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早上八点,改装厂把车送来了。
“杨先生,我们全部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行车记录仪有停车自动摄像功能,我们看了也没人靠近过汽车。”
“好的,太感谢了。”杨子江拿出五百元现金,硬塞给了师傅。
回家吃完早饭,他带着女儿向教师新村出发了。
八点五十,巡洋舰接近了小区。
他远远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卷发黑亮的年轻女子,亭亭玉立地站在路边。
笑着停在了她面前。
颜芙一眼认出了这辆改装车,开心地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颜姨好。”小鱼坐在儿童座椅上,使劲挥舞着手臂。
“宝贝好,颜姨可想你了。”颜芙解开她的安全带,把孩子抱起用力亲了几下,“今天带她出来,别有意义。”
“是啊,要留下美好时光。”杨子江点点头,“你怎么样,回去还习惯吗?”
“风景旧曾谙,还见新颜,现在业务转党务了。”颜芙咯咯笑了,“一切都很好,徐处长过几个月要上任副局了是吧。”
“毫无悬念,一把手也是省长派系的人,安心干个两三年你就去市委三大部,那里职数职级多,我们将称呼变成颜处长。”
颜芙逗了会孩子,叹了口气。
“我没什么事业野心,能按部就班的发展,下班能陪着父母就满足了。
可老小区都是熟人什么事都瞒不住,回来住了几个月,没有一个不知道我离婚了。说媒的络绎不绝,弄得我一家心力交瘁。”
杨子江嗯了声:“这也是必须要面对的现实,不可能永远一个人。”
颜芙沉默了会,从包里拿出小饼干递给了孩子:“暂时先一个人享受孤独吧。”
杨子江看着蓝天上淡淡如烟的白云,突然想到了天涯若比邻这句话:“我有个预感,这个人很快就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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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枣红色胡桃会议桌,明亮如镜,清晰折射着投影幕布上的光影。
罗成抓过遥控器,点了慢速播放。
视频中,杨子江放于腰后的右手,迅速向左上方一撩。
刀尖从对手的咽喉处划过,又回手一刀刺入了对方颈椎处。
“这是泰拳肘击二连斩的招式,以刀做肘,非常富有创造力,至此,他的战力我有了清晰全面的认识。”
“你现在判断下,大悦城地下车库里,二对一,你们能不能赢?”李盈问。
“他当时说能百分百能把我带走,我知道一定藏了什么,现在清楚了,动手只有同归于尽……不,他有防刺背心,是他赢。”
“我现在只想知道,这种一对五的近身搏杀战,我们有没有人能做到?”赵总管沉声问。
‘这种突发遭遇战,能赢凭的是全面素质,很难类比……”罗成沉吟了一会,“除了每位老板的两名贴身护卫,其他人恐怕都不行。”
李盈关了投影,拉开了窗帘,阳光一下照了进来。
她拿起水壶,给三人续上了水,隐蔽观察了一下赵总管脸色,发现面容如铁。
罗成低头喝了口茶,目光扫了扫两人。
“国内他不可能拿枪带人突击。”赵总管端起茶杯,手慢慢僵在了空中。
突然把杯子重重掼在了桌上,水花四处飞溅:“妈的居然用上了c4,这要疯起来根本无从防起。”
“他如果在路上放置炸弹,的确无能为力,二老板总不能乘防地雷车上下班,马上调两部奔驰防弹车来吧。”罗成建议。
“一会你向首长打报告。”赵总管吩咐了一句,问李盈,“日本警方进展如何?”
“撤离出租屋前他们清扫过房间,之后全程战术手套,因此只收集到两个人的指纹,两个人的血迹。”
“杨子江没受伤,一直戴着面具头发都不掉一根,太狡猾了,没有现场证据。”罗成补充,“抓两个手下送去日本也是持久的官司,牵连不到他。”
赵总管点燃了香烟,吸了两口手虚空一点。
“五岛他能不去吗?那的一切都不要动,包括走漏消息的船主,让莲生给人手布下天罗地网。”
“他早上发消息说东京有律师来了,要他交人,觉得c4太恐怖了,要带家小出去避难。”李盈汇报。
“赚钱倒不嫌多。”赵总管嗤了一声,“告诉他,把人抓住才能一劳永逸。”
“是,那薛蔓不动吗?”李盈问。
赵总管按灭了烟头,不满地瞥了她一眼:“不懂我的意思吗?”
“明白了,用她做饵引杨子江来五岛,我马上去策划方案。”李盈立刻点头。
“威胁真是越来越大了。”赵总管深深吸了口气,“我向二老板请示一下,拍板了就启动之前的方案,散会。”
李盈和罗成乘电梯来到了大堂。
进了裙楼,罗成笑了笑:“去我那坐坐吧,商量一下应对方案。”
进了办公室,他拿出一瓶库克香槟,倒了两杯放在茶几上。
“这时候,心情这么好吗?”李盈问。
罗成抿了一口,点燃了一支烟,神态悠闲:“我又没欺负人家老婆,罪恶跟我有关系吗?”
“如果再卖点人情,还能隔岸观火了?”
“我只是说事实而已,请不要怀疑我对首长的忠诚。”罗成吐出了浓浓烟雾。
“是有人在安排后路,但深度参与了罪恶,岂能那么容易洗白上岸,杨子江又不是傻子。”
李盈低头喝了口香槟,一点味道也尝不出来。
按下烦躁的心绪,微微一笑:“赵总管的保镖陈自强,你了解吗?他对杨子江胜算几成?”
突然转换的话题,让罗成愣了下:“试过身手,和我相差无几,但我没看过杨子江无保留的徒手战力,推测五五开吧。”
李盈眼波流过了他脸庞,轻轻唉了一声:“有的人啊,一直在留后路,还在说别人。”
罗成没说话,慢慢地吸着烟。
“后路越崎岖,殿后越强,越不容易让人怀疑,你刚才的评价,已经表明吃透了这个道理。”
两人对视了一会,心领神会地微笑起来,拿起酒杯碰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