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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绒花不是件易事,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绒花匠人更是艰难。

纪棠刻苦学艺十年,总算是小有所成,于去年开始跟着她师父接活儿。

为了不暴露纪棠和隐居地,由花想容做中间人,与盛京最负盛名的琳琅阁合作。

此次纪棠来寻丁雪云,便是告知她往后安排。

“你要嫁去定北侯府!”丁雪云听后大惊。

“嘘!”纪棠压低声音道:“这事儿不能叫侯府的人知晓。”

“我省得。”丁雪云喝了口茶压惊。

堂堂侯府,自是不会允许世子夫人做绒花匠人。且前路未明,也不适宜坦露身份。

“给云姨添麻烦了。”纪棠说明因由,有些不好意思。

丁雪云嗔道:“凭我跟你师父的关系,这点事儿不算什么,再说了,你还叫我一声姨呢。”

“能做定北侯府世子夫人的姨,是我三生有幸。”丁雪云笑着打趣。

丁雪云每年都会去清河村探望故友一次,也算是看着纪棠长大,早已将她当作半个女儿。

对于纪棠被逼嫁去侯府,她除了心疼愤慨,只余一声无奈叹息。

“没事的云姨,反正嫁谁都一样,能做做世子夫人也挺不错。”纪棠反过来宽慰。

丁雪云拍拍纪棠的手,“往后遇着难处,只管来找姨。”

“好。”纪棠应下,“我该走了。”

她还有一个地方要去,不能在此久留。

“我送你,顺便带些胭脂水粉回去。”丁雪云起身出屋,唤来女侍吩咐几句。

女侍快步离去,不肖片刻捧着一只雕刻精美的木盒回来。

纪棠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胭脂水粉,一看就很贵重。

“这太多了,我不能要。”纪棠推辞。

“就当是姨送你的大婚贺礼。”丁雪云替她理了理鬓角发丝。

“谢云姨,可惜不能请云姨去喝我的喜酒了。”纪棠有些遗憾。

“好孩子,酒在哪喝都一样,你自个好好的便成。”丁雪云一脸慈爱。

“嗯。”纪棠点头,“我走了云姨。”

“去吧。”丁雪云站在原地,目送纪棠下了楼。

从花想容出来,纪棠带着木樨又去了琳琅阁。

琳琅阁共有三层,越往上卖的首饰器物越精巧奢贵,深受盛京富家贵族的喜爱追捧。

纪棠踏进店里,掌柜抬头瞥了她一眼,示意一伙计接待。

“姑娘是想看金银首饰还是玉器摆件?”伙计打量着纪棠,见她衣着朴素,跟富贵半点不沾边。

“随意瞧瞧。”纪棠打眼一扫,被各式各样的首饰玉件惊晃了眼。

伙计一听这话,便知纪棠十之八九是不会买了。但开门做生意也不好赶人,只能耐着性子陪同。

纪棠在一楼转了一圈,发现没有她和师父所做的绒花,便想上二楼看看。

“姑娘。”伙计拦下纪棠,略有些不耐道:“琳琅阁规矩,上二楼三楼需验资。”

这……

纪棠掂了掂荷包里的半袋碎银,站在楼梯口抬头,遗憾地望向二楼。

看来今日是上不去了,只能过些时日寻机再来。

“走吧。”纪棠叫上木樨离开。

她刚一转身,冷不防撞上一人,身体惯性后仰撞到了木樨。

“啊!”木樨抱着的木盒摔了出去。

眼看木盒就要掉到地上,纪棠急的面色大变。

这可是云姨给她的贺礼!她都还没用呢!

“嘭!”一条长臂将木盒稳稳接住,递到木樨面前。

木樨赶忙接过。

“多谢公子。”纪棠大松口气,感激地看向面前人。

与她相撞的男子约摸二十出头,高大俊朗,穿着山岚色窄袖束腰锦衣,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姑娘当心些。”男子礼貌颔首,错身上楼,掌柜亲自跟上去招呼。

纪棠望着他的背影,满眼羡慕。

一出来便是半日,回到纪府已是傍晚。

用过晚饭洗沐后,纪棠坐在铜镜前,让木樨将丁雪云赠她的胭脂水粉拿出来,一一试用。

“姑娘。”

纪棠正往脸上抹玉容膏,木樨忽地惊唤了一声。

“怎么了?”纪棠不解。

“你瞧。”木樨将木盒放到纪棠眼前。

纪棠低头一看,见木盒里竟有几张银票和一只绣花荷包。

纪棠伸手拿起荷包打开,里面装的竟是金豆子。

沉甸甸的一袋,是丁雪云对她的疼爱。

“这是……”木樨疑惑,心想是不是装错了。

“这是云姨给我的添妆。”纪棠系好荷包,又将银票拿出,仔细收好。

“云姨对姑娘真是太好了。”木樨艳羡感叹。

纪棠瞟她一眼道:“放心,将来你出嫁,我也会给你添妆。”

木樨听后脸垮了下来,“我才不嫁,我要一辈子跟着姑娘。”

纪棠笑笑,拉她一起涂抹玉容膏。

另一边,李氏听完下人的禀报后挥了挥手,进到内室看着几只妆匣里的首饰,心痛难舍。

她拿起两支金簪,凝视良久后收了起来。

纪微说的没错,她保管了这么多年,收一点保管费也是理所应当。

这般想着,李氏又挑了两件……

转眼七日之期到了。

纪林和李氏带着归整的二三十箱东西,还有桌椅屏风等物来到纪棠的小院。

“你母亲的嫁妆,都在这里了。”李氏让纪棠过目。

在纪林和李氏的注目下,纪棠从怀中拿出她母亲的嫁妆礼单,打开箱子一一对照清点。

木樨弯腰撅着屁股,小心翼翼地拿放摆列,纪棠握着笔,对上的物品就画个圈,十分仔细。

坐在一旁的李氏,看着礼单上又长又密的名录,不安的绞着手。

院中十分安静,只有清点物品的声音。

东西很多,足清点了一个多时辰。

“如何,可都齐全了?”头一次这般直观地见到杜氏的嫁妆,纪林有些惊震到。

李氏紧盯着纪棠,神色略有些惊惶。

纪棠将嫁妆礼单呈展到他们面前,“没有画圈的便是缺失不足的。”

纪林定睛一看,眉头皱起语气微疑,“这么多?你没弄错?”

纪棠轻嘲道:“父亲若不信,可亲自清点。”

她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比对的,还能有错?

被这般嘲怼,纪林脸上有些挂不住,不悦地抿紧嘴看向一旁的李氏。

“表姑,说说吧。”纪棠收起礼单坐下,端起茶盏喝茶。

听玉嬷嬷说,纪棠小时候被哄的管李氏叫母亲,但如今她长大了,明白事理了,这声母亲是怎么都叫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