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傒斯说这话没什么别的意思。
如果温植哥不想当小三的话,那他就不用委屈当小四了。
等等。
解傒斯紧皱眉头。
他还在讨厌梵西呢。
他才不要当她的小四。
立誓不当小四的解傒斯朝温植伸手:“她的……联系方式。”
温植是不会主动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的。
他重复一遍解傒斯的话。
随后脸不红心不跳地问:“然后呢?”
憋红了脸的解傒斯只有说道:“给我。”
温植摇摇头。
“不给。”
“……给。”
“不给,私自把别人的联系方式给别人是不对的。”
温植这样说着,自然而然走到解傒斯身后推他,如同魔鬼一样继续说下去。
“……还是说,你希望我和她说,你也想要她的联系方式?”
明知道解傒斯在暗自生气,却还是这样说。
分明就是不想给他。
“温植哥,你就是想、想……”一个人当小三。
太可恶了。
温植不想听他那些所谓小几的言论,继续说道:“你想要,就自己和她说明白,而不是靠我。”
温植把轮椅上的解傒斯继续往前推,全然不顾他在前的蛐蛐声。
从剧院里出来,两人到了威斯敏斯特桥上,梵西说要给陈淮西拍照。
陈淮西难得脸上露出为难。
梵西从包里掏出相机,没怎么注意到陈淮西忽地变换的脸色。
他伸手拦住她,摇摇头。
“算了吧,我不习惯拍照。”
“嗯?”
……居然不喜欢拍照吗?
梵西有些可惜。
她眨眨眼,觉得自己背了半天的包都白背了,中途陈淮西要说帮她拿,梵西还担心他发现她包里装的东西,连包也没给他碰一下。
太亏了吧,早知道让他拿包早点发现就好了!
梵西痛心疾首。
“啊,你不喜欢啊?”
陈淮西缓缓收回自己的手。
其实不是不喜欢。
只是上次和他一起在这里拍照的人,都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其实脑子里能记住的东西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比如现在,他难以控制地回想起来,还能记得那个午后,他的父母是以怎样轻快的口吻和他说按下快门,影像里父母的笑容和背景上不变的古老钟楼相映衬,那时是有多幸福。
那天可真暖和,就和现在一样。
他不喜欢英国,越是靠近曾经的幸福就越是难以忍受如今的萧瑟。
陈淮西温和地牵了牵嘴角,消失的苦涩却漫上眼尾,显得他不太像在笑。
至少不是真心地在笑。
在他心里,梵西是他骗回来的,他不知道,会不会她也会像他们一样。
说好的一辈子,活生生被意外折断。
“小西,算了吧。”
陈淮西俯下身,难掩落寞。
梵西早就把相机塞回去了。
她蹲下身,比俯身的陈淮西还要低。
“大哥,不要不开心嘛。”
不拍就不拍嘛,咋还委屈上了。
她可不能辜负陈青州的信任,让他没能好好过今天。
“虽然说,我很想和大西在这里一起拍张合照,但是大西要是不喜欢,那我们就不拍。”
系统问她:“为啥想和他一起拍啊?”
梵西欲哭无泪:“我一个人拍会有一种我是p上去的诡异感,和他一起拍会有一种我手里有人证的踏实感。”
她,梵西,真的出国了!!!
系统:“嘶……”
“有没有一种可能,带上他会显得你更像p上去的呢?”
“……滚啊!”
陈淮西总觉得梵西有些孩子气,有些过于天真,生气了哄一哄就会好,没什么坏脾气,可是在梵西眼里,孩子气的可能是他。
是她总在哄他。
其实事实可能也的确如此,他不可否认。
是他,陈淮西,离了她就不会开心。
这样好的梵西,可能也受了好多委屈吧。
梵西被陈淮西盯得头皮发麻。
他怎么这样看着自己……
“陈淮西,人生是旷野哇!”
梵西把陈淮西拉直了,搓搓他的脸,给自己暖手。
目睹一切的系统:……。
陈淮西知道她敏感,也不想让她同他一起难过,再说……
没有人会在见到她的笑容之后还会难过的,至少他不会。
觉得自己完成了一大使命的梵西得意忘形,踩到路上的绊脚石崴了一下。
系统瞬间满嘴电报声:“你@%#**!&$%mother……”
梵西怎么听着还有谁妈的故事。
“文明点。”
“……”
“地板坏,我帮你打它,打它就不疼了。”
“神经。”
里外不是人的系统:?
她稍稍皱皱眉,打量着陈淮西发现没,一回头,就看见离她越来越近的陈淮西脸色不好看。
他快步走过来扶住她。
“疼不疼?”
“痛。”
陈淮西习惯说“疼”,梵西觉得说“疼”在撒娇,感觉还是“痛”比较朴实无华。
梵西飞快看了陈淮西一眼,怕他小题大做,于是说:“但也还好。”
陈淮西蹲下身,帮她按了按。
没什么大碍。
梵西扶着他的肩膀,低头看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后在她脚腕上活动的手和头顶。
真好,脑袋上这茂密的小植被,这基因得多好啊。
还有肩膀,宽宽的,看着很好搭嘿嘿。
“黄牌警告!黄牌警告!”
干什么这么扫兴。
梵西等陈淮西站起来,看到他脸上的薄红后,还以为他是在生气。
“走两步我看看。”
梵西咬着牙走了两步,悄悄抬眼分析陈淮西的眼神,她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陈淮西不废话,弯下腿:“上来,我背你。”
梵西犹豫了一会儿,往前挪了半步。
“真的吗?我有一点点重哦。”
缺爱的人总是想一点点试探,安全的时候会试探,不安全的时候也试探。
得到偏爱也要试探。
现在不太缺爱的梵西只是客套。
没等陈淮西说话,只是客套一下的梵西已经老老实实地爬上他的背上了。
原本还想劝劝她的陈淮西最后只剩下依稀的笑意。
又很快消散在风中。
梵西在他背上缓慢挪动,陈淮西把折磨人的梵西颠了颠,直到她的脸擦到他的侧脸。
暖暖的。
热热的。
烫烫的。
被磕到下巴的梵西体会不到一点暧昧,心里只有侥幸。
——幸好没咬到舌头。
等落日洒在泰晤士河上,他们交叠的身影也被拉得无限长。
陈淮西缓步背着梵西往回走,梵西知趣地问陈淮西:“要不包还是我拿吧?”
陈淮西把包递给在他背上的梵西。
她乖乖地在他背上哼着一点不成曲的调子。
“小西,我们拍一张照吧。”
梵西晃着的腿停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
陈淮西侧过脸看她。
“我说,我们一起合一张影吧。”
陈淮西想。
她的爱究竟能不能抵得过在他心间飘飞多年的大雪。
就像驱赶今早的大雾那样。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能否让曾经没能抓住的幸福重新降临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