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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霜花冢 > 第47章 真正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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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霜始终坚信慕幽笛是个至纯至善的人,所做的事是情非得已,她不该属于那种血腥黑暗的世界,而应该活在阳光下,做自己喜欢的事,唱自己喜欢的戏。

虽然时隔十七年,当年的惊鸿一瞥却令他至今难忘。宴霜也曾经反思自己对慕幽笛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是身份悬殊,注定无法在一起而念念不忘?这个原因曾经是他无法跨越的鸿沟。

然而,当他远渡重洋去到异国他乡后,有幸接触到了那些先进的思潮,明白诸如“满汉不能亲近”、“满汉不许通婚”之类是陈规旧律,这些曾经被视为难以逾越的鸿沟,在他眼中,不过是腐朽阶级用以维护自身特权地位的顽固执念罢了。

尽管如此,当时的他并没有即刻回国。因为那时的他尚处于迷茫之中,对于自己内心深处那份复杂而微妙的情感尚未能清晰地洞察和把握,也无法确认自己对慕幽笛究竟怀有怎样的心意。

只是时光流逝,那份离别的思念没有随着时间消失,反而更加深厚浓烈,他才惊觉自己对慕幽笛竟然动了真情,而不仅仅是惊鸿一瞥的惊艳。不过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又岂是陈规旧律,还有四哥。

所以他违背了四哥的意愿,他选择跟慕幽笛一起离开,就是逼摇摆不定的自己做出了选择。他喜欢慕幽笛,不管她是美是丑,是杀人的恶魔还是救人的天使,这种感情都不会变。

看着旁边假寐的人,宴霜暗暗下定决心,劝说慕幽笛脱离特务组织,让她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他期盼慕幽笛能明白他的心意,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可以一起把那箱周游国外的照片变成现实。

慕幽笛虽然闭目养神,但职业敏感性使她五感异常敏锐,宴霜这种毫不掩饰的炽烈目光,自己想要忽视都难。

他睁开眼,转头迎上宴霜的目光,轻声问:“睡不着?”

猝不及防的对视,让宴霜愣了一下,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问话,木愣愣地点点头,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又‘嗯’了一声。

慕幽笛能感觉到宴霜自从上车后一直紧绷着神经,目光带着戒备,她知道,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很难让他放下警惕,他有戒心很正常。不过见他明明已经很困却强撑着不敢睡,有点不忍心,于是说道:“有我在呢,你安心睡吧。”

这句话铿锵有力,宴霜紧张的心忽然就踏实下来了。被自己喜欢的人保护自然欣喜。不过慕幽笛和敌人战斗了一夜,比他更需要休息,于是他强忍困意,说:“我不困,你睡吧,我守着你。”

慕幽笛摇摇头,“不用,我们出任务,几日不眠不休很正常,习惯了,只要闭目一刻钟,精神便能恢复,不碍事。”

宴霜听到她的话,怔愣片刻,顿时心疼起来,忧心道:“你经常几日不眠不休?长期不眠不休,会对身体和精神造成极大损耗,其伤害是不可逆的,如今看似正常,但随着年纪增长,发病越明显,严重者甚至会猝死,我在国外曾见很多莫名猝死的工人,幽笛,要珍惜自己的身体。”

年纪增长?慕幽笛想,她的世界今日不知明日事,她如今就是在努力让自己能见到明天的太阳。知道宴霜是担心自己,只是这种习惯是长期形成,一时间很难改变,不想辜负他一番好意,于是委婉说道:“我尽量多休息。”

想了一下,她又补充,“事已至此,你放宽心,既来之则安之,去到那边我会安排妥当,不让他们为难你。”

宴霜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慕幽笛,周遭昏暗也挡不住他眼中的光芒。眼前这个人即便自身难保,还在担心他被组织里的人刁难折磨,为他筹谋,殚精竭虑,却丝毫没把自己被惩罚的事放在心上。这样美好的人却被迫成为刽子手,走上一条血腥的荆棘之路。宴霜心里苦涩,也为她不值,她的努力,却无法改变自己成为别人手中尖刀的命运。

宴霜此时有一股冲动,想拉着慕幽笛跳车,远远逃离这辆卡车,东躲西藏也好,浪迹天涯也好,他不想让慕幽笛回到那个组织,不想她的双手再沾满血腥。

慕幽笛没有忽视宴霜眼中的光芒,只是,这种光芒却不是已经深陷泥潭的自己能够拥有的,她低下头,闭上眼,说道:“睡吧,别胡思乱想。”

宴霜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半晌,苦笑一声,慕幽笛读懂了他的想法,却不赞成他的想法,为什么?

难道她不想离开特务组织吗?他百思不得其解,更加睡不着,转头再次看向车外。

外面秋风瑟瑟,呼呼地往车里灌风,刺骨的冷让宴霜忍不住打颤。四周漆黑如墨,星月无光,这条黑暗崎岖道路似乎永远没有光明,没有尽头。

慕幽笛纵使闭着眼睛,也能感知身旁人的失落,她几不可闻地轻叹,却也无可奈何。见他依然胡思乱想,伸手到他脖颈处,一个刀手,将宴霜劈晕。

她把宴霜平躺在地上,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盖上,怔怔看着他。

她知道宴霜在想什么,但那是无法实现的很危险的想法。

组员们都曾抱有逃离组织的想法,甚至付诸行动,但是那个地方,进来不易出去更难,远不是外人所能想象的,这也是她极力阻止宴霜跟来的原因。

只是,宴霜似乎铁了心要跟着她,现在又存着带她逃离组织的心思。她只能打消他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以免他行差踏错丢了性命。

车厢里十分安静,只有灌进的冷风呜呜声。一夜的时间,就在卡车车轮嘎吱嘎吱的碾动中匆匆流逝。

第二天将近午时,宴霜才从昏迷中醒来。他睁开眼,迷茫地盯着车顶,阳光透过车顶雨篷的破洞照进来,有些刺眼,让他清醒不少。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好像脖颈一痛,自己就不省人事了。

他摸摸后脖颈,还有些疼痛,想来是慕幽笛下的手。他苦笑,这一掌真够劲儿,直接让自己睡到第二天的大中午,连卡车停了都一无所觉。

他坐起身,环视车厢,此时车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转头看向车外,发现这里是一片荒芜的平原,没有人烟,没有房屋,没有庄稼,只有枯树和杂草。车厢里的人三三两两坐在不远处的树干下休息。

宴霜跳下车,看向四周,忽然觉得他们的队伍似乎少了点什么,思索片刻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少了其他卡车和车上的人。原本四五辆卡车浩浩荡荡的车队,如今只剩下他们一辆卡车和十余人。

他疑惑地环视四周,见周边并没有车轮的痕迹,看来只有他们一辆车往这个方向行进而已,那些车辆不知道什么时候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