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执佯装失落,轻叹了口气,“你们这可太让我好奇了,连我都要瞒着呀。”
小魏玩眨了眨大眼睛,脑袋一歪,古灵精怪地说:“韩官人,这是玉汝和先生的小秘密,等玉汝写得更好了,再念给你听。”
苏轸笑着点头,“是啊,总得给官人留点念想。”
三人用完餐,月萍带着小魏玩去洗漱休息。苏轸则陪着韩执在庭院中散步,月光如水,洒在二人身上。
韩执轻轻扶着苏轸,在中庭漫步。月光撒在地上,院中的竹影与桂影摇曳,宛如积水。
苏轸不禁感叹:“如此良辰美景,能长此以往,自是最好了。”
韩执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本来便是长此以往,八娘何必要这般奢望?”
苏轸微微叹气,轻声诵道:“秋月如钩挂西窗,冷露湿幽篁。蛩声切切,疏星几点,夜色茫茫。人生恰似风中絮,聚散总无常。世情皆梦,半生漂泊,几处秋凉。”
韩执听着苏轸的词,心中泛起丝丝酸涩,他轻轻将苏轸搂得更紧,柔声道:“好八娘,莫要这般伤感。”
“妾身无事,只是看着这院中的景象,随口念了一句罢了。”苏轸笑了笑,说道,“官人也莫要操劳了,今日妾身服侍官人沐浴,让官人好好休息一番可好?”
“好。”
韩执应下后,苏轸便唤来丫鬟准备热水。然后便是带着韩执回房间取衣服,她轻轻打开衣柜,目光在衣物间逡巡,最终挑出一件柔软舒适的里衣。
“官人,这件可好?” 苏轸转过身,将衣物在韩执身前比划着,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韩执看着那件里衣,笑着点点头,道:“八娘选的,自然是极好的。”
苏轸见此便是拿着衣服,牵着韩执的手,一同走向浴室。浴室里氤氲的水汽将整个空间笼罩,散发着温暖的气息。苏轸扶着韩执缓缓坐进浴池,最后自己也是跟着褪下衣物走了进去。
浴池内,温热的水轻轻荡漾,苏轸坐在韩执身后,拿起一旁的布巾,轻轻浸湿后,开始为韩执擦拭后背。她的动作轻柔而缓慢,布巾缓缓滑过韩执的肌肤,仿佛要将他身上所有的疲惫都一并抹去。
韩执微微闭着眼,沉浸在这温馨的氛围中,享受着妻子无微不至的关怀。
“官人,这两日为了案子,奔波劳累。也是不见官人安寝,妾身实在是忧心。” 苏轸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心疼。
韩执微微摇头,轻叹一声:“这礼器案牵扯甚广,又是官家紧急下令,我不敢有丝毫懈怠。”
苏轸停下手中动作,双手轻轻搭在韩执肩头,柔声道:“官人,妾身知道官人喜懒厌忙,可莫要为了贪忙,累垮自己的身体。若官人累垮了,妾身和腹中的孩子该如何是好?”
“我知道的,也就忙完这一阵了。”韩执轻轻摸着她的手,道:“八娘不必担心。”
苏轸微微颔首,轻靠在韩执背上,温热的水汽氤氲在四周,仿佛将外界的纷扰都隔绝开来。“官人,妾身虽不懂朝堂之事,但也看得出这案子棘手。若实在寻不到出路,咱们能不能......”
“放心,”韩执笑了笑,道:“要是真办不了,我就把案子移交给开封府尹或是刑部那边。”
苏轸微微颔首,稍稍安心了些,靠在韩执背上。两人又静静享受了片刻这难得的安宁,直到水温渐渐变凉。
她缓缓起身,拿起布巾,仔细地为韩执擦干身体。随后,她自己也迅速擦干,穿上衣物,帮韩执穿戴整齐。
走在回房间的路上,苏轸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困意来袭。韩执看着她疲惫的模样,心中满是心疼,便是直接抱起她,回到了房间里。
吹灭蜡烛,便是陪着她睡下了。
......
次日,韩执又是带着满满的精神气,来到了大理寺里。
他揉了揉眉心,然后就走进了自己的办公房。但是才刚刚坐下,就有一个狱卒冲了进来,愣是把他吓得又站了起来。
狱卒满脸慌张,“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颤抖:“大人,不好了!周宁......周宁他死了!”
韩执如遭雷击,原本就凝重的神色瞬间变得阴沉,低哑着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狱卒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重复:“周宁今早被发现死在狱中,狱医查验后,发现是......是强击于墙,自尽而亡。”
“我的天......”韩执直接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忽然开口:“章主簿呢?”
“复韩少卿,章主簿......已经去看了。”狱卒很是紧张,生怕这个平日里温和的老大忽然暴起。
韩执揉着太阳穴,沉思许久,然后问道:“昨夜是谁当值?是个什么情况?”
狱卒身上抖得更厉害了,发着抖说道:“昨......昨夜当值的,正是属下。小的每隔一个时辰,便是去巡查一轮。”
“最后一次巡查是在寅时初,那会儿周宁还好好地躺在牢房的草铺上,没任何异常。可等卯时再去查看时,就发现周宁已经倒在墙边,脑袋血肉模糊,墙上还有大片血迹。”
韩执眉头拧成死结,问道:“寅时到卯时,不过短短一个时辰,这么大个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没了,你竟毫无察觉?这一个时辰里,你可曾离开过值守岗位?牢房可有异样?如实说来,我尚可保你!”
狱卒 被吓坏了,声音带着哭腔道:“韩少卿明鉴,小的一直守在岗位,半步未离。寅时巡查后,牢房区静悄悄的,没听到任何异常动静。”
“直至卯时,例行查看时,就瞧见周宁那惨状,小的吓得腿都软了,赶紧来向您禀报。”
韩执扶着额头,双腿不自觉地抖了起来,看着特别特别焦急。许久,他才开口,问道:“确定是自尽吗?”
狱卒连忙点头,道:“仵作也查验过了,确确实实是强击而死。”
韩执心下愈加烦躁,便是站起身来,道:“带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