魏熙平点点头,也不知道韩执为什么突然提起,又道:“大抵是因为家中有她母亲在,压着她的性子了。”
“原来是这样......”韩执了然——魏夫人真的是有点......一言难尽,估摸着原来历史上,魏玩极力推崇伦理之类的,很有可能就是靠着她母亲管出来的。
“不得不说,魏娘子在我们家里,倒是释放了天性啊。”
魏熙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追问道:“韩少卿这话是何意?玉汝在府上莫不是做出了什么让您为难之事?”
韩执微微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似笑非笑地说道:“魏兄莫要误会,玉汝在我家中,并无任何不妥之举。只是与您形容的乖巧模样相比,倒多了几分活泼灵动。
“又是时常与家中女眷谈诗论画,见解独到,言语间透着一股洒脱劲儿,与寻常闺阁女子大不相同。而且......”
话说到这里,韩执忽然就不说了,似乎是想起了昨天下午被撞破的时候。两口子情绪都到那里了,就是被打断了。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那一丝不自然。
魏熙平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就好奇了,问道:“而且什么?韩少卿但说无妨,玉汝这孩子,若是有什么冲撞之处,还望海涵。”
韩执定了定神,摆手道:“没有没有,魏少卿不必多想。我现在就是有些烦躁,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魏熙平愣了一下,连忙问:“可是发生了何事?”
“就是昨日,明明已经把证据都交了上去。下午确实是来人宣旨了,但不是来命令放人的,而是让我继续管事儿的。”
“无妨无妨,”魏熙平倒是表示没什么,抬起手来摆了摆,道:“只要能查明真相,还我清白,多等些时日又何妨。只是苦了你,要为我的事奔波劳累。”
“既然官家让韩少卿继续管事儿,那便是认可你的能力,相信你能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个机会。”
韩执笑了笑,道:“对了,魏少卿,我有些事情,要来通知你一下。”
“韩少卿请讲,虽然我身陷囹圄。但是能帮的,都可以帮你。”魏熙平此时就微微坐直了身子。
“是这样的......”韩执看了看四周,然后低声道,“是这样的,我们打算开始实行点计划,就在牢房里面。到时候,需要魏兄你配合一下。”
魏熙平挑了挑眉,问道:“有什么可以帮到韩少卿的?”
“我们想利用张尧佐家仆,演一出好戏,故意让他以为大理寺和刑部调查方向出现偏差,重点转向江南丝绸作坊,而非真正关键的礼器制作产业。”
“然后魏少卿的话,就是需要配合一下。因为你也是案子里的......‘半个当事人’吧,所以到时候,魏少卿就尽可能地别透露太多,避免咱们不好演戏。”
“原来韩少卿是想请我当‘戏子’啊。”魏熙平了然,微微点头,神色认真地回应:
“韩少卿放心,我明白其中利害。我该如何应对,才能既不露出破绽,又让他深信不疑?”
韩执思索片刻,说道:“魏兄,届时我会把那个犯人安排到你的隔壁,你只需表现出一副忧心自身处境,对案件调查方向有所耳闻却又不敢多言的模样。”
“若犯人追问,你便含糊其辞,装作害怕惹祸上身,只说听衙役们私下议论,似乎大理寺和刑部在丝绸作坊的调查上有了重大发现,至于具体细节,你并不知晓。”
“再然后,我会让狱卒给你送好吃好喝的,再让他故意说出咱们俩交往密切的事情。如此一来,他大概会主动向你搭话,毕竟他也急于知晓动态,你与我关系亲近,在他看来,从你这儿能挖到有价值的信息。”
这下子,魏熙平是听明白了,这是想找个人来给那个犯人挖坑啊。虽然说是有些被利用的感觉,但是自己把魏玩交给韩执照顾,又何尝不是利用呢?
所以说,魏熙平自然就没有什么排斥的感觉了,便是点点头,答道:
“可以,我这当官,还是第一次,当戏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