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睿像没事人一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好像杀人和放狠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院子里死一个寂静,连掉一颗针都能听见,没有人出声,打破向家人心里的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杨睿喝完最后一口茶,“时间到!”
杨睿慢条斯理的走到向家男丁面前,刚刚举起手。
“我说!我说!”
向氏连爬带滚的抱住杨睿的腿,“魔鬼,魔鬼,你杨睿才是真正的魔鬼。”
“一,二,·····”
杨睿连脸色都没有变,慢条斯理的数数。
“在我房间里。”
向氏嘶吼声,打断了杨睿数数。
“拖延时间?”
杨睿压根不相信,脸色也冷下来了。
“又或者是反兵之计?”
“等杨锋来救你们?”
“没有骗你,这的,把我床移开,下面有一个密室,有阵法。”
这次向氏没有一点犹豫,被杨睿吓破了胆。
“但愿你说的是真话,不然·····”
杨睿没有继续往下说,懂的都懂。
杨睿扭头看向铜板,“麻烦铜板了,替大舅舅走一趟。”
铜板轻轻点头,帮忙他是愿意的,杨家是土豪,灵石简直不要太多噢!
杨飞有点紧张,同手同脚的在前面带路。
聪明的他从片面之语中捕捉到的信息,不出意外的话,向氏囚禁的是他的亲生母亲。
铜板不知道怎么安慰新进的土豪小老弟,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凡事不要强求,当着褒奖吧!”
杨飞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铜板哥哥,我,我怕·····”
“别怕,只要还有一口气,金子哥哥都有办法帮她吊命。”
铜板有些词穷,现在说什么都有点看笑话的嫌疑,只好干巴巴的转移话题。
杨飞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担心了,加快了脚步的速度。
直接劈开了向氏的拔步床,铜板在心里叹息。
真是隔行如隔山,一个小小的锁阵,杨睿多年都没有发现。
“这个简单。”
铜板扔了几块石头,就出现地下的入口了。
杨飞攥着夜明珠的手直打颤,那点子青光勉强照出丈许地界。
铜板在后头踩着他影子,冷不丁被激得打了一个喷嚏回声在砖墙撞出老长一声“阿啾·······”
惊得铁链子哗啦啦响。
凑近了才看清,两根海碗粗的铁链从房梁上挂下来,末梢拴着两团辨不出人形的东西。
左边那个听到动静,立马把脖子缩进肩膀里,活像受惊的小鹿。
右边那个更惨,手脚并用地往墙角蛄蛹,铁链磨过踝骨的声音听得人牙酸“造孽哟····”
铜板从牙缝里嘶了口气。
这哪是锁人,分明是拿两根锈钉子钉着两张破皮子!
杨飞凑到跟前,夜明珠的光正正打在左边妇人脸上。
这一照差点让他咬碎槽牙,那脸上横七竖八糊着血痂,右眼皮肿得跟发面馍似的,豁口的嘴角结着黄脓。
头发一绺绺粘在额头上,仔细看还缠着碎草料,浑身上下没块好肉,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娘·····?”
杨飞嗓子眼像塞了把粗盐粒子,试探着叫,想分清到底需要救的人是谁。
妇人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腕子上的铁环撞在砖面上,铛铛铛敲得人心里发毛。
倒是右边传来声猫儿似的呜咽,那团影子勉强支起半截身子,好家伙!
这年轻的女子瘦得三根筋挑着个头,锁骨支棱得能当刀使。
破布衫下头露出截青紫的腰,活脱脱是剥了皮的麻杆蘸酱油。铜板抻着脖子瞅了半晌,突然拍大腿。
“小飞,这是一个小丫头啊!”
“那个应该才是你娘亲。”
小丫头这会连铁链都拽不动,胳膊细得跟芦苇杆似的,腕子上两圈黑紫的勒痕,生生凹进去半指深。
妇人终于从喉咙里挤出点声气却是扯着漏风的嘴喊。
“快走·····离开这里,去找睿哥。”
妇人边说边咳嗽,咳得蜷成团,脊梁骨凸得像搓衣板。
单衣下透出条条血檩子,新伤叠着旧疤,简直是六月里的烂棉袄,千疮百孔。
杨飞红着眼珠子去摸铁链,触手冰得扎人。
锁头倒不算大,可链子足足缠了七八圈,生生把妇人右脚踝磨得见了白骨。
那边妹子更惨,铁链从琵琶骨穿过去,结的痂黑红黑红的,凑近了还能瞅见白蛆在伤口里翻腾。
“没事,娘亲,孩儿救你出去,爹就在外面。”
杨飞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看着满身是伤的亲娘,竟然无从下手。
“天杀的王八羔子!”
铜板脱了褂子要裹人,被杨飞拦住。
夜明珠凑近年轻女子脖颈,照出圈发黑的牙印,犬齿位置的血窟窿已经溃脓,分明是叫人当牲口使过。
再看她十根手指头,指甲盖全被掀了,指尖上结着紫痂,真是黄连水里泡指甲,苦到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