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风身后跟着的一群男人,纷纷傻眼,让他们撸起袖子干架没问题,搞这些文绉绉的东西,还不如要了他们的命。
沈鸿风咬牙切齿道:“自当尽力才是。”
他长袖一甩,抬头看向前面的绣楼,开口道:“青鸟闻喜入帐前,明镜台前惊为仙。清水芙蓉何须妆,早教鸳鸯结秦晋。”
青黛几个小丫头躲在窗户旁往外瞧热闹,鹦鹉学舌似的将新郎君作的催妆诗学给屋里的人听。
江絮弯着眼眸,笑着说道:“这人都还没有见到,就已经被比作瑶池仙女啦~”
沈鸿风立即将红包递给卫清野,被气笑道:“妹夫,这诚意可够?”
卫清野好整以暇地看着沈知妤,她正从绣楼二楼窗户里往外探头,“知知,这诚意可够?”
众人见状更是笑开了花,这太子殿下是要将妇唱夫随四个字执行到底吗?
沈知妤指了指身后的人,坏心眼道:“这一个红包就把我们堂堂太子殿下打发了吗?”
沈鸿风抬手指着她高声道:“妹妹,你这可不厚道啊!”
“我现在可是新娘子的娘家人,自然要替新娘子好好考验你一番。”
沈知妤不松口,卫清野不肯放人进去。
沈尚臣灵机一动,把他们这些人身上的所有红封一把塞到卫清野的怀里,“若是再不放行,太子殿下也不顶用了,赶紧收了红包让新郎君进去迎接新娘才是正经。”
红包被送上了绣楼,江絮等人随意捏了一下,觉得极有分量,显然是用心准备打算贿赂她们的。
沐嫦迫不及待地拆开红封,只见除了小额的银票之外还有一颗小金元宝,上面居然还刻着:恭祝沐沈大婚之喜。
江絮也赶紧拆开红封,瞧见里面准备的东西忍不住感慨道:“这新郎君还真是大气。都说拿人手短,我的这关算是勉强过了。”
沈知妤是沈鸿风的亲妹妹,刚刚在众人面前故意刁难了人,现在当然是要放水的,也因为更精彩的还在后头。
“这诚意可够了吗?”沈鸿风散漫的歪头盯着绣楼,用余光示意卫清野,“妹夫,劳烦让个路?”
卫清野转身让路,沈鸿风等人这才冲进了绣楼,他们心中有数地在一楼等着,只有新郎君一人上了二楼。
江絮和沈知妤在他上来前,就已经给慕嫦盖上了红盖头。
青黛三个丫鬟将新娘子挡的严严实实。
江絮咳嗽两声,认真说道:“新郎君,你要看清楚,她今日孤身一人,并无高堂相送,日后你若是胆敢负心于她,那便是天地难容之事,你认与不认?”
沈鸿风喉结上下滚动两下,语气坚定开口道:“认。”
天地难容,便是连孤魂野鬼都做不成,到时只有魂飞魄散这一说法。
江絮眼眶微红,“你要牢牢记住自己今日说的话。”
沈鸿风点头后,她便退开。
沈鸿风往前走了两步,“知知,你有什么话要说?”
沈知妤葱白的指尖儿往墙角的桌儿上一指,“那就劳烦哥哥,去把新娘子穿的绣鞋取来,不然这门怕是要出不去喽~”
沈鸿风回眸看桌。很显然,从雪球身后的架子上取来红色的绣鞋,于他而言是很难完成的任务。
他就说这三道拦门的关卡怎么设的如此简单,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最害怕的就是狸奴这种东西,可今日不得不挑战一回。
原本趴在桌儿上打盹儿的雪球,听见沈鸿风的脚步声缓缓睁开漂亮的猫瞳,歪着脑袋打量着朝它走来的男人。
雪球站起身来,摇晃着蓬松的尾巴。
沈鸿风吓得浑身僵住,他尝试着往前伸手可很快就缩回来。
沈鸿风委屈地垂眸轻声道:“阿嫦,救命~”
沐嫦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害怕狸奴这种小可爱,笑得花枝乱颤,赶紧将装着东西的锦囊丢给他。
“这里面装的是雪球最爱吃的小鱼干,你用这个把它引诱到旁边,就能取到绣鞋了。”
最后沈鸿风单手拎着绣鞋,另只手抱着新娘一步步拾阶而下。
楼下正在等候的儿郎忍不住起哄,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将新娘送入喜轿。
原本这一步应该是由家中兄弟做的,可沐嫦已经同慕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她们商量着将这一步改成新郎君抱入矫中。
“新娘子出阁——”
随着喜娘拖唱的调子,八人稳稳地抬着喜轿起身。
新郎身着红色长袍策马走在前头,迎亲队伍朝着沿途的百姓抛洒着喜糖与干果。
沈将军府里满目红绸,就连琉璃宫灯上都贴着鎏金双喜字,供桌上摆放的贡品皆贴着双喜之字。
拜过天地、高堂,夫妻对拜,礼成之后送入洞房。
外头的奢华宴席已经开始,夜幕降临后,府中着人放得烟火,照亮半个京洲城。
宾客尽欢,觥筹交错。
沈尚臣给新郎君挡酒挡的已经站不住身形,抓着身旁的兄弟不停絮叨:“真是没想到,表哥他竟然在有生之年,能够得偿所愿。”
“什么,什么意思啊?”兄弟们瞪大眼睛,拍了拍他的脊背,“兄弟,兄弟说话别只说一半儿啊!”
沈尚臣摇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啊。”
卫清野同沈知妤二人并未出现在沈家喜宴上,因为他们一旦出现的话,估计会有许多人拘谨不自在。
他们二人在潋光院中躲清闲,沈知妤高兴地小酌两杯,她扯着卫清野的衣领问道:“殿下,有没有帮哥哥……”
卫清野有些头疼的扶着小醉鬼,她非要黏在自己身上不肯下来,“已经让人去了,放心你哥的洞房花烛之夜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沈知妤用手胡乱扯着他的脸颊,黏黏糊糊问道:“你做了什么?”
卫清野小心扶着她的腰,轻声道:“只是把大舅哥的酒换成了水而已。”
宴会上,喝酒越喝越没有味道的沈鸿风,眉头微皱,咂吧两下嘴,这味道也不像是陈年佳酿啊!
小厮笑着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沈鸿风嘴角的笑意就没有停下过。
这小棉袄看似漏风,却还是够暖和的。
没过多久,沈鸿风假装醉得不行,被人送进了新房。
沐嫦被吓了一跳,想要掀开红盖头,被喜娘她们给阻止了。
“沈鸿风,沈鸿风,你还好吗?”沐嫦有些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衣袖,声音也带着些许的试探。
房间安静的几乎没有声音,突然眼前遮挡的红绸被挑起。
沐嫦下意识的眯眼,一只宽大的衣袖帮她遮挡着明亮的烛光,“怎么样,还好吧?”
沐嫦微微仰头看他,凤冠步摇随之晃动。
大红的嫁衣衬得她肤白如玉,秀颈更是惹眼。
喜娘用特制的竹节形银壶斟入三十年陈酿女儿红,两人握着合卺杯共饮酒,连着杯的红线在空中晃荡。
喜娘笑着道:“合卺礼成——”
所有人都笑语盈盈的离开了新房,给两位新人留下相处的空间。
沐嫦眼眸中闪着碎星,扯着沈鸿风的衣袖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沈鸿风眉眼含笑,一把搂住她的腰身,“娘子,大婚之夜,我们只做不说。”
沐嫦顿时羞红了脸颊,被人横抱着朝床榻走去时,恍惚回到年少时惊鸿一瞥那个暖春。
少年策马扬鞭,意气风发,不知愁苦味。
唯独隐晦看着她背影时,眸底暗藏着欢喜与酸涩,逐渐被压在心底。
时隔多年,这份欢喜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少年蜕变成一袭红袍的男人,骑马前来迎娶她入门。
沐嫦搂着他的脖颈,大胆地亲在他的颈侧,“好,听你的。”
沈鸿风的眼眸倏地一暗,随即将她压在大红鸳鸯的床榻上,炙热的吻铺天盖地袭来。
明月藏于浅云后,幕色暗淡。
困得快要睡着的沐嫦,缩着腰想要躲开男人的触碰,小声嘟哝了句:“痒,别碰~”
沈鸿风抵着她的额头轻笑一声,“娇气,再来一回好不好?”
沐嫦摇晃着脑袋,“不不不,来日方长。”
“可我只想沉溺当下。”沈鸿风垂眸望着身下的人儿,一口一口小啄着红唇。
沐嫦被吻得眼角挂着泪珠,在喘息的间隙轻声控诉道:“衣冠禽兽。”
沈鸿风按着她的腰身,轻笑道:“娘子,这才哪到哪儿,长夜漫漫,让你慢慢感受衣冠禽兽的好处。”
沐嫦:……
第二天同新婚夫妻一样起不来床的,还有敛光院的沈知妤。
她趴在被窝里哼哼唧唧地,等待着太子殿下给她喂水。
浅浅地喝了两口后,她又躺了回去。
卫清野给她按揉着差点儿废了的小腰,“知知,等会想要吃什么?”
沈知妤黏黏糊糊道:“清蒸太子,红烧殿下,除了这两样,其他的都不要。”
卫清野眼皮嫌弃,勾挑着笑意,“难道昨夜知知吃得不够尽兴吗?”
沈知妤卷着被子往榻里面躲,“你走开,不要你。”
卫清野伸手把被衾连带着人拖回来,抱在怀里哄道:“知知,昨夜是我们说好当拦门人的报酬。”
“可是……”沈知妤想要反驳,可她累得脑袋成了一团浆糊,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卫清野又转移话题,伺候着人洗漱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