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不速之客
“好啊，需要我怎么做？”姚玮棕干脆地道。
承钰就把他的手举起，“要借此一用。姚总帮我画张图呗，画那天你来接我的样子。嗯，”承钰比画着，“要酷酷的，还要萌萌的，画成刚才那家人项链上的吊坠那样的，超q版。”
姚玮棕就笑，“承钰老师这是想开创一个新的画风吗？都酷酷的了还能萌萌的了吗？”
承钰点头，“当然有，那天你就是这样的啊。”
姚玮棕道，“这样啊，那我得好好想想。可是承钰老师是怎么知道我会画图的？”
承钰，…差点穿帮，当然是因为她知道了相思结的秘密啊，那么复杂的设计图他都能画，一个卡通人物图应该洒洒碎了。
“当然是因为，你读的工科嘛，编程又那么厉害，我猜，画个图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样啊，那好吧。不过承钰老师能不能告诉我，是准备也把我做成吊坠吗？可是你就忍心看我一个人？要不，画我们两个人的，手拉手，有伴一点？”
承钰，“…”这不是有伴没伴的问题呀…主要是，这是送给你妈妈的，只有你自己最合适…
“现在就画你的。”没有办法忽视他那异常认真地眼神，“等以后你生日的时候，再画我们两个人的…”
他还是那样认真地看着她，承钰老师败下阵来，“再以后，等我们自己家的人也多了起来，也跟刚才那家人一样，大家都戴一样的项链。”
姚玮棕这才满意点头，“好，我会记得的。那我就试试，要是画的不好，承钰老师多担待。”
他话是这么说的，但画却是一点都没让承钰失望。
承钰还想着他要怎么画的时候，她就再一次见证了他的魔法。
他就带着她在广场上随意找了个公共座椅坐下，然后，打开手机，也不知道是用得啥软件，手上就那么画了起来。
手指挥动间，那叫一个潇洒流畅，明明是在这么嘈杂热闹的环境，他却坐出了在自家沙发舒适放松的气势。
嗯，专心干活的男人最好看了！
承钰也没闲着，先是网上找了能定制这种饰品的店联系好，又跑去给他买了咖啡，还自发当好了后勤保障的角色，给他捏肩捶背。
好像也没多久，等到他把图给她看的时候，她一整个被惊艳住，“唔，太可爱啦！”
他真的是个天才呀，真的把他自己那天的神态样子神还原了。这超迷你版的姚玮棕实在是憨态可掬的很…果然小的东西就是会让人觉得可爱啊。
“太可爱了？”姚玮棕就皱眉，可能是画她的次数多了不自觉就定义了画法了，他又想从她手里拿回手机，“那不行，这样就不酷了。我还是再修一下。”
承钰连忙把手机牢牢抓住，“不给，就这样了。我才是甲方，甲方说满意了，你不许改。”
姚玮棕…第一次碰到这么霸道又省心的甲方霸霸…
“走啦，我已经联系好了，就在这附近。”
两人也就没耽搁，往店里赶。还好他们是自己带的图，这倒省了很多功夫，不然他们明天就要回去的还做不出来。
最终承钰还是没要项链定制的吊坠，她看了样图，突然觉得小小的他被当成吊坠是有些孤单，她就换了一个独特的照片盒当吊坠，另外再用q版的他定了大一点的挂件跟钥匙扣，各两套。
因为，她自己也想要留一套。
为了赶在明天中午能拿到，她还加了些工钱。他们是明天下午回县里的高铁，晚上说好了要回家吃饭的。
“姚总，这是我们共同完成的第二件事咯。送给林姨的礼物，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我们这也算是不分你我了吧？”
嗯，承钰老师这几句话让姚总觉得这是他接过的最划算的项目了。
自然，欢喜的很。
…
第二天是林素秋的生日，也不知道怎么的，她这从早上开始头又隐隐有些疼，到了中午眼皮也跳个不停。
儿子上午的时候打了电话来说他跟承钰晚上会赶回来给她过生日。下午她也就强逼着自己去休息，午睡起来后头倒是缓了缓，但是眼皮还是跳，她也就不管了，想着去准备晚上的菜转移注意力应该就没事了。
直到快五点的时候，门铃响起。
厨房里忙活的差不多了的林素秋就出去开门，她还想着会不会是儿媳妇先过来了，都不等客厅里的姚怀顺起身想去开门的，她脚下就走得有点快。
一开门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个让她没想到的人。
“秀敏，”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个时候竟是范秀敏过来了，“你怎么…”
范秀敏看起来有些局促，话也就说的有点快，“林姨，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起您今天生日，想给您这个，”她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包装得挺细致的盒子，“这个紫草膏是我新做的，那天您说到医院去见了医生。我就想着做了一点。比不得别的那些，但好在是自己选的都是温和的成分，您不要嫌弃。”
“秀敏…”林素秋对着这样的范秀敏都有些恍惚，她怎么会不记得了，去年她也是知道自己会头疼之后，学着做了一小罐这个膏药和按摩手法，还给她细细按摩，那时她确实是受用的。她还说过林姨要是觉得有舒服一点，我以后年年都给您做。
可是现在，她是真没想到她还真做了特意送过来。
“林姨，我没有别的意思，您是我一直很尊敬的长辈，就是之前在医院见到您，我就想到了而已。您要是不方便收的话那我就拿回去，以后我也不会再过来了。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您好好保重。我就先走了。”
范秀敏手里攥着盒子，脸上苍白落寞的神情和微微泛红的眼眶让林素秋都有些不忍。
这孩子是见一次就比上一次消瘦一点的啊。
她虽然是打开了门出来的，但却并没有想要请她进去的打算，这一点，范秀敏其实也是很清楚的。
“秀敏，我…”林素秋正要说什么，一个略显年纪的女声就传了过来，“哎，瞧这娘儿俩，大冷天的怎么站在门口说话？”
一行四人就走近，刚才说那话的正是为首的一个老人，林素秋就皱起了眉，这六姑奶奶一家怎么来了？她明明提前说过的今年不用来。
“素秋啊，我们一家不请自来，不会打扰吧？”老太太道，“我就是想着这平时也没多少机会在一起，再近的亲戚不走都会变淡的。年年都要来的，你今年不搞，东西总要送的，我这小孙媳也才过门，再要不来走动走动认认人，以后都怕你把她给忘了。”
另外一个跟林素秋年纪相当的女人就有些抱歉地看着林素秋，正是六姑奶奶的儿媳，林素秋之前是跟她说的不用来，哪知婆母非要来，拦都拦不住。
老人家年纪大了腿脚本就不太利索，又还爱到处走，思维也没那么清明了，耳朵又不太好使，总是会闹些笑话，她无法只得跟着来。
“劳动您老了。只是家里没准备什么菜，招待不周。”林素秋淡淡地道，这话已经很直白了。
六姑奶奶儿媳就只能苦笑。
“没菜怕什么，能吃得了多少去。再说了，你这儿媳这么能干，一个人能烧两桌菜，你怕什么，交给她就行了，我早说了你就是一辈子享福的命。”老人家又去拉范秀敏的手，“瞧着倒比去年那时清瘦了，你婆母有福找到个你这么用心的，叫她帮你好好调调，她那好东西多的是。”
刚要走的范秀敏一时就有些无措地看了看林素秋。
六姑奶奶儿媳都要给自家婆母跪了，好不容易之前金誉周年庆拦着没让她老人家去，该闹的笑话却一个都不会少，“妈，那个，玮棕他有新的女朋友了。是我的错，忘跟您说了。”
什么忘了说，就是特意不说的！老人家老管那么多事干什么。
她又带着歉意对林素秋道，“嫂子，是我们没有跟我妈说，她不知情，还请担待。”
林素秋淡淡地应了声。
老太太却不干了，“什么？玮棕找新的女朋友了？糊涂啊素秋，这么大个事，你也该劝着点。现在的年轻人啊，他学什么不好，要学那不负责任的，这么儿戏。不说我们那个时代，就说你们那时，把人都带回家见了父母了起码要对人负责的。”
她拍着范秀敏的手，“可怜见的，难怪这都瘦的不成样了。”
“妈！”她儿媳直接喊了一句，她都无语死了，“现在新社会了，不是您想的那样，玮棕的女朋友是个跟他各方面都很相称的女孩子，您见了她一定会说好的。哎对了，嫂子，承钰老师她也会来吧？”
周年庆那天她是在的，自然见过承钰，也见过嫂子一家对承钰老师的重视。
林素秋这才脸上缓了神色，“嗯，她跟阿棕一起，要晚点。”
“哎，怎么都站在门口啊？”又是一行三人从车上下来，是姚旭夫妻俩跟姚伯母。姚伯母笑着道，
“姑姑一家倒比我们到的早啊。素秋，我们娘几个过来不会不欢迎吧？还是姑姑说的对，这亲戚啊还是得多走动才能亲，这不她老人家说一定要来，那我们离的近的要不来更说不过去了。再说这是你60岁生日，总是不一样的，长辈生日阿旭作为小辈要是不来，也会被别人说的。”
六姑奶奶儿媳…一口老血梗在心头。有你这样说话的吗？脖子上顶着那东西是摆设？把老人家推出去当挡箭牌。没一个省心的，自家老太太脑子不清醒，你这当侄媳的也差不到哪去。
好嘛，这下，门口都搅成一锅粥了。林素秋的头又痛了起来。
“哎，这范小姐也来了？是叫秀敏是吧？”姚伯母看着那被六姑奶奶拉着的范秀敏，“你也是过来给你林姨过生日的吗？也是难得有心了，这还记得。素秋，来者是客，要不大家都不要站在这了，姑姑她年纪大了可站不住呢。进去里面说？”
姚旭媳妇也道，“对啊，秀敏，我看姑奶奶她老人家都跟你投缘呢。婶婶也是最和气不过的人，你以前就跟她那么亲，今天她生日你能来她肯定是高兴的。”
林素秋看着这一帮唱作俱佳的人。她突然好像知道了，为什么她的眼皮会一直跳了。
“秀敏，”虽然她有不忍，但是，她不能，一会阿棕跟承钰就要回来了，她不能让第一次来家里的儿媳妇误会。
“哎哟，”六姑奶奶突然身影就晃了下，本来就拉着范秀敏的手的这会就半靠在了她肩上。
姚伯母道，“姑姑这是又不舒服了？素秋，你看，还是进去里面说吧。秀敏，麻烦你帮扶着些了。”
六姑奶奶儿媳:…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就离谱。
她无法只得示意她儿媳过去帮搀着些，她心里却是越发没底，也不知道后面要怎么在林素秋面前找补才行，她儿子可还在姚玮棕手下干活的呢…
“素秋，怎么这么久？”门被打开。原来是姚怀顺见媳妇出去这么久都没进来，出来看看。
却见门口这站满了人。个个都是没有在今天的计划里出现的人。他就皱起眉。什么情况？
林素秋揉了揉额头，乱糟糟的，头又疼的厉害，她都不想说话了，“算了，先进来吧。”
…
“大嫂，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二楼书房里，林素秋手紧紧攥着，强自镇定下来，问姚伯母道。
刚才一进了门，姚伯母就说有些话想私下跟林素秋说，是关于玮棕的，林素秋总是对儿子相关的事敏感的，她就带姚伯母跟姚旭上了二楼。
姚伯母叹了一口气，“素秋，今天是你生日，我本来也不该多说什么，但是你知道现在家里跟阿棕闹的…男人们的事情让男人们自己去解决了。有些体己话也只有女人之间才方便说。”
林素秋没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姚伯母道，“你在姚家也是全心付出了一辈子，年轻的时候帮姑姑怀顺打理生意，还把玮林玮棕姐弟两教导得那么好，我也就是替你不平，怎么就还能让你签了离婚协议呢？这么多年你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肯定很难吧？唉，你都不知道阿旭跟我说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
“你们从哪里听来的？”林素秋一字一句地问。
“我们也是听说。虽然事情过去十多年了，但早前姑姑身边那些老人…”姚伯母点到为止，“之前还有那个徐朗…”
林素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是徐朗！
姚伯母跟姚旭就对视一眼，林素秋这个反应好像就是一个什么信号。
姚旭接着话道，“是啊，婶婶，我们也是听到一些传言，您知道的，那天周年庆来的人那么多，后面我们都先回去了，那个徐朗还跟阿棕留那谈了好久。”
林素秋死死撑住身子不让自己起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就传出的一些，说是早年您签了离婚协议，还是瞒着叔叔的，说是因为阿棕才签的，更搞笑的是还说什么跟他女朋友承钰老师也有些子关系…”
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就是姚旭朋友跟他说的要“诈”，听在林素秋的耳里却如惊天响雷。
如果是徐朗的话，他是最知情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经手的！而且，还见过了她最难堪的时候！
那阿棕他，是不是早就，全部都知道了…
“唉，我们也是觉得奇怪，所以就过来跟你说说这个事。”姚伯母叹道，然后又安慰着，“不过素秋你也别想太多，这都十多年了，现在你跟怀顺不还好好的。如果跟阿棕有些什么，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亲母子，他现在也长大了，好好跟他沟通，叫他把那份协议给你，把它销毁了就是，反正也就你签了字，怀顺没签，现在姑姑也不在了，就当没这回事，你就放下心来…”
“你说那份协议在阿棕那里？”林素秋打断了她的话。
“我也是听说的啊。”姚伯母道，“就阿棕那样手眼通天的人，还有什么能瞒过他。你放心了，你们母子好好谈，把事情说开不就行了。”
门却被突然推开，是姚怀顺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凝重，看得林素秋心里都有些发凉。
姚怀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刚才上来看看动静，那些菜他也不太会烧，没想到却听到了大嫂跟侄子说的那些。
他并没有直接林素秋什么，而是问了姚旭一句，“阿旭，你想要做什么？”
姚怀顺对人温和，平时鲜少有这样威压逼人的时候。看得姚旭心头一跳，暗暗忘了，这个看起来平时和和气气的叔叔，可也是上一代当家的姚总啊。
姚旭心里暗暗懊恼，突然怎么他叔叔就进来了，还一下就抓住了重点。他本来就只是找婶婶谈的，他想起朋友的话，这会倒不知道有没有节外生枝了。
“说啊，阿旭，你要什么？”姚怀顺坐下，就只对姚旭说话。
事情就一下有些快进了，姚旭就看向姚伯母，姚怀顺道，“怎么？没想好？还是你自己不会说，要你妈来说？”
…
五点的时候承钰跟姚玮棕回到了县里。司机先送了姚玮棕回别墅拿礼物，而承钰，也还要先回一下家，她要换一身上次林姨带她到市里送她的那套衣服，还要再收拾一下自己。
快六点的时候，姚玮棕再开车过来接的她，一起回老宅。
“姚玮棕，我觉得还是回来晚了些，这过去都到饭点了，就等着吃饭呢，这样挺不好意思的。”承钰确实有些心虚，“今天可是林姨生日，我又第一次到你家，我本该早点过去陪她，看有什么能做的才是好的。”
她话是这样说，但今天确实情况特殊，她定制的礼物快两点多才拿到，然后赶的已经是最快的那一趟高铁了。
姚玮棕道，“你早上不是给她发了生日快乐了吗，没事的，我也跟她说了。今天就我们自己家里人吃饭，不用怎么忙，蛋糕那些我也准备了。晚上你再陪她好好说说话就行。”
承钰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今天这套裙子很好看，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这种的。”姚玮棕道。
承钰笑道，“真的好看？那我就放心啦。”
林姨不是说了要穿的漂漂亮亮地给她看嘛，为了配这条裙子，她还特意买了一双略带根的鞋呢，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不太习惯…
…
老宅，姚玮棕牵着她进了屋，承钰却发现客厅里还坐着几个人，而姚叔林姨没看见。
这是有客人啊，承钰想。但是这些要怎么叫人？她就看向姚玮棕，想等他告诉她，却发现他脸色淡淡，迎着她的眸光意味不明。
“阿棕，这是才回来？”六姑奶奶起身问道。
姚玮棕点头应了声，“是姑祖母一家人。”他是对着承钰说的，就这么几个字，别无其他。
承钰正想要叫一下人，厨房又出来一人，正是姚旭媳妇，“哎，阿棕回来了？”
承钰循声望去，这人她见过的，她正想问姚玮棕是不是该叫堂嫂，看到的却是他眉眼之中的一片冰凉。
承钰一怔，他怎么？
余光在看到跟在那个堂嫂后面的人身上，凝滞住。
竟是范秀敏。
“阿棕啊，今天你妈生日，我们来给她过生日，秀敏也是特意过来的。”六姑奶奶走了过来，“你也是，这样的日子还回来那么晚，我们要不来，家里得多冷清啊。”
六姑奶奶儿媳真是恨不得这一刻原地消失，她为什么今天要来这里？要跟这糊涂的老太太一起闯祸？这都不是闹笑话的程度了！
“阿棕，那个，你爸妈在楼上。”她挤出一个笑容，“承钰老师，好久不见了。”
承钰回了她一个礼貌的笑，叫了声婶子。
“你就是阿棕新女朋友？也是老师？叫什么陈什么？”六姑奶奶道，“怎么也不…”
六姑奶奶儿媳跟孙媳就眼疾手快地上前搀住了她，那是真使劲了，用力把老太太往沙发那拉，“妈\/阿婆您腿不舒服，还是坐下吧。”
姚玮棕眉梢处的冷漠，清晰可见。
他甚至连个眼风都没有再给这些人，只是紧紧牵着承钰上了二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