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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淮西高速运转的脑子一下子就停了。

面对女孩的安抚,他不知所措。

身体滚烫得让自己都感到心惊。

他忍不住想。

或许他如她所想,是真的病了。

按照正常的套路,他应该十分激动地问她:“你叫我什么?”

然后等着梵西捧场地害羞,说:“我就说一遍,没听清就算了。”

可是没有,毛茸茸的脑袋现在正蹭着他的下巴,几根和她一样犟的发丝时不时扫到他的喉结,明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他的确被她挠得清醒几分。

他或许说得出口。

但她大概只会朝他露出一个标准的梵西笑容——一个阳光明媚的,充满活力的笑容。

嘴里可能只会说:“你嘴巴聋了还是眼睛哑了,听不懂我的话吗?”

嘴里毒毒的,可是心肠软软的。

这是他拥在怀里的梵西。

这就是他拥在怀里的梵西。

他收紧了手臂——

可是这些存在于他的脑海中的,俗套的画面,也让他心存幻想。

他们会不会落入俗套的故事里相爱?

那坠入流俗,似乎也并非坏事。

可她是梵西啊……

如果她不愿意,那他也没办法胁迫她。

那样呢?

他们能不能脱离滥俗,最后却仍然相爱?

手下的触感越来越滚烫,梵西闭了闭眼,没有回过头,却大喊——

“叔,快!赶紧去医院!陈淮西快不行了!”

前面的司机准备转回家的方向盘要转不转的,最后他看见陈淮西把要起身的梵西压回自己的怀里。

手掌刚好能掌住梵西的后脑勺。

完完整整的掌控。

“别起来,我好难受。”

只要她不愿意施舍,他就完全没办法啊……

陈淮西上半身往前倾,让梵西更完全地进入他的怀里。

这样的姿势能让他感受到,她和他正在融合彼此的血肉。

是温热的,如心跳脉搏都交融的暧昧。

不管她之前关心谁,此时此刻,她完全只属于他。

能多拥有一刻都算他贪婪,日后若是降下灾祸,也是他应得的。

那么温情的动作,他就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眼神却仗着梵西看不见,肆意警告着司机。

回,家。

司机一愣。

太好了。

司机有救了。

司机的方向盘顺溜地拐回了家。

梵西还傻乎乎地抱着陈淮西,拍拍他的背安慰他。

也不知道是她的手短了还是他的的肩膀太宽了,梵西往前挪了挪。

陈淮西的头埋得更用力了,连手掌都在她的背上圈起了拳。

司机兢兢业业把车子停在家门口。

梵西望着,有点奇怪。

她扶着陈淮西,对着司机露出疑惑脸——

“是什么时候我们家里也开医院了吗?”

她不是说要去医院的吗?!

然而,司机只给她留下了一串汽车尾气。

她看着陈淮西,陈淮西也看她。

陈淮西似乎误会了什么,他说:“我们家的确开了医院。”

陈家的产业遍布众多行业,但是一家人都难得很低调,家庭氛围好得让外人嫉妒,是这个圈子的一股清流,兄友弟恭,所以陈家向来风评很好。

这是陈淮西想和梵西说的。

但是还没说出口。

虽然从前和现在陈家家风都很好,可是,如果说……

做哥哥的,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呢?

陈淮西的眸光一瞬间暗下去。

“而且不止一家。”

最后,他只是这样说。

随着一抹很淡的笑意。

梵西眨眨眼。

陈淮西知道,她这是懵了。

结果她朝他勾勾手指,神秘兮兮。

陈淮西如她所愿,将耳朵附至她的嘴唇边,就听见她问:“那二哥的医生是不是泡发了?”

陈淮西将耳朵降得更低了些,似乎是没听懂她的话。

梵西咳了咳,有些隐晦:“就是那个啊,水不水啊?”

“大胆梵西!你敢质疑我的水准?!”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陈青州一下跳到她的面前,气得想手撕了她。

“老子辛辛苦苦读了那么多年的医,你就是这样想你二哥我的!你知道我每次写论文有多辛苦吗!”

陈青州开始细数他不堪回首的过去。

梵西缩脖子,梗着脖子点了点头。

陈青州悲怆地摇了摇头:“你知道个屁!你居然冤枉医学生!天打雷劈的啊你要!”

作势要来打她。

梵西躲在陈淮西背后,拽着他求救:“淮西哥救我——二哥要杀了我!”

陈青州撸起袖子像是要大打一场:“大哥,你把她给我!”

陈淮西就站在他俩中间,似乎保持着中立态度,一动不动。

梵西在他背后晃他的衣摆晃得更欢了:“把二哥拦住啊——”

陈青州正在气头上,什么话都不过脑子:

“大哥,你也是当过医学生的!你肯定也不能听这些话的啊!不要因为她几句话就心软啊大哥!”

梵西没想到陈淮西还学过医嘞。

可是这个事情不是很紧急,紧急的是陈青州就要伸出他的魔爪把她弄死了!

“大哥!救救我啊!”

于是,陈青州的魔爪就停留在离梵西一厘米的地方,生生被陈淮西停住了。

“青州,别太过分了,小西她不清楚你的专业能力才会这样说,她不知道,不正因为你低调吗。”

“这是很好的品质,继续努力。”

陈青州被这套话砸得一愣一愣的。

介会素他的亲大哥说出的话吗?

等他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说了多蠢的话。

怎么就对大哥说这些呢。

他有些懊恼地想去和陈淮西解释一番,却只看见陈淮西已经牵着梵西的手走进屋内。

他看见,他那个不苟言笑的大哥,侧过那张冷漠的脸,对着在旁边蹦蹦跳跳的梵西笑。

就像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阳光,照进了古堡里吸血鬼的躯体上。

他有些奇怪。

好怪。

太怪了。

现在是傍晚时分,分明是西沉的落日,怎么光会来到这里。

陈柚音从草丛里爬出来,抖抖身上的草,问他:“你也觉得奇怪吧?”

快,发现那个毒蘑菇有问题,然后赶紧和她联手把他弄死!

陈青州良久,终于点点头。

陈柚音暗暗点头:太好了,她终于鼓动一只蘑菇了,虽然这只蘑菇有点蠢,但是如果他能和她站在统一战线的话,她可以原谅他的愚蠢。

陈青州点点头,一语不中陈柚音的:“刚刚你也看清了吧?梵西刚才跳那几下就是在嘲笑我对吧?!”

陈柚音难得感到自己的眼皮子在抽动。

她掏出本子,笔尖刷刷的——

“陈青州,是蠢蘑菇,经鉴定,即刻绞杀。”

她还是不能容忍。

可怕的势力。

一个蠢蘑菇,一个毒蘑菇,都想对姐姐下手。

毒蘑菇和蠢蘑菇,其实都没必要留着。

她“啪”地一下合上本子。

看着眼前高她一个头的陈青州,眯了眯眼。

然后,脚步挪动一毫厘,随后毫不犹豫地把他摔在了地上。

停顿不是犹豫,是在找一个完美的绞杀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