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风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伊莎贝拉鳞片间渗出的金血突然凝固,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她握紧光剑的手微微颤抖,剑柄上重组的贝壳坠子正以不规则的频率发烫,内侧新浮现的符文像活物般扭动,拼凑出初代守灯人临终前的痛苦面容。
远处漂浮的灯塔突然发出刺耳嗡鸣,青铜灯盏里的紫色火焰暴涨,将海面照得如同炼狱。伊莎贝拉的倒影在波光中扭曲变形,竟与那些漂浮的尸体面容重叠——她们胸口的莲花图腾碎片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在暗月的阴影里,隐约可见一座悬浮于半空的祭坛,祭坛中央矗立着三根刻满齿轮纹路的石柱。
“姐姐...”伊莉丝的声音从贝壳坠子中传来,带着明显的颤抖,“那些石柱...是初代守灯人用来镇压真正主宰的枷锁,现在锁链已经松动了...”话音未落,海底传来巨石摩擦的轰鸣,三根石柱缓缓升起,表面的齿轮开始逆向转动,每转一圈,天空中的暗月便膨胀一分。
伊莎贝拉的鳞片突然竖起,她感觉有无数道视线正穿透她的身体。虚空中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愈发清晰,这次她看清了眼白处缠绕的锁链纹路——与石柱上的齿轮如出一辙。更可怕的是,当她回望那些漂浮的尸体,竟发现每具尸体的瞳孔里,都倒映着暗月吞噬金月与血月的画面。
“原来你们在这里。”沙哑的女声从祭坛传来,十二具尸体胸口的莲花图腾碎片同时飞起,在空中拼凑出白衣女子的虚影。但这次她的面容布满裂痕,左眼处空洞的眼眶里,隐约可见暗月的轮廓,“初代守灯人以为用双生子的血脉就能困住它?太天真了,从他将灵魂一分为二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所有守灯人都要成为祭品。”
海底突然炸开无数镜面,每个镜面都映出不同时空的伊莎贝拉。有的手持法典统治世界,有的被锁链吊在石柱上沦为容器,还有的...正微笑着将匕首刺入伊莉丝的心脏。这些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伊莎贝拉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裂,鳞片开始渗出黑色的血——那是镜渊力量暴走的征兆。
“别信她的幻象!”双生镜像的声音从伊莎贝拉体内响起,莲花图腾化作金色锁链缠住她的手腕,“记得母亲说过的话吗?‘真正的光明,藏在黑暗最深的裂缝里’。”千钧一发之际,伊莎贝拉将半块青铜碎片按在石柱上,法典残留的力量与莲花图腾共鸣,在虚空中展开初代守灯人的最后记忆。
画面里,守灯人跪在祭坛前,将双生子的襁褓放在齿轮纹路的凹槽中。“若有后人能看到这段记忆,”他的声音混着海浪与锁链声,“请记住,真正的封印不是法典,而是血脉中与生俱来的羁绊...”记忆突然剧烈震颤,白衣女子的虚影挥剑斩断画面,石柱表面的齿轮迸发出幽蓝火花。
暗月在这时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三根石柱同时崩裂,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海底升起。那是由无数破碎镜面和扭曲齿轮组成的怪物,它的心脏位置悬浮着一枚漆黑的卵,卵壳表面流淌的液体与伊莎贝拉体内暴走的镜渊力量产生共鸣。怪物张开布满齿轮的巨口,吐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无数条锁链,每条锁链末端都绑着一个守灯人的残魂。
“姐姐小心!它要吞噬所有时空的你!”伊莉丝的残魂化作贝壳护盾,却在触及锁链的瞬间被腐蚀出焦黑的孔洞。伊莎贝拉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抽离,无数个“她”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碰撞:平行时空里,有的伊莉丝变成了怪物的傀儡,有的双生镜像为了守护她灰飞烟灭,还有的...母亲跪在祭坛前,亲手将自己的心脏献给暗月。
“不——!”伊莎贝拉怒吼着挥剑,三色火焰与金色锁链交织成网,却在接触怪物的瞬间被吞噬。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想起怀中玉佩的裂痕——那道裂痕的形状,竟与暗月表面的纹路完全吻合。当她将玉佩按在心脏位置,所有记忆碎片突然重组,浮现出母亲临终前最后的画面:母亲将玉佩裂痕对准月光,轻声说:“当暗月吞噬光明时,唯有以破碎之心,方能照亮轮回裂隙。”
玉佩的裂痕在这一刻彻底崩开,释放出耀眼的光芒。伊莎贝拉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鳞片上的镜渊纹路与法典文字化作流光,在虚空中组成巨大的莲花阵图。她握紧光剑刺入阵图中心,姐妹三人的虚影同时出现,伊莉丝的血瞳、双生镜像的鳞片、还有她自己的火焰,共同化作斩断黑暗的利刃。
怪物发出垂死的尖叫,它的身体开始分崩离析,漆黑的卵却在这时裂开缝隙。伊莎贝拉在缝隙中看到了最可怕的真相——卵内蜷缩着的,竟是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婴儿,只是那双眼睛里,燃烧着暗月的火焰。就在这时,天空中的三轮月亮开始重叠,暗月逐渐吞噬金月与血月,而在月亮的阴影里,一个比怪物更庞大的身影正在苏醒,它的呼吸间,吞吐着无数个破碎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