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钟海涛很高兴地看了看刘兰兰,刚想转身,突然想起了什么:“兰兰,我听方锐说今年场里举办第二届金秋文化艺术节活动,各分场都要拿出几个文艺节目参加汇演。听说还要评奖呢!好久没到办公室了,也没见到过闫书记,不知三分场是咋安排的,我想我们场拿不出几个好节目,可是不好交待的哟。我还是跟闫书记他们把这事说说,看看到底拿出什么节目好,起码先心里有数,否则马上就要春耕春播了,棉苗出土后,接着要准备中耕机车检修,我也没时间把精力放在这上面了。还有,官洪这一阶段在浇春灌压碱水,也不知道他地里的水浇得怎么样了。”
听了钟海涛的这番话,刘兰兰连忙说:“海涛,你先到办公室里去看看,然后再去看看官洪,他如果需要你帮忙的话,你先去帮他一下,他一个人包一份地真的很不容易啊!”
“哎!我这就先到官洪那儿去看看。”钟海涛高兴地答应着,然后拍了拍工作服上的尘土就准备离开。
旁边的张大中看着钟海涛准备走了,他那胖乎乎的脸上明显表现出不满的神情来:“我说海涛哥,按说我是没资格说你的,可我实在忍不住了。我觉得兰兰姐够可以的了,我们机车上什么事都是她在操心,什么活也都是她在做。就说这次检修机车吧!她连春节都没过好,春节前播完春小麦后,她就接着检修机车了,要不我们的机车怎么会这么快就检修好了呢?你说走就走了,有时候一走就是好几天。你知道吗?你一走,所有的脏活重活都落在兰兰姐身上。兰兰姐该有多累呀,只不过她从来不向别人说走过罢了。她不向别人说什么,连我都看不过去了。”
“大中,你胡说什么呀,海涛有他的事要做,以后再不许你胡说了!”
“兰兰姐,我本来就没有胡说嘛。这一年多来,海涛哥确实没干多少活嘛。好多活都是你干的嘛,别的不说,就说去年夏天那天晚上他主持节目吧,你焊水箱把眼睛都刺肿了,第二天还戴着墨镜在坚持打叶面肥,我看得清清楚楚的。这些海涛哥至今都不知道呢!”张大中不服气起来。
钟海涛并没生气,他知道张大中是从不轻易说别人的,更不是那种搬弄是非的人。他是个直性子的人,想到哪说到哪,能做多少做多少。正因为如此,别的机车组长不愿意接收他,刘兰兰才把他接收到自己的机车组上。所以,听了张大中这一数落,他倒是有些尴尬了。
“海涛,你别听大中胡说八道,你去干你的事。”刘兰兰真的很生气了:“大中,你过来!”
看到刘兰兰真的生气,张大中也吓住了,急忙放下扳手,慌忙跑到刘兰兰跟前。
“大中,你从来都是老老实实的做事情,从什么开始也乱说了呢?以后你再用这种口气跟海涛说话,我可不依你了。”
张大中赶紧低下头说:“对不起,兰兰姐,我知道了。”
听到张大中在诚心诚意地向刘兰兰道歉,钟海涛更惭愧了,愣愣地站在那里。
看到钟海涛还没有离开农机房的意思,刘兰兰更急了:“海涛,你再不走,我可真要生气了。我们的机车已经检修好了,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到官洪那里去看看,如果他需要帮忙的话,你就去帮他一把,如果他不需要帮忙的话,你就到办公室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的,总比在这里浪费时间好多了吧?你毕竟是兼职文教啊?”
听见刘兰兰在急急地催着,钟海涛这才离开了农机房。
离刘兰兰不远正在检修机车的张有才、王江淮等几位青年机务职工看到这情景,都起哄起来:“兰兰,看你对海涛多好呀!对我们也能这样好吗?”
“去去去,几个小毛娃子,嘴边没毛,办事不牢。”说完这话,刘兰兰也大笑起来。
“你好像比我们大多少似的,其实还没我们年龄大呢!”王江淮扭过脸冲着刘兰兰高声说。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走出农机房,钟海涛来到官洪承包的地号里,看到几个职工们正在地里浇水,一打听才知道,班长李山水已经派几个人在帮助官洪了,并且已经让官洪回去休息了。
钟海涛又来到官洪家,见房门半掩着,里面传来比较响亮的打鼾声,便轻轻地推开房门,见官洪连衣服也没脱,穿着厚厚的棉衣倒在床上睡着了,又轻轻地退出来后,又将房门缓缓拉上。
离开官洪低矮的房子,钟海涛耳边又响起张大中话来:“我说海涛哥,按说我是没资格说你的,可我实在忍不住了。我觉得兰兰姐够可以的了,我们机车上什么事都是她在操心,什么活也都是她在做。就说这次检修机车吧!她连春节都没过好,春节前播完春小麦后,她就接着检修机车了,要不我们的机车怎么会这么快就检修好了呢?你说走就走了,有时候一走就是好几天。你知道吗?你一走,所有的脏活重活都落在兰兰姐身上。兰兰姐该有多累呀,只不过她从来不向别人说走过罢了。她不向别人说什么,连我都看不过去了。”
钟海涛知道,如果没有刘兰兰的大力支持,自己是没办法在三分场成功举办文艺晚会的,更不能兼职三分场文教的。正如方锐所说的那样,如果换了一个爱计较的机车组长,自己的结果也会像以前的官洪一样,人累心也累;也象现在的郑长顺一样,和机车组长闹得不可开交,虽然年底三分场党支部已将他调整出王小齐的机车组了,安排在杜光成的机车组上,可两人却像仇人似的,见了面连话都不说了。他又想到了方锐的目前的工作环境,如果没有刘兰兰做通了他爸爸刘天明的思想工作,方锐不可能在第一次举办文艺晚会上崭露头角,让场党委借调到机关帮工的。
想到这,钟海涛快步赶到农机房。
刘兰兰和张大中正帮助姚昌盛机车组检修机车,看到钟海涛又返回来了,刘兰兰赶紧放下手中的活:“海涛,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还在生大中的气?你知道大中这人就那样,性格真,心眼实,说起话来东一郎头西一棒子的也不想想就说出来了,你别跟他计较了!”
“兰兰,大中说得没错。这一年多来,我在机车上确实没干多少活,心里清楚得很呢。我刚才到官洪地里去了,看见李班长已经派人在帮他了,这会儿他正在家里休息哩。我想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还是和你一起检修机车吧!”
钟海涛说完,伸手准备拿起地上的修车工具。
看到钟海涛弯腰准备拿起工具,刘兰兰急得直跺脚:“海涛,你怎么这么任性呢?文化节上能拿出像样的文艺节目,只有你和官洪你们几个能做得到的,检修机车的活大伙都能干,你还不赶快到办公室去看看?”
正在检修机车的姚昌盛从机车底下探出头打趣地说:“嗬嗬,我还没真看到过无偿帮助别人的活也要争着抢着干的呢!”
见钟海涛还是不走,刘兰兰更着急了,朝张大中喊了一声:“大中,你过来!”
听见刘兰兰在高声叫自己,张大中急忙从机车底部爬出来。
“大中,你赶快给海涛道个歉!”
钟海涛连连摆了摆手:“兰兰,我没那意思,千万别怪大中,我真没那意思!”
“你要是真不生大中气的话,就按我说的,赶紧到办公室去看看有什么事要做的没有。没有的话,按你刚才说的,到办公室里跟闫书记说说拿出文艺节目的事,这里有我和大中帮助修就行了。”刘兰兰又急急地催促着。
钟海涛知道拗不过她,只好向办公室走去。
刘兰兰的这一举动,让正在检修机车的张有才、王江淮等人都瞪大着眼睛看着她。
官洪这一觉睡得真香,待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钟了。他慌慌张张地跑到地里,看到老班长李山水找来两个帮忙的职工正在堵最后一块地的口子。他们看到官洪来了,连忙说:“官洪,地里的水已经浇好了,李班长已经找陆松祥准备接水了。你不用在这里了,我们马上也回去。”
听到这话,官洪又拿起坎土镘往回走去。
春天的塔里木盆地,尽管冷风还在呼呼地叫着,但许多植物在暖阳的普照下,已经开始苏醒了。杨柳的活力在枝条上极力涌动着,白杨的力量在躯体内快速孕育着,不朽的胡杨继续向人们讲述着一千年不倒的奇迹,桃儿杏儿掩饰不住笑靥悄悄地偷笑着,牛儿羊儿挣脱了圈舍的束缚,偶尔啃一嘴嫩黄的草儿,惬意地抬起头来看看远方。塔里木的春天来得不是很早的,却有丝丝的暖意在涌动着。
浇完春灌水后,官洪感到空闲时间多一些了,想想前一阶段因浇春灌水,很长时间没有写诗了。这会儿春灌结束了,心情放松了,回想了老班长的嘱托,便展开纸,一气呵成写了一首诗:
沙漠里竟有这样一条不涸的河,
天山的雪峰融化的雪水浸透进沙漠,
倒映着茁壮的白杨,流动的羊群,
映衬着含情梳妆的姐妹们,
这流动的河水如激昂旋转的磁带,
录制着这里的乡土乡情乡音,
还有那永远永远的相思。
塔里木河里飘着多少恋歌,
塔里木河里载着多少思考。
那白云般的羊群流;
如句号一样的坟头,
歇息着一代一代的军垦之歌。
正是这圆满的句号
才连接着四月清明的小雨和相思的泪珠,
正是这圆圆的归宿
才繁衍出今朝农场的至爱亲情。
一辈辈,一代代,
如同塔里木河起伏的涟漪,
奔腾的浪花,
生命的恋歌如同接力棒传递,
一波追起一波,
塔里木的恋歌,
是我的恋歌。
官洪写罢,又修改两遍,觉得比较满意了,工工整整地抄写了一遍后,就准备往场部邮局投递到农垦报社去。
官洪刚把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推出门外支起支架,钟海涛就到了。看到官洪推出自行车就转身去锁门,知道他要出去了。官洪并没看见钟海涛的到来,待他锁好门后转过身来,才发现钟海涛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了。
“海涛,你啥时候来了?”官洪边问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钟海涛知道官洪这会儿急着要出门了,就简单地向他介绍了场里要求每个单位都要拿出几个节目参加第二届“五一农场金秋文化艺术节”的事,并向他讲明了刘兰兰要自己去看看他地里浇春灌水和刚才到办公室里,闫俊辉要自己先和方锐商量一下三分场拿出什么节目比较合适的事,并说自从春节上班这两个星期时间里,方锐一直没回来过,自己正好也想到场部去看看她。
官洪听了,略沉思后笑着对钟海涛说:“海涛,我正好要到场部邮局去寄稿件,咱们一块去看看方锐吧,你看怎么样?”
听了官洪的提议,钟海涛也很高兴,能有个作伴的一块去,当然更好了。于是连忙说:“官洪,快到中午了,我们吃了午饭再过去吧?”
“那也行,前两天李班长把他们家的一袋子大米调换给我了,我这就开始做饭,要不,我多做一点米饭,你就在我这里吃一点吧,吃好了我们再一起去。”官洪很开心地说。
“我妈这会儿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我回去帮他做饭也很快做好的,要不你就到我们家去吃一点?”钟海涛说。
“那,我们分头做饭吧,谁先吃好就先找谁。”官洪说完,又将钥匙掏出来。
因为有约定,两人快快吃了午饭后,就蹬着自行车一起上路了。
行走在路上,钟海涛和官洪的话题仍然没有离开拿出什么样的节目参加文化节的事。
官洪的意思是,如果排练节目的话,花费很大精力不说,效果也不一定很好。不如像上次文化节一样,编一个快板书或是让林文蓉唱两首歌,让刘长顺吹两首笛子独奏就可以了。
钟海涛则认为,快板书、唱歌和笛子独奏太一般化了,从自己主持的三分场和其他分场举办的文艺晚会来看,也是这些节目。如果能够拿出几个自编自演的文艺节目,效果要好得多。
官洪认为,三分场能够排练节目的人实在太少了,高水平的文艺节目拿不出来,低水平的文艺节目表演后让人说三道四的,还不如不上。
钟海涛仍然不同意官洪的看法。他认为,每个分场的文艺节目都是由职工们演出的,不是专业艺术团的演出,因此,不能用专业艺术团的水准,来衡量普通职工们的演出质量。
两人争论来争论去,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还是官洪提出了建议:“海涛,我们去听听方锐的意见吧!毕竟,她现在在机关里参与筹办第二届‘五一农场金秋文化艺术节’的相关事宜,知道得要多些,可以请她帮助我们参谋一下。”
钟海涛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