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山回来,子姝第一时间便将丹心大侠的打算告诉了栀子,得知他愿意暂缓行程,栀子也算松了口气。就这样,子姝几人又在和鸣镇待了一天。
翌日早上,海棠姐所在的队伍开拔了。
刚入伍的新兵们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顺着小镇的主干道往外走去,两旁依依不舍的亲属们紧跟着他们,或是在做临行前的叮咛,或是不停地往他们怀里揣着家里的干粮、衣裳。
一时间,人世的温情充斥满了这条平淡无奇的街道,不禁看得人热泪盈眶……
随着大伙在镇门口做了最后的告别,子姝、栀子和凌战跟着队伍也离开了这里。
虽说那乌娜将军允许了她们同队伍一起前行,可子姝几人毕竟不是军卒,没有特殊情况下,三人不得随意进出军营,因此一路上的吃住,还得靠她们自己想办法。
不过这样一来,子姝倒也方便,毕竟对她而言,不用被拘束在军营里才是幸事一件呢!
白天她要么跟巾帼军赶路,要么就寻个清闲地方静静地打坐、吐纳。
到了晚上,她便约上训练完的海棠姐,和栀子、凌战几人一起坐在野外闲聊……
就这样过了两天,巾帼军即将抵达下一座小镇。
这日清晨,子姝照常找到了一处清闲地,刚坐下来闭上眼,却听到了栀子的声音:
“小姐,小姐?”
睁眼一看,果然见栀子往她这边跑了过来。
“哎,栀子?你怎么找到我的?”子姝笑着问道。
“我……”栀子犹豫了一下,俏皮道,“我这不是闲着没事嘛,就寻思跟着小姐你来看看啦!”
子姝乐了,打趣道:“呵呵!你呀,真是个跟屁虫!”
“嘿嘿嘿……小姐,你这到底是干嘛呢?”
“我……”
子姝正要回答,却忽然想起了和师父的约定,随后道:“我就是想静一静而已啦,打打坐,深呼吸,感受一下大自然!”
谁料栀子却摇摇头,绕着子姝转了半圈,一边念道:
“嘶——不对吧?这可不像小姐呢……”
“怎么啦?这怎么就不像我了……”
子姝难为情地笑了笑。
忽然,栀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表情一亮,问道:
“啊!是不是丹大侠答……”
眼看栀子要把事情说破,子姝赶紧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张扬。
栀子自然也心领神会,莞尔一笑缓解了尴尬。
子姝也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
“唉!真是的……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家伙!”
“嘻嘻,小姐的心思我还有猜不出来的?”
“可一定要保密啊!不然丹大侠,我可就麻烦了……”子姝嘟着嘴委屈道。
“好好好!栀子一定守口如瓶!”
得到栀子的保证,子姝这才放心了些。
“话说,小姐究竟是在练什么啊?”栀子还是有些好奇,小声道。
子姝也小心地环视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旁人后,贴到栀子耳旁道:
“丹大侠打算教我轻功,让我先练练运气!”
“轻功?可小姐不是已经会了吗?”
子姝摇摇头,说着:“他教的轻功跟别人的不一样,我也一时解释不清……”
栀子也只好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又问道:
“那小姐,你这气功练得如何了?”
“哎呀,我才练没多久,哪那么快有成效啊……”子姝笑着,继续说道,“不过,我的确感觉自己这些天好像神清气爽了不少,呼吸比也以前畅快了,就连脑子似乎都变得灵光些了!”
闻言,栀子“噗嗤”地乐了:
“哪有那么夸张啊?”
“诶,我是说真的!你要不信……就算了!”
说罢,子姝略带赌气地转过头,闭上眼睛打起了坐。
“哎哎,别呀小姐,我信还不成嘛……”
栀子果然还是吃这一套,赶紧晃着子姝地肩膀,一边道歉着。
“好啦好啦,不闹你了,”子姝说道,“我先练功了,待会再去找你啊。”
“嗯,好。”
于是,栀子便悄悄地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子姝听到身后的林子里忽而掠一阵疾风,她警觉地扭过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就在这时,丹心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呦,练得挺认真嘛。”
“啊,师父!”
子姝惊喜地回头,只见丹心依旧如同往常一样,潇洒地坐在一棵树儿的枝杈上。
丹大侠跳下树,朝她这边悠悠地走来:
“怎么样啊凤小姐,可练出什么门道没有?”
“报告师父!我这几天都在努力练习,”子姝站起来汇报道,“唔,感觉自己的气息确实通畅了许多,只是……”
见子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丹心略显疑惑,问道:
“嗯?怎么啦?”
“只是……我还是有点不太踏实。师父,练习气功基础真的对轻功的提高有帮助吗?”
“哦?为什么这么问,这其中的道理我不是都跟你讲明白了吗?”
“啊,我不是质疑师父的意思……”子姝解释说,“这几天,我其实也试着用过师父说的方法,对着大树使用轻功,可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哎呀,这很正常!”
丹心简单地劝慰道:“你才刚刚起步呢,哪有就能一口吃成个胖子的道理嘛?”
“师父说的也是……可我总有股说不上来的奇怪,好像遇到了瓶颈……”子姝低着头,貌似陷入了沉思。
听到此话,丹大侠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哈!好你个子姝!这才学多长时间呐,居然就碰上瓶颈啦!行,为师就听听,你究竟有何困惑?”
“太好了,那就请师父指教喽!”
于是,子姝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练功时的感受,随后说道:
“这几天,我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气息流动,而且也已经逐渐学会控制它们了,于是我就想试着在调整元气的基础上,再一次使用轻功。
但我却发现,每当我在使出轻功的时候,自己体内的气流就会突然变得很快、很乱,导致我难以像处于打坐状态时那样去控制它们。
我猜可能是自己现在对气的掌握还不够熟练,于是就打算继续深入练习打坐吐纳,可问题在于,基础的静态气流根本无法与高速运动时的气息相比……因此我很烦恼,到底怎么样才能在使用轻功的同时调整好气息呢?”
丹大侠听罢,不禁沉思良久,而后点头道:
“嗯,问得好!虽然对你而言,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早了些,但若你一心练习下去的话,早晚也会遇到这个困难,现在就能意识到它,说明你确实悟性过人。”
听到丹大侠夸自己,子姝心里暖洋洋的,可相比于师父的赞赏,她更希望能得到师父的解答。
“那师父,我该怎么练习才能突破这个困境呢?”
“这个嘛……”丹心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不用着急,我刚才说了,你现在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早的很呢!正所谓欲速则不达,等你先把基础打好了,我再传你一点诀窍!”
“啊?”
子姝不太满意丹大侠的答复,还想争取争取,便半撒娇地说道:
“哎呀,求你了师父!跟我说说嘛……子姝给你端茶倒水,什么都愿意做!”
“少来少来!我可不吃这套!”丹心说着,一边绝情地转过了身。
子姝急了,赶紧拉住丹心的袖子,恳求道:
“别啊师父,就一个字!哪怕传一个字也好嘛……”
丹心实在没辙,无奈地回过头:
“好,就一个字!这可是你说的哦?以后再问我,为师可不理睬你啦!”
“嗯!”子姝用力地顿了下脑袋。
随即,丹心深吸一口气,抠抠搜搜地吐出了一个字:
“蓄……”
“蓄?”子姝生怕听错,又重复了一遍。
“对,就这个字,满意了吧?你要么自个儿琢磨,要么乖乖回去练基本功……”
“蓄……”
然而子姝仍在细细地品味着这个弥足珍贵的线索,完全没听到丹心的话,都快忘了手里还紧攥着人家的衣袖。
丹心见状,拽了拽她,说道:
“喂,可以放我走了吧?”
“哦哦……好!”
子姝这才后知后觉,赶紧撒手。
“前面就是碧明港了,我先过去探探路,回头再来找你啦!
“是,徒儿一定好生练习!”
随着丹大侠离去,子姝也开始徘徊着思索起这一字诀窍的深意,想累了便坐下来练气,练腻了再起身继续想,如此循环往复……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夜色逐渐攀上了天幕。
一片万籁寂静中,子姝闭着眼坐在一块有些发凉的石头上,心里还在念着师父给她的那个“蓄”字……
“子姝妹妹?”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思绪。
子姝睁眼一看,原来是海棠。
“啊!海棠姐?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吗?”
“嗯,是啊。”海棠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明媚。
“咦?那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栀子妹妹告诉我的,”海棠说道,“集训一解散,我就出来找你们了,栀子说她早上来看过你,但你一直没有回去,所以她就想你应该还在这里。”
说到这个,子姝这才想起早上跟栀子的约定:
“糟了,我忘记回去找她了……”
“呵呵呵,那快走吧!回去吃点东西!”
“嘿嘿嘿,我也正好饿了……走!”