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吃了一轮之后,李婉宁非常满意:“杜若,我们烤一点送给村长和夫子们尝一尝吧。”
既然是要送人的,那外观就要注意一下,杜若使出浑身解数,终于,第二轮,第三轮,一轮比一轮好看。
因为做起来太费劲,所以给村长六个,给院长六个,已经费了老大的劲,李婉宁深深觉得这种东西以后就想家的时候稍微弄一点吃,其他时候就算了。
但是当刘伯远他们将月饼带给院长在那天,李婉宁发现刘伯礼好像有点心情不好。
李婉宁就有一点纳闷:难道送的东西被嫌弃了?但根据她的观察,院长也不是那种人呀。
她不喜欢猜来猜去,所以就单刀直入:“伯礼,今天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心情不好?”
“没什么。”三个字撂出来又不说话了。
有点奇怪,也有点反常,但李婉宁没有继续追问,此时,发现刘伯远给自己使了个眼色。
母子间的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于是等吃完饭,其他人都回房休息,刘伯远找了个借口留下来。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刘伯礼平时一般不太会将情绪暴露的这么明显,所以今天这样应该是真的很难过的原因。
“明年的县试,夫子在我们班选了几个人去参加,可能是想到自己的前途,觉得深深的遗憾吧?”刘伯远三句两句说明了情况。
李婉宁很是理解,刘伯礼本就喜欢读书,在班里成绩又是次次第一,但没他学的好的同学都可以去参加县试,自己却只能躲在背后默默的羡慕嫉妒一下。
但是这个有什么办法呢?考科举这条路,从获罪的那一天就被堵死了,只能等到后面平反才能解决。
李婉宁觉得自己应该开导一下他,现在还只是县试,后面一轮轮的考试,有的会成为童生,有的会考上秀才,随着读书的进行,甚至还有人会有更高的成就,到时会不会更难过?
幸好第二天逢大集放假,不然李婉宁是没有时间和他聊天的。
能赚的钱还是要赚的,上午李婉宁依然和刘伯琛二人去摆摊,下午才有了空闲。
打发其他几个人去地里,李婉宁找到了坐在书桌前发呆的刘伯礼。
“伯礼,看你这么不开心,是因为他们去参加县试吧。”李婉宁采取的依然是单刀直入,原谅她吧,本来她就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
刘伯礼低下头:“我知道不应该,但还是有些难过。”
李婉宁坐到他的身边:“人一辈子总是能碰到很多的困难,还有很多的不如意,所以不必在意这些,做好你自己,以后或许还会有转机。”
刘伯礼低声道:“母亲一直说父亲是冤枉的,我也相信他是冤枉的,但是想要翻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们都还小,被流放在这里,不得允许,永远不得出镇,谈何容易呢?”
这条路不通,换一条:“你读书是为了什么?”李婉宁又问。
“读书能让我变得更好,能让我的思路更清晰,我们家以前虽然是侯府,但我是庶子,以后肯定要分家单过,如果能有个功名,找个路子会更容易一点,也能让我姨娘过的好一些。”和李婉宁也熟了,刘伯礼倒是很真实。
“你也说了,读书能让你变得更好,那你现在虽然不能科考,但也可以读书,也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好。”李婉宁决定从他的角度入手。
“至于科考,这是检验成绩的一种手段,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在人生的谷底,但当你在谷底的时候,你所走的路全是上坡路,人生是起起伏伏,你不可能一直在底下,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做好一切准备,好让自己一旦有了什么机会,不会遗憾的错过。”
“至于你说的要让姨娘过得更好一点,我们家现在日子虽然有点穷,但我觉得大家心情还都挺好的,而且只要我们一家人一心一意努力生活,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所以,其实你想读书的愿望大部分都已经实现了呀。”李婉宁绞尽脑汁。
低头想了想,刘伯礼抬头:“谢谢母亲,我只是有点失落,听您这么一说,好像确实也是这样,我想要达到的目标,其实现在有一部分已经实现了,也该满足了。”
“我只是一时没有想通,以后不会了,我做好我自己的事情,让自己的学问不断提高,万一真的像母亲所说,机会来了,定不会让它错过。”
李婉宁想摸摸他的头,像对待刘雅柔一样,但又怕他觉得冒犯,所以手伸了一半缩了回去,没想到他自己凑了上来,于是李婉宁完成了这个动作。
“不管碰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母亲说,我们是家人,要互相帮助。还有,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失落一会,可以难过一会儿,但是一定要放开心胸,除了生死,没有什么事情是大不了的。”
“可能你现在不能体会这句话,那你就记住,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拿出来想一想,希望能让你以后碰到事情的时候能过的更容易一些。”
“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这么难了,要想办法让自己过得轻松一些,而不是增加精神内耗,改变不了的事情先放一放,说不定哪天就会有转机。”
劝了一通,感觉刘伯礼的情绪好了一些,李婉宁就退了出来,有些事情终归是要他自己能想得通,光别人说,也不见得有那么大的作用。
而且有些事情,有些心态,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才会有所进意,就像一个人,十年前和十年后的思想会差很多,可能十年后,会觉得之前烦恼的那些都是狗屁,而且当时的思想怎么那么不成熟?怎么会为了那么一点点事情而苦恼那么久?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但这些,别人的经验无法代替,总归还要他自己经历一场才可以,所以说一说劝一劝,也就只能这样了,剩下的得交给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