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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淮西来的时候外面开始下雪,等他们离开的时候外面已经积了层厚厚的雪,雪还没有停,还在不断给他们增加回家的难度。

梵西和陈淮西在雪地里直打滑。

两个人你扶我我扶你,没走出两米路。

雪花却落在两人的头上,肩上,越来越多。

系统在意识海里端起一杯咖啡,感叹:“他朝若是同淋雪。”

听到的梵西:“……不要开伦理的玩笑。”

系统不解:“这和伦理有什么关系?”

“……”

系统滚去搜索了,回来就老实了。

摔了好几回之后,梵西受不了了。

“我先跑过去,反正都是要摔,还不如趁地板不注意我多走几米。”

没等陈淮西说好还是不好,梵西已经挣脱了他的手往前跑了。

好消息,真的在短时间内跨越了更长的距离。

坏消息,滑过去的。

更坏的消息,梵西滑倒躺在了地上。

梵西躺在地上叹了口气。

真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

好舒服。

陈淮西个子高,重心比她还不稳,远远看见她就这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快走两步走到她身边。

梵西正呆呆地望着夜空。

陈淮西恰好出现在她视野的一角。

雪花慢慢变大,陈淮西似乎也要融入雪景里了。

“小西滑翔得很厉害,但是小西走反了,车在那边。”

陈淮西残忍地一笑,指了另一个方向。

梵西还在愣神间,陈淮西已经弯下腰,朝地上的梵西伸出手。

梵西:笑一笑算了。

梵西搭上他的手。

陈淮西把她拉起来,挽着她的手臂。

“好了,我们一起走。”

系统看着他们俩像企鹅一样往前走,莫名有些伤感。

“不敢笑,以为是什么特殊人群。”

陈淮西侧过脸看梵西,又在她看过来的一瞬间移开目光。

陈淮西心跳得很快,嘴里自言自语:“此生,也算……也算……共白头。”

梵西看他。

“什么?”

陈淮西没回答,梵西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刚刚是有听到他说要和谁battle的事啊。

系统可是听见了!

老天鹅……

哥哥真是一个危险的职业啊……

陈淮西挽着梵西的手臂。

他小心翼翼,不想让她知道知道他其实在向她偏斜。

梵西脚底直打滑,又不想被他发现,只能和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小音说,你忘记买橘子了。”

“没有。”

陈淮西就着她的步调,走得不快,步子迈得不大:“我答应过你的,只让你知道。”

梵西心虚地不看他。

“橘子我放后备箱了。”

像是给她一个什么暗示一样。

梵西于是也朝他眨眨眼。

陈淮西疑惑:“怎么了?”

不太明亮的夜晚,簌簌飘下的白雪。

和眼前的陈淮西。

梵西呼出一口气,笑了起来:“大西,你人真好。”

这话单听着真像是要给谁发好人卡,可是陈淮西却完全没有一点不愉快。

只有他知道。

那个夜晚里他以为是证明他们拉近距离的称呼,在第二天天光大亮时,又恢复成了界定他们身份的“淮西哥”。

他难以描述那样的感觉,像是被尖刃刺破了皮肤,以为会是一瞬间的痛楚,伤口却在以后的日日夜夜里隐隐生锈腐烂。

他对她,稍有心动,就牵扯着伤口的腐烂。

好像他们只能在黑暗里亲近,在有别人的注视下的白天,他们必须保持着距离,保持着体面。

只有在没有人的时候,她才会这这样轻松。

没有人的时候,她才能没那么有分寸。

才能……给他一点幻想。

陈淮西的车制暖很不错,睡起来也很舒服。

陈淮西在驾驶座开车,车外是深夜的A市,仍旧灯火通明。

雪没停,车在路上开不快。

也算如他愿。

陈冲和喻言前两天去国外出差了,陈青州今晚要在医院值班,陈柚音睡得很早。

整个屋子陷入了沉睡,只留了少少的灯,没那么亮,只能让他们刚好看见脚下的路。

怎么走,会通向何方,全权交给他们选择。

除此以外,别无表示。

似乎只要他们愿意尝试,就会走出一条新的路,通往不一样的未来。

陈淮西把人从车里捞出来,打横抱进屋里,意外地看见了本该在医院的陈青州。

正在餐厅吃饭。

“大哥?”

陈青州先是看见陈淮西,然后他的视线移到陈淮西抱着的人身上,手里的筷子掉在他面前的大碗里,一根胡乱插在面条上,一根掉在地上。

“小西?”

筷子落地的声音清脆,陈淮西皱皱眉,把梵西的耳朵捂得很严实。

“吃饭有吃饭的样子,你的餐桌礼仪都去哪里了。”

不是,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再说了,他做了一天的手术,手都要虚到吃肾宝了。

不是,现在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不是,小西她怎么了?怎么晕倒了?”

陈淮西:“……”

他低着头,仍旧捂着梵西的耳朵。

“是睡着了。”

“噢噢噢噢,这样啊,那把她叫醒啊,这么让大哥抱着回房间像什么话,太没礼貌了。”

陈青州说着,就要走过去叫醒梵西。

陈淮西摇摇头:“算了,她也很累了,让她睡吧。”

陈青州不理解。

“她今天干什么了就很累。”

不是刚研读了一本霸总小说吧?

大概是说接吻的时候能数清对方牙齿的那种尺度的?

陈淮西:“她呼吸也很累啊。”

陈青州嗡嗡响:“?”

“行吧,那大哥我来抱吧,你也抱了那么老远了,今天你工作一天也很累了。”

陈青州伸出手,打算弥补一下刚刚他在大哥面前掉的礼仪形象。

看啊,他还是很绅士的。

陈淮西眉毛皱得更明显了,他索性侧过身去。

“算了,你今天也做了一天手术了,也很辛苦了。”

陈青州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大哥太反常,搞得他一脸感动:我就知道,大哥还是很关心我的。

陈青州没办法拒绝自己这个内敛的大哥难得释放的好意,最后还是目送着陈淮西抱着梵西消失在楼梯角。

他做完手术回来手抖,下面条的时候下多了。

不用担心面条和面条爹妈生死离别了。

面条它祖宗十八代都在这里了。

解决面条才是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