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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顿时噤若寒蝉,没一个敢出声的,下意识看向肖辞。

却见他不仅没要开口解围的意思,就连半点制止的意思都没有,仿佛早已默许了青衣女子的这番行径。

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要是没强硬的夫君在背后撑腰,谁敢对皇亲国戚出言不逊。

“简直反了天了!”

昀亲王大怒,把案几拍得啪啪作响,吼声几乎震动屋顶。

要不是怕肖辞借故审查,从府上暗卫的嘴里套到别的消息,他也不会对暗卫下此剧毒,以至于此刻无人能用。

他指着不远处的大管事:“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

“啪———”

有什么东西从眼前快速闪过,而后重重撞向门后,厚实的板子顿时裂开四五条缝,有鲜血四溅开来。

女眷们被吓得当场尖叫出声。

就着地板上的血迹看去,便见地上躺着,一动不动,口吐鲜血之人,正是王府的大管事。

昀亲王脸色有些发僵,看向肖辞的目光更加忌惮。

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

没想到肖辞竟半分薄面也没给他,甚至还一脚将他的“脸面”踢个粉碎。

而他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姿态高傲地松着脚上力道,又抬手抚弄身侧女子的碎发。

就在昀亲王要出声之际!

忽然!

一抹带着凌厉杀意的寒光从肖辞手中乍现,直直朝他射来。

对准的不是手臂!

也不是下肢!

而是他的咽喉!

是他的命门!

“爹!”

赵沅惊叫出声,众人目光齐齐刷过去。

昀亲王根本来不及躲闪。

下一瞬,寒光擦过裸露在外的脖颈,撞向刷得发白的土墙。

“砰———”

清脆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碎裂在地。

紧接着,是一阵痛呼声。

循声看去,就见昀亲王似乎没站稳,亦或者是腿软,扑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一手捂住脖子,一手指着肖辞,声音尖而急:“你想杀了本王?”

饶是一直镇定自若的颜衿,此刻也不免被眼前这幕吓了一跳。

顺着一地碎渣看去,看着看着,突然抬手摸向发髻。

只一瞬,眼睛愣愣移向肖辞。

只因地上碎裂的不是旁物,正是她头上插着的白玉梨花簪。

此刻,那簪尖尚且挂着几滴新鲜血液。

和着其下早被她擦得一干二净,难以窥见真容的血痕,显得格外瘆人。

“杀人了!”

死一般的寂静后,人群当即叫嚷起来。

“肖指挥使杀人了!”

“你们在狗叫什么!”徐小满急得跺脚,又惊又慌地跟着吵。

声音大得足以压下一众女眷的尖叫声:“给小爷瞪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人不是还好好的吗?”

“再瞎喊,信不信小爷把你们全捉回诏狱?”

这话一出,杀伤力十足。

原来闹哄哄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颜衿拉了一下身侧人衣袖,将声音压得很低:“好端端的,你拔我簪子做什么?”

“有些碍眼,”肖辞看了她一眼,又补了一句,“顺手的事。”

碍眼?

顺手?

颜衿突然有些心虚。

该不会是被他看穿了吧?

“倾倾厉害,为夫差点又被你骗过去了。”有声音从她头顶落下,颜衿愣了一下。

刚抬头,便对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眸。

肖辞说:“连元宝都知道的事,却独独瞒着我。”

他边问,边逼近,视线一错不错紧锁着她。

“到底我是你夫君,还是他是你夫君?”声音虽小,却带着些惩罚意味,咬牙切齿的,“说吧,除了那支簪子,还瞒了我什么?”

颜衿一怔。

没想到还是被肖辞看穿了。

流影是她杀的,凶器正是她头上的发簪。

吉嬷嬷是她杀的。

在流影找到她的时候,人早就已经死了。

就连赵隽,也是她杀的。

她特意换了王府丫鬟的衣服,趁乱混进了昀亲王的厢房。

找到暗格,发现藏起来的荔枝红、神香、神仙酿、断肠草以及那些削铁如泥的匕首,立马反应过来,谁才是幕后真凶。

于是去了赵隽院子,以赵沅送酒水的由头,让赵隽也喝下了昀亲王专门给夏思鹤准备的神仙酿,再将他带到孟纨歇息的房间。

当肖辞一行人出现在钟灵阁的时候,她恰恰埋伏在隔壁房间,听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就在赵隽强行要夺孟纨清白,而孟纨反抗无果之时,她一记手刀,直接将意识不清的二人劈晕。

又趁机拔下孟纨发簪,一簪子了结了赵隽的性命。

还有暗卫,也可以说死于她手。

就算昀亲王不下大剂量的断肠草,暗卫也断然活不过今夜。

因为,她顺手牵羊盗走了其中一把匕首,还有小量的断肠草。

提前预判了昀亲王的预判,赶在他下令灭口之前,杀了吉嬷嬷和流影,还给暗卫下了毒,留下的一切证据,全都指向昀亲王和董淑怡。

所以,肖辞突然对昀亲王出手,想必是看穿了流影的死有蹊跷。

这样做,无非是在帮她销毁证据。

想到这里,颜衿喉头一哽:“没了。”

白衣男子一脸不相信的模样,皱了皱眉,反问:“真没了?”

“真没了。”她扯了扯肖辞衣袖,话锋一转,“倒是你……”

“三法司还没来,忍着点性子好吗?万一被他们捉住把柄,来日呈到皇上面前,你就是有十张嘴,也分说不清。”

肖辞没想到会被她倒打一耙。

不知想到什么,心情有些好转。

边捏着她柔软的指腹,边盯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问:“你在担心我?”

“没有。”颜衿有些傲娇地别开脸,不去看他。

“我只是在担心,你再这么嚣张,我这好不容易才做上的官夫人,威风不了多久。”

她说:“等三法司的人来了再动手好吗?”

等了好一会,见对方没要回话的意思,颜衿声音有些急:“你到底听见了没?”

肖辞低头笑了笑:“我耳朵没问题,听得很清楚。”

他又轻轻拍了拍颜衿的另一侧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反观,另一头的昀亲王彻底慌了。

捂着火辣辣,血流不断的脖子,连滚带爬地钻进人群中。

他伸手指着肖辞骂:“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还敢再次动手不成?”

“下官怎敢?”肖辞冷笑一声,语气散漫,“方才只是一时手滑而已。”

“不过下官向来没规矩惯了,所以王爷还是别挑战下官底线,以免失手,误杀他人。”

颜衿听见,眉头微微蹙了蹙,抬起手肘就往肖辞腰部怼。

叫肖辞别这么嚣张,还真当是耳旁风。

不过这些话,她还真喜欢听。

片刻的沉默后,昀亲王恶狠狠看向肖辞,额上的冷汗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此话不就是警告他,别动他夫人。

要是动了他夫人,生死难料。

好汉不吃眼前亏。

能活到今日,昀亲王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他有皇室的身份,肖辞不敢把他怎么样。

只是他的爱女,今日怕是护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