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今夕何夕
红鹤进门时正瞧见自家身形颀长的主子脊背弯成个钩子般将头垂进裴文君的脖颈间,似是一只在撒娇的小兽。
这画面实在无法言说,不是一般的诡异,竟是比红鹤第一次杀人时的感觉更为惊恐。
他才要发出的声音被生生卡在喉间,回神后,立刻转身同手同脚悄无声息的走出门去。
裴文君将红鹤适才的动作全都看在眼里,笑出声来,揶揄着身后之人,“瞧瞧你,把红鹤都吓跑了。”
“昭昭。”耳畔传来男子喑哑干涩的声音。
温热的气息飘过她的耳边,有点痒。
裴文君伸手将他的头从自己颈子中拨出去,转身抬头看向他。
李正泽的眼圈微红,一双眸子却是晶晶亮,似含着万千星河般波光流彩。
四目对视,裴文君唇角弧度更大,指尖抚上他的下颌,“这回,可是安心了。”
李正泽轻轻点头,声音里透着无尽爱意:“往后你去哪我就去哪,再也不分开。如今我不再是平阳王,身无一物,还望你能收留我才是。”
“好啊,只要你肯跟我走,日后我养着你便是。不说大富大贵,必然能吃饱穿暖......”
话音未落,她惊呼出声,李正泽将她打横抱起往内院的方向走去。
裴文君低语道:“快放我下来,免得被人看见。”
李正泽四下扫视一眼,笑她:“此时已经深夜,哪里还有什么人在。”
隐在各处的暗卫:“......”
一路李正泽脚步轻快,唇角一直未落下。
入了内院,芸儿听见动静迎上来。
李正泽清了清嗓子,“备好沐浴的水就都下去吧,今夜这处不用人侍候。”
芸儿瞧见自家小姐害羞的将头埋起来的模样,抿唇偷笑,暗道两位主子的关系可算是恢复如初,连忙吩咐人将早已备下的热水抬进去。
裴文君才被他抱进屋子,就挣扎着要下去。
李正泽半点没有要松开的样子,走至床榻边坐下,仍旧将她揽在怀里不肯放下。
裴文君的脸已经红的似要滴出水来,轻声低喃道:“你先放我下来,我去沐浴。”
婆子们很快将里间木桶倒满热水,又留好备用的热水,闪身出去,几息之后,外间没有了声音。
李正泽伸手为裴文君宽衣解带,她羞赧出声:“我自己来。”
纤细手指被他握住,“今夜我来服侍你,借此抵过,好不好?”
两人之间哪有什么过要抵?
她来不及反应,唇瓣就被覆上,神思魂飞天外,身上衣衫被一件件剥落在地。
他抱着她走去里间,将她轻轻放进已经注满热水的木桶里。
裴文君挣脱不开,只能由着他去。
他的指尖一点点掠过她的娇嫩肌肤,指尖上的薄茧带来别样的感觉。
裴文君下巴搁在搭着木桶沿的手臂上掀起眼帘看他。
氤氲蒸腾的水汽里,能隐隐看见李正泽被浸湿的里衣下饱满结实的胸膛。
感受到她的目光,李正泽侧头看她,正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眉眼。
长长的羽睫上染了将落未落的水珠,圆润挺俏的鼻头微微翕动,红润饱满的唇瓣轻轻吐息着。
一眼万年,犹如神女下凡,全然不知身边之人对她起了怎样的占有欲。
李正泽喉结滚动几息,强忍着将身体内的一股燥热压下去。
用手将她满头的青丝拢在一处,再开口时声音里透着遮掩不住的喑哑:“转过来。”
裴文君仿若未觉,舒服的吁叹吐息,将身子侧过去面对着他。
好心问道:“你要不要洗?”
李正泽并未答话,伸手解开身前的系带,里衣应声而落。
裴文君红着脸转过头去,后知后觉般发现,适才的话对他来说无异于是另一种邀请。
羞赧难耐间,想要起身出去,看向一侧横栏上,那处空空荡荡,忘了拿干净衣物。
李正泽一进入木桶,水位瞬间抬高几分,裴文君堪堪露出圆润白皙的两个肩头,其余隐在荡漾着青丝的水下若隐若现。
他神色紧绷,只有两只红透了的耳朵尖泄露了此刻的心情,伸手正要继续为她清洗身前。
“我自己洗。”裴文君轻声拒绝,声如蚊呐。
李正泽深深看她一眼,低下头去。
裴文君低呼一声,将手抵在唇边,来不及溢出的声音被堵在唇间。
他虽不是第一次这般做,两人分开许久不曾这般亲近,身前陌生而又熟悉的热意袭来。
裴文君伸手圈住他的脖颈,手指不经意间碰触到他肩上的伤疤。
她微微摩挲着,忍不住开口问他:“这处可是在北境战场上时落下的。”
李正泽随着她的抚摸微微抬头,“是。我带人收整战场时被人从后射中了一箭,险些丧命。”说完又低下头去继续着先前的动作。
裴文君轻轻喘息间,用指尖丈量那处伤疤与脖颈间的距离,若是那支箭羽再射偏寸许,正中他的脖颈......
她不敢再想下去,倾身将他抱得更紧。
感受到她的变化,李正泽不再隐忍,重新将她拢进怀里。
雾气缭绕,水声潺潺,满室只剩散不开的水汽。
窗外寒风肆虐,枯枝吱嘎作响,窗内有情人互诉衷肠。
今夜开始,李正泽终于能用真实的身份对心爱之人袒露心扉,感觉自然非同以往。
这些时日积攒的爱意尽数倾洒开,起初还有些收着,后来渐入佳境也就顾不得了。
裴文君对他莫名疼惜,也就默许了他种种得寸进尺的行为。
一夜无眠,她不记得是第几次累得睡过去又被他吵醒。
他并不言语,只是一味用可怜的眼神看向她,每次都是裴文君被他看的败下阵来,任由他为所欲为。
天光熹微,晨光破晓,裴文君实在受不住,开口求饶,仍是没有被他放过,借出一双手才堪堪躲过。
最终,裴文君在一片颤栗中昏睡过去,不知今夕何夕。
李正泽将她紧紧拢在身前,瞧着她脖颈间的斑斑红痕,终究是不忍再让她受累,拥着她沉沉睡去。
直到日上三竿,院子里仍旧是静悄悄的,红鹤急得在门外原地转圈,踌躇着要不要将去将适才得到的消息回禀给自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