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难掩喜色
“老妖婆那处如何？”朱载坤开口，声音有些喑哑。
“太后那处明面上瞧着没有什么变动，暗中曾让人去联络过一些大臣。”
"；她终究是不肯安生待着。"；朱载坤嘲讽道，“宫里其他各处可有异动？”
宋凡沉吟一瞬，“清河郡主与娴妃往来密切，几乎每日都要见上一面。”
“朕有心留她一命，她自己非要死也是拦不住，由着他们去吧，你继续盯着太后那里，还有朝堂上的事多与平阳王商议。”
说完他重新闭上眼睛。
宋凡领命后从窗子上一跃而去。
..........
娴妃裴嫣然在殿内来回踱步，焦急万分。
温雅柔姗姗来迟，她面含笑意，见裴嫣然满脸慌张的样子，忍不住轻嗤出声：“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认？”
“我都已经按你所说的做，你还想要怎样？”裴嫣然颤然出声，已然强弩之末。
“你暗中用催情香毒害皇上，致使他病重，万一真查下来，你以为轻易能瞒得过去？”温雅柔摆弄着指尖的蔻丹，温声细语道。
“皇上病重明明是因为你......”
温雅柔打断她的话，“我可听说你三弟裴若松已经回京，还去谢阁老府上探望过。你为着他着想，他却是半点不曾挂念过你。”
“你休要在这里挑拨离间，这深宫岂能是他一个外男想进就进的？”她在这宫里消息闭塞，竟不知裴若松回京。
“果然是姐弟情深，你可知，有时亲情太深，也是一种负累。”温雅柔摆弄着指尖的蔻丹，状似无意说道。
“你要做什么？”
“皇上这次病重，听闻锦衣卫指挥使宋凡已经在暗中调查此事，你觉得还要多久才能查到你这处？”
裴嫣然被吓到六神无主，手指紧紧扣住手心，她死死盯着温雅柔，似要在她身上瞪出个窟窿来。
温雅柔也瞧出她眼神中的决绝，似要鱼死网破。
她嘲讽一笑，不以为意道：“你若是打算胡乱攀扯于我，不说对你毫无助益，太后她老人家为了我腹中孩子也会保下我，不像你，全无仰仗，彻底成为一枚弃子，还会连累裴府中的一干人等。”
她说到这处已经走至裴嫣然的身前，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你若是个明白的，自然知道该如何做，毕竟人死后一了百了，查不出什么，也就保住了你身后的裴府和你的三弟。”
说完她转身离开，“你的机会只有一次，再犹豫不决下去只会害人害己，还是尽早决断的好。”
裴嫣然周身无力轻颤，两行清泪从面颊滑过。
一切终究是晚了，从她不得不入宫成为太后的一枚棋子开始，她的走向就是一盘死局。
事到如今，已是无力回天，唯有一死，或许能给裴府留下一线生机。
她无由来的有些想起她那个长姐，初见她时，便觉得她会抢走父母的宠爱，先入为主，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屡次找她麻烦，终究都是自己受到惩罚。
若是她还在，定然能护住松儿的吧，她一向疼爱三弟，可惜她没了。
她慨叹出声，门外走进来的小宫女见她面色不好，关切道：“娴妃娘娘，可要奴婢打水伺候您梳洗。”
“去打盆水来就好，我自己梳洗。”
小宫女打了水放在殿内里，心下思忖，今日娘娘竟是连梳洗都不要人伺候了。
裴嫣然最后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亲自将门关上，连带着关上的还有她的生机。
.........
温雅柔一路脚步轻快的走回慈宁宫，太后身边服侍的嬷嬷上前来给她行礼。
“郡主殿下可让奴婢好找，太后等着您一起用晚膳呢。”
“好，这就去。”温雅柔答应着拐了个弯往太后殿内走去。
今日太后精神头好，她暗地里让人去到万寿宫中打探过，皇上病了几日，水米未进，皇后日夜以泪洗面，长此以往，只怕皇上命不久矣。
没想到筹谋许久，还未等动手，朱载坤自己就不行了。
深宫多年，太后早就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却是难掩喜色。
瞧见温雅柔进来，不待她请安就让她在自己身边落座，“快来！今日哀家命人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菜色。”
温雅柔羞赧道谢：“多谢皇祖母关心，柔儿自己来。”
说完不等身边服侍的嬷嬷布菜，就先拿起筷子夹菜，赞不绝口道：“好吃，跟小时候的味道一个样。”
太后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慈爱，她伸出苍老如枯枝般的手掌在温雅柔隆起的肚子上轻拂了下。
“多吃点，这样你腹中的孩儿才能长得好。”
温雅柔连连点头，不经意看向太后，被她脸上的神情吓得定住。
察觉到她神色不对，太后出声：“怎么了？可是哪道菜用着不好？”
回过神来的温雅柔勾起唇角，露出个笑脸来，只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太后不疑有他，收回目光拿起筷子用膳。
温雅柔拨弄着小碗里的米粒，适才她明明看见太后看她肚子的眼神中透出占有之意，似是迫不及待想要拿出来的样子。
她强忍着按下心头的思虑用完饭食，装作吃多了独自一人沿着院子溜达消食，以往她也经常这样，并未引起他人怀疑。
趁人不注意，她溜达到太后佛堂外面的窗子下，才一站定，就听得里面传来嬷嬷的说话声：“奴婢瞧着清河郡主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想来孩子要赶到春日生呢。”
“春日里的孩子好啊。”太后苍老的声音里隐隐含着喜色，“等孩子生出来，哀家就亲自带在身边养着，亲手养出来的孩子才更为亲厚。”
嬷嬷道“只是不知清河郡主肯不肯，想来她也能明白其中道理。孩子能由您亲手抚养，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
佛堂静默几息，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此番她暗中与娴妃联手害得皇帝病重，也算是有了把柄在哀家手里。
终究是小孩子心性，沉不住气，难成大事。届时便是她不肯答应，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