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暮色已然褪去,最后一抹橙光也沉入雪线。
林忱猛地窜出水面,本就带着绯色的唇瓣,因为透着水光,更显红润。
他的胸膛在剧烈起伏,呼吸也有些急促,那双透着春意的双眸瞪向出现在他身后的穆箴言。
穆箴言垂眸,将额头抵在他那逐渐升温的后颈,静静地听着他紊乱的呼吸。
池底寒意翻涌,却压不住贴合处传来的暖意。
像被春日暖阳扫过的冰雪,隐隐发酥。
他轻声开口,吐息尽数落到林忱颈边:
“是你先将我带入池水之中。”
林忱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他唇角上扬,笑意直达眼底:
“将师尊染上温度并不容易,可让我变得和师尊一样冷,却很简单。”
话音一顿,目光落到垂到自己肩头的雪发上,“尤其是...在这寒池之中。”
他的嗓音带着一丝喑哑,混着呼吸拂进穆箴言耳窝,使得那双平静下来的眸子再次生出波澜,且一发不可收拾。
穆箴言伸手将他拉入怀中,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欲。
林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就已被穆箴言压在池壁上,随后就听到了他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等你闭关出来。”
林忱听懂了话中藏着的深意,双手自然地搭在穆箴言肩上,垂眸望向他那微微滚动的喉结,忽然俯首咬了上去。
舌尖掠过那片微凉的皮肤时,头顶蓦地传来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
很轻,带着隐忍的克制之意。
连同师尊那停在自己腰间的手都在微微收紧。
林忱没打算撩拨太过,浅尝辄止后便松了口。
以他的修为很难在师尊身上留下痕迹,可当他抬眼看到雪色颈间那圈浅显的咬痕时,不由地怔愣一下。
然对上师尊那双深得像是浸了墨的眸子后,瞬间明白过来,这不过是对方有意为之。
穆箴言极其喜欢林忱的主动,尤其是他眼尾微扬,藏着一丝狡黠时的灵动模样。
直叫人恨不得将他噬骨融血,紧紧禁锢在自己身边,让人不得窥探半分。
若非是下界渡劫,他可能永远也想不到,自己的心竟会如此就被另一个人牵动,甚至会生出这种念头。
林忱看不穿此时的师尊在想些什么,但从那挑开他腰间系带的手来看,并不难猜。
终究还是他撩拨太过,让眼前这朵高岭之花,为他染上了俗欲。
他微微勾唇,笑道:“闭关后,师尊可要记得照顾好我的花和草。”
“自当如你所愿。”穆箴言指腹碾过林忱身上湿透的衣物,指尖轻轻一挑,腰间系带瞬间落入水中。
“但在此之前,是否该让我收点利息?”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顺着敞开的衣摆划入,触过线条流畅的肌理,最终停在锁骨中间。
沧月峰根深蒂固的极寒剑意,加上寒池泛着的刺骨寒气,林忱原本应该觉得冷的。
可穆箴言那冰凉的指腹自胸前碾过时,从脊柱窜起酥麻颤栗感,逐渐爬满全身,像是被火种撩擦,舒服的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吟。
穆箴言似乎并不需要林忱的回答,低头咬住他的唇畔,将他的吐息尽数吞没。
林忱后背是冰凉的池壁,根本无处可躲,身体更是绷得发紧,原本搭在师尊肩上的手也改为了圈着他的后颈。
穆箴言掌心托着林忱后腰,也正是这一个动作,使得林忱下意识将双腿缠在他腰上。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林忱面上表情一僵。
随之而来的,便是穆箴言越发热切的攻势,让他几乎招架不住。
暮色彻底降下。
带着寒意的夜风掠过池面,吹起两人湿透的衣摆,也吹散了林忱眼中的星芒。
林忱仰躺在寒玉床上,手背搭在眼睫上,随即又有些气馁地放下。
只要一闭眼,脑中便自动浮现昨日在寒池里的荒唐事。
他无奈地翻身下床,目无焦距地看着床边那两个木雕,分明他才是主动的那一个,孰料最先脱力的,也是他。
这间小屋是林忱身为界兔形态时,穆箴言交到他手上的。
按大白的说法,既可充当移动住所,也可当做防御法宝。
在他回到沧月峰后,屋内的灵植以及从主峰薅来的杂草便被悉数移至室外。
昨夜从寒池回来时,他被师尊抱在怀中,意识有些模糊,只见弯月当空,想来已经临近后半夜。
林忱多看了两眼那座与师尊别无二致的木雕,才推门出去。
他刚迈出半步,看到室外景象时,脚步猛地顿住。
沧月峰峰顶终年被雪色覆裹,此刻亦不例外。
但在飞檐斗拱的小屋前,凭空多了一片映着天色的清池。
而清池之上,数道冰雪所铸的长廊蜿蜒曲折,串起数座透着冷光的六角冰亭。
穆箴言正坐在其中一座冰亭内,桌上的热茶似是刚泡好,缕缕热气升腾而起,柔化了他那冷硬的面容。
他的身影逆着光,林忱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却能感知到对方的目光也在看向自己。
身形一动,人就已在穆箴言对面坐下。
林忱没有去碰瞬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灵茶,而是随意将手搭在冰亭的倚栏上,侧首望着下方连成一片的水域。
池中水应是引自山下河流,他能看出来,不光是因为师尊曾经提及,也因那几条划过水面、将水中倒影碎成流金的灵鱼。
毕竟在前两天,他才捞了几条烤来吃。
“师尊有心了。”
林忱转过头来,拿起桌上的灵茶轻抿了一口,眉眼一弯,笑着说,“我很喜欢。”
他是真的喜欢,原本只以为会是个半大的池子,却不曾想师尊为了他,竟直接让沧月峰换了个模样。
而水域正中,还留着一块未曾动过的雪地。
他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在秘境时师尊曾说要给他弄一个花园的事。
林忱抬眸看着穆箴言,唇角的笑意不自觉加深。
当真是,事事有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