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的身影在七彩光柱中若隐若现。
虽然隔着有一段距离，但是楚澜像是能清晰地看到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微笑。
“再会……”
瑶华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瑶华身后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虚影，那道虚影流光溢彩，散发着贵不可言的气势，一时间所有人都看愣住了。
虚影很快消散化作一道光猛然冲向天际，随后七彩光柱猛地爆炸开来，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席卷了整个悠宁谷。
所有人都无法抵抗这强大的力量，纷纷被掀翻在地。
原本困着村民的那个法器和蓝色屏障，被这个可怖力量席卷而过时，像是被敲碎的冰层，碎裂成一片一片的蓝色碎片，在空中又化为齑粉。
整个地面都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颤抖，楚澜哪怕是个灵体状的旁观者，她也像是要被这股力量冲破空间撕裂了一样痛苦。
在那令人无法直视的绚烂光芒中，瑶华的身影渐渐消失，只留下一片虚无。
“瑶华……”
“神女！”
楚澜睁不开眼睛，但是她听到好像是从悠宁谷村民方向那边传来了几声悲鸣。
许久之后，光芒渐渐消散，世界恢复了平静。
楚澜只觉得心中有些怅然若失，但是好像又被什么东西所填满，那种感觉就像，一直缺失的某一部分，在她还没察觉到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她并没有对这种感受多想，脑海中只回荡着瑶华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再会……”
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楚澜有一种直觉，那句话是瑶华消失前，专门对她说的！
当时她能明确感觉到，瑶华落在她身上的灼灼目光，像是有所拜托，又带着某种希望。
可是她只是通过梦回香来到这个场景里的看客啊，她只是一个灵体，一个围观既定事实的旁观者，瑶华怎么可能看得见她呢？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瑶华的灵力冲击的影响，她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沉，并且这副灵体身躯好像在变得越来越淡。
是梦回香的时效快到了吗？
楚澜有些焦急地看了下四周，害怕她看不上悠宁谷的结局。
匍匐在地上，灰头土脸的中州四大家族的人，有些实力较高的，稍缓了缓还能爬起来，但是大多数中州的修士，已经在那波灵力冲击下殒命。
反观悠宁谷村民那边，原本能威胁到他们生命的那个法阵已经消失，他们现在无所桎梏。
可能也是因为有了那层蓝色法阵作为缓冲和遮挡，所以悠宁谷的村民都没有大碍，很快都从那阵冲击中醒过神来，呆呆地看着瑶华消失的地方。
柳善渊一边咳嗽一边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一片狰狞之色。
这个妖女，死就死了，死之前竟然还以自己的道基为代价，向天道请愿！
真是该死，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个瑶华竟然还是个狠角色，死了也不想让他们好过！
还想将中州和各大陆分割开来，什么不能随意干涉，呵呵，想通过这样的手段保护那些下等贱民，真是异想天开！
柳善渊一边咳嗽一边干笑了几声，满不在乎地擦了擦嘴边的血沫。
他目光沉沉了看了眼那边在这强力的冲击下，几乎毫发无损的悠宁谷村民，又满怀心思地瞧了一眼瑶华殉道前，插在地上的那柄问缘剑，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什么遵守诺言，他堂堂中州四大家族之首柳家家主，纵横中州多年，难道还会怕一柄无主的剑不成？
哪怕这柄剑滋养出了剑灵有了意识，他都不惧！
不过是妖女留下的一个死物而已！
瑶华殉道，悠宁谷这群余孽再也没有人为他们撑腰，此时不斩草除根更待何时？
柳善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笑意。
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他迅速凝聚灵力，长剑随着他的指挥直直向悠宁谷众人砍去。
那长剑还没飞出几尺远，柳善渊忽然觉得丹田一痛，喉咙间涌上一阵腥甜。
长剑失去了灵力操控瞬间掉落在了地上。
不对劲！
柳善渊感觉到自己身躯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流失，他也顾不上要斩杀悠宁谷村民的事儿了，连忙就地打坐，引灵力入体内观。
这一内观他竟然发现自己的道基竟然受损严重！
他原本已经达到了归墟境界，现在竟然倒退回了化神后期！
直接退转了两层境界！！
“噗——”
这个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结果，让柳善渊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刚刚一直压抑着的那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你，你们赶紧看一下自身的道基有没有受损，境界是否倒退了！”
柳善渊心急如焚，大喝出声，提醒其他还能动弹的中州修士赶紧自查。
这句话原本费不了什么力气，但是他在喊完之后，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好久才觉得气息得到一些平复。
柳善渊知道自己的身体基础，应该是在刚刚瑶华殉道时的强烈冲击下受到了不小的损伤，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瑶华殉道，按结果来说，明明是他们中州四大家族赢了才对！可是他们的损失，却是死一个瑶华也弥补不回来的！
“柳家主！这……这是怎么回事儿！老夫的境界竟然退转了三层！”
“家主，家主，我的灵力，好像消失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道基受损！道基受损之人日后绝无飞升成仙的可能了啊！”
中州的众人自查完毕后一时间哀鸿遍野，谩骂声、质疑声四起。
有些原本就受了重伤的人，因为得知这个消息后晴天霹雳，直接吐血之后晕了过去。
柳善渊根据众人的反馈发现，越是修为境界高的人，在受到瑶华殉道的这一波冲击后，实力退转得越多！
瑶，华！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抬眼看向苍穹瑶华的七彩神光最后消失的方向。
双眼猩红，满腔的怨气愤恨无处发泄，撑得胸膛好像要爆炸似的。
这个妖女！殉道了也不消停，这次……终究是中州着了她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