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王率领大军冲入山谷,马蹄声震天动地,士兵们挥舞着刀剑,气势汹汹。
他们冲进浓烟弥漫的山谷,却发现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滚滚黑烟和满地的枯草。
漠北王的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大王,镇武军不在这里!”一名将领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慌乱。
漠北王脸色阴沉,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冷声道:“中计了!快撤!”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山谷两侧的山坡上忽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紧接着,无数巨石从山坡上滚落,漠北军顿时陷入混乱。
“放箭。”慕元桢的声音从山坡上传来,冷峻而坚定。
镇武军的弓箭手们早已埋伏在山坡两侧,飞箭倾斜而下,射向漠北军。
漠北军虽然骁勇善战却只善近战,在这种地形下,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巨石不断从山间滚落,飞箭如雨,漠北军瞬间溃不成军,士兵们纷纷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漠北王脸色铁青,眼见形势不妙,只得带领残兵败将仓皇撤退。他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大声喝道:“撤退!全军撤退!”
梁知瑜趁着混乱,悄悄捡起长刀,割断了绑在手上的麻绳。
她的右臂无力地垂着,腹中的剧痛已经让她无法站立,她咬紧牙关,强撑着力气,混在漠北军的尸体旁,缓缓向山谷外爬着。
她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浸透,皮肤上满是砂石划出的伤痕,每动一下都是刀割般疼痛。
她眼神坚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回到慕元桢身边。
漠北军撤退时,她将脸埋在土中,装作是一具尸体,漠北王的马蹄紧贴着梁知瑜身侧踩过,没有发现她。
过了许久,身边再没有马蹄的声响,她勉强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慕元桢身披铠甲,骑着战马,从浓雾中飞奔而来。
“小鱼儿!”
慕元桢一眼就看到了和尸体趴在一起的梁知瑜。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和心疼。他翻身下马,见到梁知瑜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慕元桢的心猛地一沉,眼中满是心疼和愤怒。他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
梁知瑜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慕元桢,声音微弱,脑海里都是前一世镇武军全军覆灭的场景。
“三郎……漠北王……有细作……粮仓……起火……”
慕元桢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知道,你放心,已经都处理了,祖父安好。”
梁知瑜听完,顿觉轻松,立即晕厥了过去。
本该追击漠北王,可慕元桢满心都是梁知瑜的伤。
慕元桢的心被揪住一般,他将梁知瑜轻轻抱起,护在怀里,朝着镇武军的营地疾驰而去。
到营地后,慕元桢抱着梁知瑜下马,她这才幽幽转醒。
“三郎,你不要自责,大局为重……”
话音刚落,就看到飞奔而来的竹影。
她身后还跟着苏凌恩、云骁和沈之念。
“姐姐,怎么伤成这样。”
竹影见到梁知瑜满身是伤,眼中满是心疼和自责。
慕元桢心思都在梁知瑜身上,带着她走进营帐。
“竹影,你来清理伤口,我去叫御医准备汤药。”
慕元桢梁知瑜轻轻放到床榻上,心痛如同刀绞。
他后悔不该留下梁知瑜一人,让她受这样重的伤。
见竹影要将梁知瑜的衣衫褪去,慕元桢立即转身出了营帐。
梁老将军听说梁知瑜受伤,立即赶来,自责不已,是他顾念往日的情分,才将那几个细作养在军中。
“知瑜啊,都是祖父害了你,受这样重的伤,你祖母知道了,要心疼死了。”
梁老将军征战沙场,受伤无数,从小训诫子孙要不怕受伤流血。
可见到梁知瑜洇着血的衣衫,眼中满含着泪花。
梁知瑜知道祖父对自己的心疼,也知道祖父是想起了娘亲。
“祖父,无碍的,以我的医术,过几天就生龙活虎了。等我们回到将军府,早就好了,绝不让祖母心疼。”
梁老将军连声应和,转身出去,嘱咐梁知许去城中买最好的药材。
接下来的几天,慕元桢寸步不离地守在梁知瑜身边。他亲自为她喂药,小心翼翼地照顾她的伤势。
军中所有事,全都由梁家的几位将军做主。
直到眼见着梁知瑜的伤势好转,慕元桢开始对漠北军发起攻击。
镇武军和玄甲军配合得当,接连几日,打得漠北军接连撤退。
不到十日,就收复了三座被漠北军占领的城池。
慕元桢带着梁知瑜再次来到白水城,要在这里驻扎。
同样的街道,却已经是不一样的景象,白水城再没了小贩沿街叫卖,长街的人头攒动。现在的街道上满是断壁残垣,百姓流离失所。
梁知瑜现在已经明白了,祖父和慕元桢为何要以战止战。
以漠北王冷漠无情的性子,若真占了这些城池,恐怕会屠戮百姓。
之前的和睦不过是假象,只不过是在讨好盛京那边的势力。
等到漠北王韬光养晦,他要的,绝不会仅仅是边境的这几座城池。
梁知瑜暗自摇了摇头,这慕元弘的心思,只在皇位上,既不懂百姓的期望,也不懂漠北王的贪婪。
三日后,傍晚时分,小郡主沈之念来到梁知瑜的房中。
“姐姐,城里许多店铺都重新开业了,你怎么一直不肯出去逛逛。”
梁知瑜正在喝药,满脸苦涩。
“我也想啊,祖父和慕元桢都不肯让我出门。我分明都好了,还要每日让我喝这苦药汤,完全不理会我这女军医的意见。”
沈之念将手里提着的箱子放到桌上,得意的神色已经溢于言表了。
“今日,你可以出门哦。姐姐,你看看,这是我刚给你买的裙衫和首饰。竹影也有哦,你们快换上给我看看,若是不合身我现在就拿去改。”
沈之念催促着两人换了新的裙衫,左手挎着竹影,右手挎着梁知瑜向门外走去。
“这是要去哪?”
梁知瑜脸上挂着笑容,她也想出门,只是今日慕元桢不在,心里总觉得不安心。
“元桢哥哥准备了惊喜哦,让我带你去城里的酒楼呢。”
梁知瑜有些迟疑,慕元桢说今日要和祖父商议战事,晚上才来。
可沈之念又说是惊喜,慕元桢故意哄骗的。
三人刚走到大门,竹影就被苏凌恩缠住,沈之念趁机带着梁知瑜上了马车。
“走吧,咱们别打扰他们卿卿我我了。”
沈之念带着梁知瑜来到城郊的一处酒楼,那酒楼荒无人烟的样子,梁知瑜心中惴惴不安。
慕元桢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安排什么惊喜。
“姐姐,就最里面的房间,你自己进去吧,免得我破坏了元桢哥哥的惊喜。”
沈之念脸上笑容真挚,梁知瑜暗自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左右真有危险,自己眼下也躲不过去了。
她缓缓推开门,那人背对着她,身披黑色斗篷,身形高大而挺拔。梁知瑜的心猛地一沉,这人不是慕元桢。
她抬手摸向腰间。
坏了!
出门前刚换的裙衫,身上没有带药。
那人缓缓转头,鹰隼一般的眼眸,让梁知瑜如坠噩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